她正了正冕冠,柔声道:“都要登基了,还这么任性。”

    赵梓砚微低着头,只是凝视着她,片刻后才低声道:“原本按照祖制,新帝登基之日,便该同封后。”

    傅言卿轻轻笑了笑,随即皱了下眉:“那按规定,帝王后宫不可空虚,陛下是也要纳妃充实后宫么?”

    一话体贴的祛除了赵梓砚心里的一丝愧疚,赵梓砚心下暖暖的,低笑道:“不敢。”

    “好了,该出去了,不然他们要急死了。”赵梓砚捏了捏她的手,随即转身出了甘泉宫。

    祭天后,中书令和尚书令携百官于紫宸殿列而站,大将军亲自卷帘,紫宸殿外鼓乐齐鸣,士兵列于殿外两侧,赵梓砚自中间玉阶入殿,文武百官持笏板躬身弯腰,迎新帝入殿。

    当赵梓砚站在殿上凝视底下时,李赋接过捧宝官取的皇帝的玉玺授,捧玉玺上言:“陛下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

    赵梓砚看着李赋,神色不明,随后轻轻颔首,示意捧宝官奉上。随即朝身后那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至尊之位走去,身上的冕服,十二章冕毓,无不在束缚她的行动,要求帝王不得失仪,而那龙椅,更是日后禁锢她的牢笼。只是因着在这里,还有人陪着她,而这束缚也能给她们最好的保护,她亦是甘之如饴。

    轻甩袍角,她缓缓坐上龙椅,底下文武百官转身面对上座,三跪九叩,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了片刻,赵梓砚方沉声道:“众卿平身,朕今日承先帝遗诏,继大统之位,惟愿以朕之薄德,匡江山之社稷,扶万民之根本,为大夏之万代江山!”

    “陛下英明!臣等必竭尽肱骨之力,辅助陛下。”

    新帝登基乃是一件十分重要的日子,这一日赵梓砚几乎未能歇下片刻,等到一切都暂告一段落,即便是一身功夫的赵梓砚也疲惫非常。

    回宫时,李盛十分识趣,径直宣布回重华殿,傅言卿今日一直全程观礼,也未闲着,不过比之身为正主的赵梓砚却是好了不少。祭天,告祖庙,祭皇陵,身为帝王也免不了叩拜下跪,傅言卿十分担心赵梓砚的腿,虽说如今走路不显,可是还是比不得寻常人,这般折腾,也不知会不会伤了。

    提前回了重华殿,让人特地备好了热汤,等着赵梓砚归来。

    方进重华殿,外面便有人高声喊道:“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重华殿日后一律免了这大礼,寻常请安便好,郡主可回来了。”赵梓砚声音似乎也染了疲惫,低声道。

    “陛下,郡主已经回来了,方才让奴婢备好了热汤,说是等陛下回来沐浴更衣,洗洗疲乏。”琉瑜毫不吝啬将傅言卿的体贴说出来,如今君上成陛下了,也不知日后还能否这般宠着郡主。

    心里想着,看到本来因着疲惫有些倦倦的人顿时扬起一个温暖的笑意,加快步子朝里走,琉瑜心里到是叹了声,她似乎瞎操心了。

    赵梓砚进去迎面便看到了傅言卿,看她身上的冕服还未除,傅言卿有些嗔怪:“怎么不先回甘泉殿换了衣服,今日可是累坏了?这冕毓很沉怪沉的。”

    说着,便看伸手替她将脖子上的系带解了,将累赘的冕毓递给一旁的琉瑜,随即又给她解了冕服,琉瑜几人小心接过,妥善整理好。

    赵梓砚乖顺地任由她动作,将脑袋搁在她肩头,傅言卿看着她懒懒地不大想动弹的模样,撒娇又粘人,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揉着她的脖子,低声哄她:“先去沐浴好不好,待会儿我给你揉揉腿,早点歇息,嗯?”

    赵梓砚此刻毫无身为一国之君的自知,傅言卿也不愿她这难为人知的娇憨模样被人看见,一早就使眼色让左右人退下了,此刻寝殿内就她二人。

    赵梓砚继续撒娇:“不要,我要你抱。”

    “噗嗤”傅言卿低声笑了起来,却依旧宠溺道:“好,那我抱陛下去沐浴?”

    赵梓砚倏然直起身子,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猛然将傅言卿抱了起来,一扫方才慵懒的模样,故意不正经道:“朕抱美人陪朕沐浴去。”

    两人笑闹着洗了个香艳的鸳鸯浴,只是赵梓砚累得厉害,傅言卿也不让她乱来,最后也仅仅是黏在一起亲了亲,便很快睡了过去。

    睡着的人,眉眼间一派轻松,安静恬淡得让傅言卿心头怦然直跳,眼里却依稀有些心疼,这人又要担着那么重的担子了,此前虽也劳累,可身为摄政王,还是可以有些任性的,如今怕都不能了。

    赵梓砚登基半月后,傅淮呈了奏折恭请圣安,并再次传来消息,永帝宝藏中的兵甲图谱他已然参透一半,藤甲兵也用于同吐谷浑大军对战之中。再加上北凉全力支援,对吐谷浑进行夹击,此时吐谷浑全线溃败,西南军直入吐谷浑境内,伏允亲自求和,而薛恒已然打到羌族都城,形式一片大好。

    赵梓砚看了又看,眉眼间笑意难掩:“西南王和薛统领果然不负众望,好,好!”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底下文武百官见陛下龙颜大悦,当下亦是喜笑颜开。陛下开怀,某些事情就很适合开口了。

    太尉尉迟敬上前开口道:“陛下,彼时我大夏战战无不胜,内忧外患皆除。陛下登基已有半月,政清民和,万事皆平,虽陛下立誓不立皇夫,可是臣以为,让陛下也该立侍君了。”

    此言一出底下静了静,随即有几人也是出列道:“臣附议,后宫诸事需得有人替陛下分担。”

    李赋在一旁无奈叹息,这陛下如今怕就等着他们开口了。

    只见赵梓砚眉头紧皱道:“朕说过不立皇夫,便是怕一旦朕有子嗣,祸及太子,若封侍君,又有何区别?”

    “陛下……陛下仁德,臣等叹服于心,然陛下操劳国事,已然辛苦,怎可让陛下孤身一人,这可是大夏史上绝无仅有地,臣等叩请陛下,充实后宫。”

    即使陛下说不立皇夫,不得子嗣,可是并未说不可立侍君,贵君,虽说可能没有子嗣,可是却亦是荣耀一家的。况且陛下还年轻,品貌亦是难得一见,若能得陛下倾心相待,谁又能说的准,后来结果会如何。

    一干人各坏鬼胎,甚至有人听闻陛下好女色,是否可以送自家女儿入宫,毕竟国丈这个身份还是十分诱人,哪怕荒唐。

    坐在龙椅上的赵梓砚满脸动容:“难为诸位爱卿忠君至此,体恤朕心。朕方才细细思索,太尉大人提的那些的确是问题,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既是如此,朕想出一个绝妙之计,夫西南王之女,言卿,伴朕左右,生死与共,助朕良多。且德义无双,忠君爱民,深得百姓爱戴,有皇后之贤,朕绝顶封其为后,既不违朕之言,也足以安诸位爱卿之心,尔等以为何如?”

    此话一出,底下几人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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