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叶从心笑了一声,同时往后退了一小步,“你嘴上起皮了,该多喝水。”

    她拿着唇膏在陈秋糖微微撅起的嘴唇上涂了两遍,路灯之下,那年轻的唇便亮晶晶的。陈秋糖睁开眼,大惊失色,又是尴尬又是气。好在叶从心没有嘲笑她,涂完了唇膏,就转身而去,说:“你控制一下吧,总这样下去也不好。你还小,其实你不喜欢我。别被自己的幻想骗了。”

    路灯将她离去的背影拉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纤细。她微微低头,懒得抬腿,鞋子在地面上漫不经心地蹭着,显得有些落寞。陈秋糖想,她连下禁令都不够严格,这个不负责任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挪回家,中间隔了十几步的距离。突然,叶从心停住了。几步之后,陈秋糖也停住了,而且脑子里“轰”的一声大爆炸。

    一年未见,突如其来的出现却让她在记忆中即将褪色的形象全部鲜活了起来。丁香就站在一小片阴影里,正对着她们,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

    陈秋糖怕得后退了半步。她回头看了看路灯下那块光亮之地,觉得那里简直是一个舞台,看得清楚极了。她看到了多少?她如何理解刚刚那一幕?

    陈秋糖猛地发觉,自己当了小三。

    而且没得逞。

    她战战兢兢地看向前方,却见丁香朝着叶从心快步走来,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她又往后退了一步,却听丁香轻声唤了一声“甜甜”。丁香拥着叶从心朝她挥手。

    ……

    【以下是和谐替换部分,具体移步作者微博】

    继续听胃唠嗑吗?叶从心非常希望能在与丁香重聚的这一天来一次烛光晚餐,那是多么perfect的重逢。但她总是有理由等不起。

    那么,要如何优雅地在自己生日这一天从侄女手中讨到一顿饱饭?

    想当年,她可以面不改色地在陈秋糖面前展现自己的无能,并且颐指气使。现在她做不到了。

    叶从心一回头,陈秋糖已经相当局促地站在厨房门边了。边了。

    “这蛋糕很寒酸啊。”叶从心吐槽。叶从心吐槽。

    “买大的也是浪费,你肯定不吃。你要留着肚子去吃丁香买的蛋糕吧。”陈秋切了更小的一块递给她,“你就吃一口意思意思就好,剩下的归我。”

    叶从心吃完自己的小块,还指望着继续吃,结果刚好看见陈秋糖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叶从心失落的望着她,陈秋糖遗了个大憾,磕巴着说:“你吃鱼、吃鱼。”

    “我想着你肯定会等丁香一起去吃饭,但是万一等不到的话……所以就做了鱼……”

    “这个万一实现了,你很满足是不是?”

    陈秋糖攥了攥拳有松开,“是。”

    叶从心没有追究她的小人之心,而是已经就着盘子吃起了鱼。她没有椅子,就站在案前,面对着光秃秃的厨房墙壁和一溜作料罐,没有烛光和玫瑰,只有厨房灯和残留的洗洁精气味。这个生日餐可以说是非常狼狈了。

    陈秋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冰箱条款已经发黄破损,上面却用红笔新近添加了一条:不许做不合身份的事。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但是需要你跟我走,有一段时间不能在这里等着丁香。”

    叶从心认真地吐出最后一根鱼刺,抬起头看她,嘴角还粘着白色的奶油。陈秋糖伸手过去,都已经到了嘴边那人却也不躲,只在心里盼着她赶紧碰到自己的嘴唇,好给她安上一个“不合身份的事”的罪名。陈秋糖却收回手,扔了一盒纸巾过去。

    叶从心觉得有些无趣。

    “你能不能不等她了啊?”陈秋糖鼓起勇气说。

    “不能。”叶从心望着她半晌,叹气,“但可以匀一点时间给你。”

    九点。陈秋糖拉着叶从心来到五道口购物广场的喷泉池边上,对面正对着miki的理发店。叶从心很纳闷,她确实喜欢和爱人一起看喷泉,但此时没有爱人也没有喷泉,看不懂陈秋糖的用意。街上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初冬的风已经很冷,人们急于去到温暖的地方。对面的理发店里,miki正在忙,她看见了叶从心,两人挥着胳膊打了招呼。miki看起来并不奇怪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见叶从心。

    陈秋糖踏过喷泉池,想着理发店跑去。毕竟是和几厘米深的池子,即便已经彻底干涸,也从不会有人踏足。陈秋糖就像是个不管不顾践踏规则的小疯子,迅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而当她从miki的店里搬出一个大箱子,摆放在了喷泉池的正中央时,路人们已经不是简单留意,而是开始有人驻足围观了。

    “叶!从!心!”陈秋糖第一次站在宇宙中心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叶从心觉得非常羞耻,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陈秋糖要她看清楚现在的每一秒、每一幕。

    她朝叶从心挥舞双手,然后点燃了引线,飞奔到叶从心的面前,在身后的第一炮烟花升上天的时候,她看见了叶从心眼里的恐惧。

    “别怕。”她双手捂住了姑姑的耳朵。

    下一刻,烟花在空中炸开。

    五道口满眼高楼大厦上的夜灯也无法点亮的天空,在这一刻五彩斑斓。方圆几里的行人们都停下了脚步,他们忘记了催促自己回家的要紧事;建筑物内的人们都凑在窗前;miki从店里走了出来;喷泉池周围围满了人。天空如盖,此刻,几乎所有五道口的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情。

    巨大的礼炮声经过陈秋糖温暖的手,入耳时已经变得钝钝的,很遥远、很安全。叶从心什么都来不及想,只顾抬头望着天空。她从八岁开始,就再也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礼花,她害怕了整整二十年,在第二十一年的第一天,却突然感觉它很温暖。

    “离过年还早着呢,现在放礼花不罚钱?”“谁知道呢?没准人家上头有人。”碌碌无为的中年人边聊边望着天。

    “妈妈,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也不是啊。没准是有人结婚?”母亲抱着孩子望着天。

    “真漂亮啊老公。”“这种礼花特别贵。”“过年的时候我要你也给我买这种!”“呃……买买买。”依偎的小情侣望着天。

    但是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日子,不知道是谁为了谁,不知道心思和金钱比到底哪个更贵。唯有喷泉池外已经淹没在人堆里的一对不起眼的姑侄,姑姑将手覆在侄女冰冷的双手上,侄女捂着姑姑的耳朵。侄女凑到姑姑的耳边,对她说:“28岁生日快乐。”

    叶从心早已经忘记了。两年前,她们第一次一起过年的时候,她在陈秋糖的护送下战战兢兢地穿过“枪林弹雨”的街道。她对陈秋糖抱怨说:“全世界都在放烟花,只有我,要么被堵在家里不能动,要么过街老鼠一样到处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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