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客房。

    “师父您就在那吧,别进来了,我隔着门跟您说话。”话罢,许墨生将那孩童安放在床上,关了客房的门。

    “师父,我们可能要在此住上几日,我来给她医治,您每日将三餐和清水放在门外就离开,我跟您口述个药方,还麻烦您记下按着熬制。”她对着那扇门说道。

    “好,施主放心,我来安排,这孩子病的严重么?”僧人问道。

    “已经发了热,怕是会传染,我们这屋出来的东西,请师父您交代下务必要同寺中其它用具隔离开,我再说个方子,是预防用的,您安排着给大家服用下吧。”她谨慎的叮嘱道。

    “好,施主您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呀。”僧人回道。

    “谢谢您关心,”许墨生又想起一事,“师父还有一事要劳烦您,能否帮我去辋山城中蕉尾巷的医馆传个信,给一个叫广白的大夫,让他先回京,不用担心我,我晚些便返回。”

    僧人照她的说法安排了下去,许墨生看着床上的小女孩,心中想到,“天都在帮你,遇到这慈悲为怀的出家人,你要好起来呀。”

    她简单收拾了行礼,将烛火点燃,环视了这见小小的客房,不自觉的苦笑了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或许是造化弄人吧。”

    与那孩童接触又同吃同住后,不出所料第二日许墨生也开始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喉咙疼痛起来,是被传染了。但她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她觉得她能医好这孩童和自己,她心中总想着药王说过“人没那么容易就会死的。”何况她心里还有惦记着的人。

    又过了三日,那女孩开始退烧,她的症状也开始减轻,看似是要好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给那孩子喂着药问道。

    那女童笑了笑,眉眼弯弯,“姐姐,我没名字,我有了记忆开始就在附近村子行乞,他们都叫我小乞儿。姐姐你叫什么呢?”

    “墨生。”她吹了吹匙中的汤药。

    “陌生?就是没人亲近你,是么?”小女孩好奇的问道。

    墨生闻言笑了起来,觉得这孩子甚是天真可爱,她将药碗放下,在小女孩的手中拿手指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姐姐,我不认字……不过你救了我,我对你不陌生。”小女孩将那只手里看不到的名字握了起来。

    “嗯,”许墨生起身拿湿布给这孩子擦了擦脸,又给她将头发梳理了一下,梳洗后她已经不再像刚被捡到时那般狼狈,是个漂亮的女孩。

    “姐姐,你为何要装成婆婆呀?”小女孩问道。

    许墨生手中的梳子停了一下,想起刚到辋山时自己怕被人认出便易了容去了医馆报道,“姐姐做了坏事怕被人认出来。”她答道。

    小女孩想了下,回道,“哦,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就说是个陌生的婆婆救了我。”

    许墨生闻言笑了下,“真是个小机灵。”

    “那陌生姐姐,你从哪学的医术呀?”小孩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从我师父那里,姐姐以前做了坏事,伤了别人,现在要给别人疗伤,来弥补过错。”她回道。

    小女孩回头看了看她,安慰道,“你别难过了,我也做过错事,但没人怪我,说不定别人也早原谅你了。”

    墨生将梳子放下,起身开窗给屋子通了风,她看着房中挂着的那个“佛”字,低声说道,“可我还没原谅自己。”

    又过了几日,小女孩的身上的疫病除干净了,许墨生也康复了。她将屋门打开,走了出来,“你过来,看那山中的雾,像是有灵气的。”她召唤小姑娘出屋透气。

    “它们总变幻着,太阳出来就散去了,要么就被风吹去了。”小女孩仰着头看向空中。

    “你到观察的仔细,”许墨生低头看那女孩,“姐姐教你一个字吧,山间的雾气,又叫做岚,有山有风,让人捉不住。”

    “嗯,记住了。”

    许墨生蹲下看着这孩子问道,“姐姐要离开这了,你可有去处。”

    “没有……”小女孩低着头答道,她自小就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也从未有人像姐姐这样关心照顾过自己。

    许墨生垂下眼沉思了一下,问道,“可知道回辋山城的路?”

    “知道,这儿我都熟悉,四处乞讨哪都去过。”她说着还有些小骄傲。

    许墨生点了点头,从怀中衣内摸出一块玉佩,放在小女孩手中,“你回辋山城向人打听许府老太守,去那,把这玉佩交给那爷爷,就说有个姐姐让他收留你。记住呀,千万别弄丢了。”

    “嗯!姐姐……那你去哪里呀?”小女孩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

    “去很远的北方,还要跟着师父学习。”她答道。

    小女孩想了下,说道,“姐姐,你给我取个名字吧……好么?”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墨生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是该有个名字呀,这么好的孩子,“永儿。”她轻声对她说,“永远的永,希望你能长长久久的欢喜。”

    小姑娘一听自己有了名字,高兴的喜出望外,“嗯!真好听,我有名字了。”她又问道,“陌生姐姐,永儿以后还能再见到你么?”

    许墨生起身,冲她点了点头,“会再见的,辋山是我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系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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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度 化

    送小永儿下山后,许墨生回了西隐寺,她站在寺院中仔仔细细的环视了四周,青松翠柏,无论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这里依旧如初,好似与世隔绝。这几日在那间客房中足不出户,她不止一次梦到过,咏儿就倚靠在那窗前,在烛火中冲着她明媚的笑着,但诵经声响起时,她就离去了,屋中空留下那张“佛”字挂画。

    她起身去了佛堂,上了香,跪拜在蒲团上,她抬头看那眉眼低垂的佛祖,静默不语,过了良久许墨生回过神,叩了头。

    “佛祖你总能这般两眼空空么?你若抬眼看万物,还能内心安然自若么?”她自言自语的对着佛像发了问。

    “师父让我回辋山除去心魔,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但到了,离辋山越近我就越怕,我怕碰到熟悉的人,我怕他们问我过得好不好,我怕他们说‘你留下吧……’我在城外易了容才敢回来,许府、春泽楼、书院……我都一一去过了,只是在门外望着,却不敢入内,即使没人认得我是许墨生。”

    “我带着我的爱人离开,如今却只身回来,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事……”她停了下又说道,“或许没人需要我解释什么,是我自己心里放不下。”

    “还有佛祖,她过的不好,我心里也绕不过自己。那日在蕉尾巷医馆,我虽没看到她,但她一开口我就知道她来了。”又是一阵沉默,许墨生回忆着那日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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