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白可儿睡觉。

    她捏了捏肩膀, 上面刚才被白丰盛的拐杖打过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帮白可儿将被子掖了掖, 她转身离开白可儿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在卫生间将衣服脱光, 对着镜子看了看, 果然,肩膀的地方很青。

    熟稔地翻出药箱, 给受伤的地方抹药, 用力地揉开。

    浓烈的药味儿在房间里传开来,这味道白净早已经熟悉到不行,反倒觉得这个味道有催眠的意味, 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有趣。

    抹完, 穿上衣服, 躺到了床上, 白净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才和白丰盛的对话, 如果那也算对话的话。

    ......

    “女孩子又怎么样, 我觉得她足够好!”白净强自撑着脊背, 不让自己弯下去。

    “你看这个世界上谁像你这样!”白丰盛似乎并没有很生气, 但音调明显却变高了。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 但这是我想要的生活。”白净努力地让自己看着白丰盛的眼睛。

    白丰盛的眼里带着怒意,也带着强烈的压制气息。

    “你是我白丰盛的女儿,你是想出去给我们白家丢人吗?”

    “我是你的女儿,但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白净的尾音有些颤抖,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 让那掌心的刺痛可以给她足够的刺激让她清醒。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独立!”

    白丰盛伸手一挥,将桌上的陶瓷摆件、白丰盛装13用的全套毛笔工具全都挥到了地上,陶瓷砸在地板上,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带来清脆又刺耳的声音。

    而白丰盛似乎还不解气,握着拐杖的手不停地用拐杖戳着地板,一下又一下,像是他手握利剑,要戳进敌人的胸膛一般。

    怒气如惊涛拍浪而来,以他的气势袭击到了白净的身上。

    白净则犹如大海中的一块小舢板,只能靠着自身的意志力来抵抗着,接受一波又一波要将人翻覆的巨浪。

    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她根本就知道自己在父亲的强势与权力面前,多年来毫无独立可言。那些源自于童年时期的经验让她对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心生强烈的畏惧,这些畏惧加上其它的一些东西,组成了她过去28年的人生,也让她成为了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人。

    而如今,那个人带着阳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生可以有不一样的演绎,她感受到了过去难以感受到的生命的活力与尊严,甚至那些关于吃醋的情绪都让她觉得倍加珍惜。

    而要守护这一切,她白净,必须要勇敢,她必须要坚强地面对自己的父亲,坚韧地面对内心的畏惧。

    或许,她的叛逆期来得晚了点。

    但至少,此时的她,愿意去努力了。

    “爸,我不是小孩子,你或许已经忘记,我早已成年!”白净依旧挺直着腰背,将自己撑得饱满,也将自己的气势强自撑到了最大。

    “成年又怎么样?”白丰盛气得将拐杖挥动起来,一拐杖打在了白净的肩膀上,“成年了你也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白丰盛的女儿!”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袭来,白净在那个瞬间甚至都以为肩膀上的骨头要断了。

    但她只是闷哼一声,紧咬牙关,身子只是微微地动了动。

    “你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就管不着你了,你赶紧跟那个女孩子分开,以后不许再见面了。”

    “那是我的事情,不是吗?”白净的目光变得跟白丰盛一模一样,带着狂怒也带着目空一切的强势。

    或许女儿终究还是像父亲的吧。

    白丰盛倒吸一口凉气,他甚至向后退了退,像是站立不稳了一般。

    许久,白丰盛才说道,“你的事情,就是不顾人伦纲常,不顾白家的声誉,而非要去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吗?”

    白净的眼神依旧坚定,“爸爸,这是我的选择,我愿意为我的选择承担责任,如果你觉得我丢白家的人了,那我可以离开白家,不做您的女儿。”

    “你~~~”

    白丰盛指着白净,哆嗦着只能说出个你字来。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不知是白净要再挨一拐杖还是白丰盛要心肌梗塞的时候,书房的门被白可儿推开了。

    两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在白可儿的面前,白丰盛一向是以慈爱的祖父形象出现,于是,在白可儿出现的那一刻,白丰盛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身上的戾气给收了回去。

    白净也满是诧异,顿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转换了。

    白可儿怯生生地走进来,她也如白净一般,强自撑着,虽然有恐惧,但却瞪大了眼睛。

    她走近了来,对两人说道,“外公,你不要凶妈妈,你们慢慢说话好吗?”

    吵架本就是一鼓作气的事情,当那个气势泄了下去,情绪也会随着变化,一般也就再吵不起起来了,或者吵起来也不是刚才那个味儿了。

    于是,白净让白丰盛好好休息,白丰盛一声不吭,任由白净带着白可儿离开书房。

    ......

    白净在床上反复思量,现在白丰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决心,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之后拜托叶夕照看好李若轻,再让张寒去当李若轻的保镖,暂时度过一段可能的危机时期,等白丰盛觉得自己确实是认真的不再管这件事情了,便会好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白净缓缓地入睡了。

    ......

    过了一段时间。

    卓熙准备刻意地和陈乐恬保持一点距离。

    就算是实习生,她也可以不用要求每天都见面的。

    以前,她以为陈乐恬是一个非常爱学习的孩子,自己也需要一个助理一样的角色,便放任陈乐恬几乎在所有有空的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或是帮忙或是以学习的名义看她做所有的事情。

    但现在,还是不要那样了比较好。

    陈乐恬似乎也感觉到了卓熙对她的刻意疏离。

    她其实也有些后悔,那天为什么要表白,为什么要因为冲动而毁了自己长久以来经营的美好局面呢。

    真是悔不当初。

    长久不见,思念就会如蛆附骨,让人生生煎熬。

    她不得不主动地再次去到了卓熙的课堂上。

    卓熙在她进来的一瞬间便已经发现了她,但这次,她的目光并没有刻意地投向陈乐恬。

    陈乐恬有一瞬间的失落。

    卓熙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讲着课,但这次她似乎更狠,留了一个超难的作业给同学们,搞得全班哀鸿遍野。

    “怎么?觉得很难吗?”卓熙抱着胳膊,斜靠着讲台,挑着眉毛看向台下的学生们。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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