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

    “妳别这么想;一味指着哪个人是妳家的仇人非但不会让妳好过些,只会让妳更加痛苦罢了。”

    “可是……白将军,难道妳不恨吗!在看见妳的家被弄成那个样子……”

    “咱们今儿个进魏王府时,妳哪里瞧见我像是不恨的模样!”白丽打断她,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只是……”

    “只是什么?”

    “情远比仇可爱。”白丽竟是很自然地想起了聿珏在渭河畔对她说过的那句话。“这是陛下说的,在我因她欲收傅迎春为己用的当头,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情,远比仇……”朱常欢楞在原处,脑海里彷佛响起聿珏诉说此语的声调。

    “要换作是以前,我绝不会在战场上饶傅迎春一命,也兴许不见得会愿意亲手来迎王妃的尸首回京……但因陛下这句话,我能与傅迎春同朝为官;而仔细想想,我与王妃不也是挺相似的吗?”

    “白将军以为何处相似?”

    “都曾痴痴的爱着王爷呀。”白丽自嘲一笑,揩了揩眼角。

    朱常欢望着白丽包覆着她的手,心念一动,转而张开来与她相握。“陛下她……莫不是就想借着白将军的口来告诉我这层道理?才让我跟着妳一齐来到洛阳……”

    白丽深有所感的颔首。“陛下当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朱常欢终于释怀的笑开,她们没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共赏着月。

    与之同时,待在翠华斋的聿珏也隔着竹帘仰望夜色,方走过一回刀的湘君轻抹香汗,瞧见她站在窗边,不禁笑道:“我还以为妳还在批改奏折,原来是歇息了?”

    “今日的月色很美。”聿珏温婉一笑,撩开竹帘时,一阵轻风正巧拍上玉颊。“算算时日,白丽她们也应该要到了?”

    湘君挂起柳叶刀,脚步清浅的踱到聿珏身边,“怎么?妳担心她们起争执?”

    “不!我想不至于,白丽既能主动向我要求把朱常喜给迎回京城,那对常欢想必也不至于太苛刻。”

    湘君双手托住聿珏巧肩,“妳似乎很在意朱常欢?”

    “算是我的一些私心罢!看见她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也难怪妳费尽心思促成这个局。”

    “我不忍心让她对白丽还抱持着无谓的成见;常欢只是年少,却不愚笨,我相信她很快就会懂得这个道理。”

    “什么道理?”湘君靠近聿珏的脖颈,鼻息温柔的洒在白玉般的颈间,引来一连串酥麻颤栗。

    “情比仇可爱!”聿珏笑着躲闪,自云袖间伸出手来克制枕边人那双不安分的魔掌!“哎!妳先去沐浴,全身都是汗呢……”

    “我要圣上陪咱一道洗不成么?”湘君一手箍住聿珏的腰,在爱人的耳际低喊:“有人还欠了我不少回!”

    “我这不是每日都在还债嘛……”聿珏笑得有些腼腆,湘君温柔的将她给扳正,然后是点点绵密的吻,从眉心、鼻尖,脸颊……乃至于娇艳芳唇。“唔嗯……湘君?”吻到后来,湘君竟莫名地咬了她一记?

    “妳每天都在凰宁宫忙着朝政,就连来我这儿也批奏折,我找妳习武练剑也不肯,就连赏月都心系着别的姑娘的名儿,我不开心。”湘君语调温柔,眼神却是略显怨怼的。

    “连这样都不行啊……嗯……妳好严格……”

    “所以我想小小惩罚陛下一回,罚妳公私不分!”湘君扯去她的腰带,双手自襟口处窜进她的衣袍里。

    “妳打算怎么罚朕?”聿珏笑着给她推进内室,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掉落,当玉背抵靠在澡桶时,除了耳珰、银手环之外已别无长物。

    湘君回以热切的眼神,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等咱们入浴后我再告诉妳。”

    ***

    随着聿珏登基时日渐长,在与民生息,不妄动干戈的方针之下,大煌的国力逐渐复苏,甚至就要比当年皇子□□之时更加繁华。

    “此乃沿海通商港口各处上缴的税目,请陛下过目。”

    此乃聿珏听从薛崇韬的建言,经营不过数年,无论税务或是沿海一代的发展皆大有斩获。

    “嗯,很好;把这事儿交给妳,朕很放心。”聿珏满心信任的颔首,望见她掩藏在乌纱帽底下的几丝白发。“不仔细瞧还没注意到……”她指了指自己一头乌黑青丝,对薛崇韬微微一笑。

    薛崇韬会意的轻抚着额际,又听聿珏说:“朕记得咱们这几人里头,迎春才是最年长的?”

    “傅枢密驻颜有术,微臣自叹弗如!”

    “迎春倒是常说自己年老色衰!”聿珏忍不住抿嘴,又翻阅了另外一本奏折。“妳之前说要让丈夫与孩子过来京城,可有下文?”

    薛崇韬早有此意,不过一耽搁就是数年,这些年来她在京城当官,在获得聿珏重用下渐渐擢升到了高位,如今合该是一家团聚的大好时机。

    “已经捎信给微臣的夫君,让他们尽早搬来,多谢陛下关心。”

    “毕竟咱们这几人里头,只有妳还堪称圆满!朕能过问的,也只有妳啦!”她语带笑意,却是在瞧清折子里所写的内容后微攒紧眉头,“西荻那儿……”

    薛崇韬不好意思的拧了拧鼻,“说到这个,陛下,或有朝臣建言,请您另立皇夫以增添香火……您怎么看?”

    算算日子,到了年底,谷烨卿也就辞世满三年了。也难怪会渐渐有这样的声音出现。聿珏轻阖上奏折,表情已是波澜不兴。“妳是知道内情的,妳说,朕能怎么看?”

    这回答全然不出薛崇韬预料,“既然陛下心意已决,那么另外一桩事儿……”

    聿珏抬起手来制止,“妳是要提醒朕早点选择太子人选是不?”

    “微臣这么一点心思,陛下早就看穿了。”

    她半敛着眼眸沉思,一手掐住凤袍里的香囊,“朕也就两个女儿,不是檀华,就是萼雪;不过她们都还年幼,朕本想多观察个几年再行决定。”

    “若陛下子嗣众多,那确实不急,可惜不管是您也好,还是谷将军那头,全把期望都放在两位公主身上……”薛崇韬不禁面有难色,“陛下您不欲再纳皇夫,这事大家都明白。如此一来,两家只有单传一途;可两位公主如今都未冠国姓,这事,只怕不能再等。”

    “过继一事尚且不难,可朕若只选择一人过继,岂不就表示那人便为朕的太子……妳是这个意思吧?”她贵为皇帝,大可让檀华、萼雪都过继到她皇甫家来,只是如此一来,却又如何对得起谷家?

    沉思半晌,聿珏的脸容也不禁凝重起来,“崇韬,依妳之见呢?妳以为朕应选檀华好,还是萼雪儿呢?”

    薛崇韬拱手,这问题的答案早已了然于胸,“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

    不料殿外忽然传来几声慌忙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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