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揉着眼,眼底的热潮还是没法止住的频频涌出,“聿珏,该说的,这几日咱们都说了,妳一定要好好的,回去妳的家见妳夫君、女儿!”

    “嗯,也祝妳与阿日善早生贵子!”眼泪不经意跌出眼眶,聿珏很快抹去,两人再度相拥,“妳永远是我的好姊妹!”

    娜仁其木格眨着泪眸,把脸靠在冰凉的战袍里,哽咽了几声才道:“嗯!好姊妹!”

    “阿碧?”是那日苏的声音!

    “我走了……保重!”聿珏戴上皮盔,行至门前不忘回首一笑。

    对娜仁其木格而言,这极可能会是二人此生的最后一面。

    她掩着脸,一句话也无法再说;聿珏停留了好半晌,最后,终是转身跟着那日苏离去。

    好半晌,她才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前低道:“保重……妳一定得好好的!”

    *

    营寨里蓄势待发的气氛紧绷,更甚于之前她们察哈尔旗打头阵时的情状。

    几乎整座营寨都动了起来,毕竟西荻将士仍占大多数,而除了大汗的直属兵马与察哈尔旗之外,就连各旗旗主的兵马也蓄势待发;聿珏问过布塔娜,为了避免误伤敌我,支持她的各路兵马不会来此处汇集,而是直接立于都庆府外,将刘咸与其大军团团包围。

    许是气氛太过肃杀,那日苏打从带她出来之后就没多做交谈,他走得很急,让腰背还有些伤势的她跟得辛苦。

    “那日苏……你的脚,好全了?”毕竟几日前才看见他双腿各扎了一大圈,坐在营账外修整她的弓。

    “嗯、嗯!”他侧首笑了笑,没多话继续领着她走。

    走着走着,聿珏忽然感到有些古怪,“察哈尔旗的方向,好像不是这儿?”

    “集结的地方变了,妳不也穿着西荻的戎装?”那日苏此话说得虽有理,但总觉得是哪里不大对劲……

    那日苏带着她来到一处营账外,“阿日善就在里头等妳。”

    这儿不仅远离布塔娜的掌控,连察哈尔旗的势力范围都有所不及;营账外聚集了一些她不熟识的族人,不过一旁就拴着几匹战马,倒是很像随时都能策马出营的模样。

    聿珏对着那日苏点头一笑,正打算撩开门入内,眼尾不预期瞄到那日苏瞳仁顿缩,一副紧绷的神情。

    她停下动作,“这到底是哪里?”

    那日苏心知已被看穿,愧疚的神色一闪即逝,“别怪我欺骗妳,因为妳也没对我说实话!”他双手抵住她的背,将她用力推进营账里。

    背后的推力让聿珏踉跄了好几步,她瞬间意识到一个事实,那日苏莫不是诈伤?又或者,他的伤其实压根儿没这么严重!

    种种猜疑闪过脑海,直到她撞进某个人怀里后嘎然中止;她抬起眼,眼前此人的的眸光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恭候大驾,公主殿下。”

    哈日伊罕。

    她冷笑,随即冷酷的双手紧掐住聿珏的脖颈;聿珏本应有足够气力挣脱,奈何双手先前受的伤让她的力量大打折扣,脖颈间的压力如绞绳般越绞越紧,渐弱的鼻息致使她面目狰狞。

    她会死在这里?这是大汗的主意?

    布塔娜与娜仁其木格祝福的话语言犹在耳,但她们的脸面却逐渐模糊远去;眼前这皮肤黝黑,神情冷酷的女子太过巨大,聿珏想捞靴筒里的短匕,却给哈日伊罕看穿,利用摔角技法将她直接放倒在地。

    “汉人就只懂耍小聪明!”她高举拳头,毫不留情的落下。

    *

    寅时已过,随着号角声响,西荻大军闻令而动,一营一营的兵马接连着朝大寨门口而去,众将士皆带着高昂士气与必胜的把握。

    然而看在阿日善眼里却是越来越心急。

    “那日苏还没回来吗?”他转向伊勒德,乃至于这次受布塔娜所托,特别挑选的数百名勇士;不管熟识也好,不熟识的也罢,全都没看见那日苏。

    而脚程快又伶俐的乌恩奇却先回来了?“阿日善!我去你说的营账探过头了,只剩……只剩你媳妇儿!没看见阿、阿碧!”

    他着急地翻身下马,揪紧乌恩奇的衣领,“娜仁其木格怎么说?”

    “她说,确实是那日苏把人给带走了!”

    那日苏把人给带走了……然而此去已过了小半刻,纵然大营里人马杂沓,也断不应该如此!

    “伊勒德、乌恩奇!”阿日善接连喊了几个熟识的人名,“散开来去找那日苏,快!”

    跟着大军一齐进发的机会稍纵即逝,抽掉了五万兵马,整座大营仅剩下万余人,且其中还有许多是负伤无法应战的;然而各处岗哨仍持续运作,最坏的打算是他们得反过来保护刘弘,尽可能把人保住并带到前线去与主力会合!

    阿日善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其中最有机会发生的就是那日苏给人收买了,然而收买他的究竟会是……

    “阿日善!”娜仁其木格随后而至,显然是听了乌恩奇的通报后不放心而跟了过来。“聿珏呢!”急坏了的她当真口不择言,把聿珏的名讳全让旁人知晓了。

    只是依现下的情况而论,再继续保守秘密也无济于事。

    “我正在找那日苏,找到他肯定就能找到阿碧!”

    娜仁其木格又惊又悲,掩面而泣。“怎么会?枉费咱们如此信任他!”

    “也不知他受了谁的要挟……总之,妳跟我一起找去!”

    正当阿日善他们慌忙找寻聿珏的身影时,大汗已是将聿珏预先写妥的信函读罢,再让哈日伊罕把人给叫醒。

    囊里的水倾泻而下,聿珏脸面、头发尽湿,给凉醒的她只觉双颊疼痛,双手遭绑了,唯独脚还能活动自如。

    哈日伊罕一把拽紧聿珏的发尾,“公主殿下,失礼了。”她说着生硬的汉语,让聿珏正起身子跪下;聿珏气愤难当,但在见着她右手上耍弄着玄铁短匕之后,立刻倒抽了一口气。

    她张望四周,很快找到了立于门口处的那日苏,“是你!是你诈伤,然后想方设法地来套我的身分……”

    “别误会了!那日苏的脚伤是真,只是没妳伤的严重罢了;妳用了咱们的药都能好个七、八成,要治好他的腿脚又有何难?”开口的人是大汗,他将信函置于火舌下,很快化成了灰烬。

    “为何要绑我?”

    “我早就觉得可疑,为何布塔娜对一个汉人姑娘如此看重,更别说妳还来自察哈尔旗,才让哈日伊罕过去探探底细。”大汗双手负于身后踱近,“听闻妳身分尊贵是一回事,我还想瞧瞧证据,一问之下,想不到妳对旗里的人防备如此严密,就连阿日善的舅子都不知道。”

    娜仁其木格果真守口如瓶,连自己的哥哥都没泄漏。“我于是找了那日苏来试妳一试,结果从妳手中的短匕发现了皇纹,如今见过妳带的这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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