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偷偷摸摸地暗通款曲、私相授受,甚至要提心吊胆地生活、极力地提防被人拆穿,以致背负这俗世里的骂名,但是、我如今已是实实在在地不复有任何积怨了。——好巧、我生作了个女儿家,也好巧、我倾心于同为女儿家的你了……婉姐姐,我实在是、三生有幸呢……”

    许婉嫣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可不是好巧么~~——只有身受,才能够感同。若使得你我之中的任何一个生作了男儿身呀,那么、就不会如此这般地对彼此心生怜惜了呢。——诶?耽搁了这么久,我们是不是该去中堂找我家父王和母妃了啊?……”

    刘玉昙摇了摇头,涎皮赖脸地嬉笑说道:“呒嗯~~不去。~~

    喏、这还没人来催呢,着甚么急嘛~~——我想在你的怀里再窝一会儿~~便算是偷不得那浮生的半日空闲,至少、半刻的温存,你总该施舍给我罢?~~”

    许婉嫣满眼宠溺,微笑说道:“好好好~~都依你~~——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嘛。~~”想了想,又道,“——诶、对了,还有一事,我要提醒于你。这往后啊、我便不在你的身边儿看着你了,到时候,你可不许放了羊,疏远了诗书、荒废了武艺。

    待到再见之时,我可是要出题考你的呢!~~若然你答不上来呀,那么、我可就要不喜欢你了呢!~~”

    刘玉昙忙不迭地点着头,嘻嘻笑道:“好好好~~士别三年,我定会教你刮目相看~~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婉嫣微笑说道:“如此、我便拭目以待了。~~”

    刘玉昙点了点头,复又略显慵懒地向许婉嫣的怀里拱了一拱,换了一个更加熨帖的姿势,轻轻地揽着她的脖颈,喃喃说道:“婉姐姐……我宁愿一枕黄粱到白头,就此长醉不醒、一觉睡死过去算了……也不愿聊得南柯梦一场,醒来万事都成空呢……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婉姐姐,你可千万莫要学那翻脸不认人的阿氓,不然、我便取根绳儿来,自挂东南枝儿去,索性死给你看!……”

    许婉嫣哧地一笑,将刘玉昙揽得更紧了些,柔声宽慰道:“嗯。好玉儿,你也莫要胡思乱想。你只管放心便是,我绝不学他。”

    ☆、08

    九月九日,许婉嫣启程入京,与此同时,刘玉昙也坐上了回到安北伯封地的马车。

    临上马车时,两人情意切切地相拥良久,亦是、泣泪良久。

    许婉嫣的父兄只当她们姊妹情深,是以并未多疑。倒是三哥许心竹的眸中,一晃而过了稍纵即逝的惊愕。

    一路上,双驾马车齐驱而行,中间只隔了不到一臂的距离。

    许婉嫣与刘玉昙两人,便是在那里将车帘掀着,伸出手去,十指交握,含情脉脉、却又神色戚戚地两厢对望着。

    纵有满心真□□诉,到底却还是化作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只凝噎。

    马蹄笃笃,车轮滚滚。

    不多时,双驾马车便要在城外的岔路口分道扬镳了。

    一个南辕、一个北辙。自此,天各一方。

    刘玉昙仍旧在那里探着身子,将许婉嫣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死活不愿将之放开。

    许婉嫣叹息一声,微笑说道:“喏,好玉儿,听话,快将手放开罢。稍后车马便要分道扬镳了,到时候,你可要当心被从窗子里挣出来、身形狼狈地拍到地上呢。~~”

    刘玉昙讷讷地摇了摇头,哽咽道:“不!……我不放……婉姐姐……我求你……求你就再让我握一会儿罢……求你了……”

    说着,又蜷曲着身体跪坐在厢中软座之上,下意识地向外探了探身子,将许婉嫣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竟直握得指节泛白。

    许婉嫣叹息一声,复又向驾车的随侍那里看了一看,见无人注意身后,她方才压低声音,柔声说道:“你这孩子。……我先前才与你说过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才转过脸儿来,你便将它给忘了么?”

    刘玉昙发了狠似的、一迭着地在那里摇头:“没有!……我没忘……婉姐姐说过得话,我一句都不会忘……”

    许婉嫣秀眉一拧,故作厉色:“噫!不许摇头!若然将那鬓边儿上的茱萸花给摇掉了,再教那马蹄子给踏碎了,你上哪再去给我找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刘玉昙倏地一凛,慌忙将闲着的另一只手在鬓边上虚虚地按了按,这才放下心来:“嘿嘿~~没掉~~”

    许婉嫣嗔她一眼,哼声道:“不许将它掉了,听到没有?!~~不然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罢!”

    刘玉昙捉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嘻嘻笑道:“嗯~~不会~~”

    许婉嫣眸光一暗,似叹息一般地呢喃说道:“好玉儿,我的寄望……全都放在那里边儿了……惟愿卿安……”

    刘玉昙心头一动,唇边强扯起一抹笑意,哽声说道:“嗯……婉姐姐,我的心意也全在那里边了。……”

    说着,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柔柔地指向别在许婉嫣鬓边那一朵白色的山茱萸花,“你也不许将它给掉了。”

    许婉嫣将纤纤玉指向鬓边柔柔一拢,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喏,好玉儿,这便是了。——你我心意相通,便算是相隔天涯,一样还是直若比邻的。乖,快将手放了,回去坐好。眼前儿便是岔路了。”

    刘玉昙微微垂眸,叹息一声,闷声说道:“婉姐姐……保重……”说着,指尖颤抖地收回手去。

    许婉嫣点了点头,目光盈盈地柔声说道:“嗯。各自安好、各自珍重。……好玉儿,不过才三年而已,又不是永别,你实在无须如此伤怀。

    乖,只三年以后,我们便可以再次相见。到时候,我们又可以朝夕相伴了。你若总像这般泪眼迷蒙、郁郁寡欢的,这一个不仔细地、明后年儿便郁郁而终了可如何是好?到时候、你可教姐姐我怎么活哟~~”

    刘玉昙听她打趣,这才破涕为笑,点头道:“嗯,好。我不哭。”说着,将双手胡乱地在那里抹着眼泪,然后面对着许婉嫣,傻傻地笑着。

    许婉嫣展颜道:“好玉儿,这才乖嘛~~”

    方才还双驾齐驱的马车,如今已渐行渐远了。

    两人为了将彼此多看一会儿,如今已是从马车的侧窗,转到了马车的后窗。

    此刻,她们两厢正伏在窗框上面,瞬也不瞬地痴痴对望,生怕将彼此漏看了一眼。

    然而不消片刻,双方的马车便消失在了极目的远处,再也看不见了。

    刘玉昙这才怅然若失地回转身子,似委顿一般地、颓然坐在车厢中的地毯上,稍时,双手掩面,痛彻心扉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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