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我的手上,像是绸缎一般光滑如镜,泛着莹润的光,从指缝间滑过。

    我轻声道:“你只能活半年了,说不定这半年里,你连自己的族人都找不到。”

    她望着我,红着眼睛,却笑了起来:“重华,你不知道,我自毁道行从樊篱那花轿里逃出来的时候,撞碎了颅骨。”

    她抬起我的手,将它按在她头颅上一块结了痂的位置,欣慰落泪道:“那时我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我以为自己已经回天乏术,勉强着逃出辛夷山,可没想到我还能遇到你。”

    我心底猛地沉了一沉。

    她将我的手捂在她的眼眶上,让那热泪缓缓淌下,打湿了我的手,慢声道:“重华,我能与你相遇已是天赐的福泽,若不是你,那一日我便是死了。这半年就该当是我捡来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一天到晚好多事情。。。。。。小天使萌可以等到每周周末养肥再看~只要来正版看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第43章 小洲颦莲晚(四)

    我还未说话, 她已抬了下巴, 将我的手放在她的眉眼上,低低的哀哀的说道:“重华。”

    她这般唤我的名字, 我怎能不有所回应。

    我抬手抚了她的头发, 如丝如缎,光滑似锦。青丝在我指缝间流淌,我慢慢说道:“终有法子的,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明抢一个法子。”

    她抬眼看我, 水眸一片通红,里面的眸光璀璨摄人心魄,杏眼是美好的弧度,灵动温柔。

    看她又要开口, 本尊连忙先行一步开口转移了话题:“你去了这么久,和一云去做了些什么?”

    三司会审不过就是过几天的事了, 也不知道她是和一云之间商量了些什么, 但细想想, 也不过就是些讨论怎么假扮缙云的事情。

    赤炎跪坐在我面前, 将头趴在我的膝盖上, 青丝如瀑散落我的手边。她似乎稍微听了点我的话,看我有别的办法, 也不再对我的决定多言。她蹭了蹭我的膝头,闭了眼睛,慢慢悠悠的说道:“也没什么啊, 重华,你说,想要一个人扮成另一个人,第一个要改变的是什么?”

    我蹙了蹙眉,老老实实的想了一下,回答道:“气质,还是容貌?”

    赤炎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趴在我的膝头上,一只手拽住我的手,紧紧的握着,用一副重华你真是不懂的语气闷闷说道:“那当然是先改变衣着和发饰啦!”

    我表示不懂。

    赤炎捉着我的手,食指指尖上细嫩的软肉捏着我的手心,在我的手心里转了一圈,她像是突然兴致勃勃的抬起头,捉住我的手,放在自己面前盯了半天,好奇的说道:“重华,你的手心有茧。”

    从这个话题跳到另一个完全不相干话题,本尊表示思维跨度有点大,接不上她的节奏。

    我哭笑不得的任她把我的手放在面前观察,只得温温的耐心解释说道:“那自然了,我曾是天庭的战神,从小握着刀剑,自然有茧。”

    她哦了一声,又低了脑袋趴在我的膝头上,饶有兴趣的继续捏着我手心里的薄茧,慢慢的说道:“一云和缙云不同,缙云是神仙,一云是个凡人,自然衣品发饰都不可相比。再说,天宫里的仙子们,肯定都是粉面鲜衣,如果一云身体里的缙云真的醒来了,怎么可能还穿着九岭神山的白蓝衣装去见她。”

    她闭着眼,认真的说道:“首先,一云就要穿成缙云的样子,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别的不说,至少外貌上,一云也要向缙云靠齐。”

    我抚着她的发,心里像是有泉水涌出,那一方龟裂的土地终于有了一丝滋润,慢慢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大抵是性格养出来的,并非只是外貌相同,便可以认作同一人的。”

    她抬头,红润的薄唇无声的蠕动了片刻,终于呢喃道:“比如?”

    我望着她,当年白珏的脸与她重叠,却又各不相同。眉是一样的柳叶眉,眼是一样挑不出一丝瑕疵的杏眼,白珏只会不咸不淡的在眉梢上挂着一点淡淡的笑意,眼里或轻或浅,看不出真情假意来。而赤炎笑起来的时候眉毛弯弯的,眼睛里闪着光,整张脸都活泼飞扬,她心里盛着的喜悦快活,像是要从那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溢出来,分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从未提起过白珏的名字,她就像是冲天戟在青尢里划过的口子,随着那一魂四魄一起离我而去,让我的魂魄自此破了一个洞,时不时觉得心尖发冷。

    我想开口提起这个刻意想要遗忘的名字,可我终于还是只抚落她头顶的一朵花,望着这张满怀期翼的脸,像是浑身的力气突然被人全部抽离了一般,朝她温和的笑:“赤炎,我累了。”

    她捧着脸,略带忧愁的看着我,捉了我的手握住,手心细腻软肉温热,将我的手捂在手心里,没有追究这句话的意思,只像是哄孩子一般温声细语慢慢道:“重华,我在的。”

    我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可我并不敢多想。

    她趴在我的膝上,温柔道:“累了就睡吧。”

    我站起身来,卧在琼花树下,依靠着琼花树,在那满地繁花似雪里坐下,她善解人意的跑来,流光一闪化作了九尾白狐,温顺的成团卧在我的怀里。

    我合上眼,突然觉得那破开的魂魄,被樊天活活拉扯出去的消散于无尽墟的一魂四魄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魂魄的痛,该是有多疼。

    像是一缕银丝缠进心尖,将那心头肉磨得一片血肉模糊。从天灵盖劈下的细雷贯入脑髓,将脑子里搅得一片混沌,四肢百骸,血肉交割,万钧天雷,挫骨扬灰。

    这种疼无时无刻不休不止,可平日里我从不在意。

    兴许是我早已习惯了。

    可每当我稍稍松懈一分,露出一点温情的时候,这痛便开始无数倍的放大,刻骨撬髓,叫人忍受不得。

    似乎是在提醒着我,我这种人的人,终究不配。

    位高权重,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只手覆云雨的一代魔尊,稍稍动动手便可以让仙魔两界翻个天的重华,纵使我前有云上城,纵使我后有丹青火,纵使我一代女帝让万人俯首称臣。

    那又怎样呢?

    我终究是跟这怀里的小小狐狸,不配。

    过了一会儿,我尚未入眠,赤炎便已经支起小小的身子,趴在我的身上,前爪搭在我的脸上,用绒毛蹭了蹭我的脸。

    她似乎有些忧愁,用毛绒绒的爪子刮了刮我的鼻子,又伸爪子去摸我的眉心。她似乎以为我已经睡熟,不知道我其实一直未入眠,而是在暗中观察。

    她一只小狐狸,站起来也没多高,伸手试探了半天也摸不到我的眉心。又怕打扰我将我吵醒,她小心翼翼的从我怀里走下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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