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某现在这里谢过诸位了。”

    何浩然深深拱手鞠了一躬,言辞恳切。

    程柘扫了一圈,见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愿出头”的样子,紧接着在众望所归下恬不知耻地代表“侠士”回礼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毕竟我们与何船长同舟共济,此番出手,一是为友人,二也是为了自保。何船长无需多礼。”

    客套的话总是不得人心的,但又不得不说。

    在座的几个人几乎全部都是习惯了江湖上有事说事直来直去的性子,程柘同何浩然没说几句便听见夏云在一旁故作的咳嗽声,语峰一绕,便把话题直接切到大家最为关切的事情上面。

    “……此次遇险,我们可谓是遭遇了无妄之灾。听口吻,似乎牵扯到燕尾帮,不知穆香主可否赏脸,告悉一二,也免得咱们糊里糊涂地就卷入了贵帮的‘家务事’当中。”

    程柘冲着穆沛清微微颔首,但言语中的暗示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这分明就是在说,我们费心费力地帮你平定了燕尾帮的内乱,于情于理都应该说下来龙去脉吧!

    穆沛清也不是傻的,她只是略略叹了口气,脸色带着一丝愁容,赔笑道:

    “诸位路遇不平,燕尾帮自然以礼相待。我穆沛清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出来我也不怕诸位笑话。这话还得从六月前说起……”

    原来在半年前——当时正逢夏云初遇十六的时候——东海南海这一块罕见地泛起了大浪,卷走了海面上的许多船只。

    据记载,这样大规模的海难堪称是百年一遇。

    按理说连整个里锡都在劫难逃,但经历过百年前的那次海难,里锡人世世代代都极其重视海防筑事,从余家祖奶奶那辈就开始钻研防海水上涌之法,经过数代人的研究,总算是没有在百年之后重蹈覆辙。

    陆地虽然偏安一隅,但海面上却是损失惨重。

    尤其是像燕尾帮这种常年谋海为生的江湖帮派,更是被卷没了大半的船只!

    而石钰生当时便是领着一队人出去巡逻之时被卷走。就在帮内以为他同其他人一样葬身鱼腹之后,谁知这人几天前突然出现在穆沛清的水域之上。

    “我问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却像讲话本似的告诉我他被卷到一块小岛上。”穆沛清叹息道:“阿英是知道的,这附近的小岛全都有官兵驻守,舆图上都标的分明,结果他告诉我是块从未去过的新海岛,我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他却说得信誓旦旦的,还说什么在海岛上全是奇珍异兽,金矿遍地,”穆沛清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布包,扔在桌面上,“这是他当时给出的凭证。”

    夏云掀开一看——果然里面俱是上好成色的金子!

    “按照帮规,一旦发现这种财物应当上报才对。可是他却不肯,不愿让金矿被他人所占,说他此次回来只是想多找些人把矿挖了,见到我他甚至还邀请我要不要一起?”

    穆沛清摇摇头,“我当然拒绝了。只是这人太过执拗,僵持了好几天都没谈拢,几天下来他以黄金为诺骗走了许多墙头草,今日本来意欲带人反叛,火炮都架出来了,没想到却招惹进来了你们。”

    她这话一出,程柘最为激动,他双手紧抓住四轮车的扶手,拼命遏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你确定是无人见过的小岛?奇珍异兽?金矿遍地?”

    穆沛清道:“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他。”

    程柘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信!我信!”

    他抬头看了一眼初一,眼里满是欣喜,“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做赶早不如赶巧,择日不如撞日,好人会有好报!”

    天涯海角……原来天涯海角指的是这个意思!天之涯!海之角!遥不可及之地!海岛可不就是在天涯海角么?

    “这岛在哪儿?”

    穆沛清摇头,“他不肯说。”

    程柘冷哼一声,“碰见了我们,便不由得他不说了。”

    他看向兰桑,“请务必助我一臂之力!”

    “好啊。”兰桑坐在椅子上一脸坏笑,“生意嘛,加钱就好。”

    她也对这个无人之地……很感兴趣呢!

    作者有话要说:  1、你们真的不考虑去微博看看我写的本文ooc向同人小甜饼么23333(主要是在外,不方便在作话里写文,要不然就放这了)

    2、受榜单所迫,又懒得注水,所以明天还有一章

    第67章 袁枚

    蓝天碧海。

    袁枚从未料到自己也能有幸看得着一番新天地。

    自幼长于百草谷的他从小就与医书草药相伴, 后不得志, 发觉自己实在不是这方面的料,便被派往作为药谷与外界连接的暗桩。

    所幸的是, 他对打理沟通这方面似乎颇有天赋, 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京城与药谷的暗桩负责人。

    这么些年来,他深居内陆, 奔走中原, 其对百草谷的衷心日月可鉴,药谷在京城的所有行动都需经他亲自下达。

    他还记的约莫一个月前,接到本家的飞鸽传书,说是要他从京城里接应两个人, 然后亲自护送至里锡。

    本来接应就已经够奇怪, 更何况还是“亲自护送”?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百草谷的谷主宁肯冒着百草在京城势力被其他人打压的风险拼死一赌?

    然而所有的疑问都在他见到接应的人后便烟消云散。

    政变那日,他站在宫中通往外面暗道的尽头。

    暗道极长,甚至因为怕被人追杀连火把都不曾留下。能行走自如之人, 定是对这暗道烂熟于心。

    等待的时间是乏味的。

    他的眼线时刻盯着宫中的一举一动——陆坤把幼帝困入大殿, 威胁, 逼迫,软禁,杀戮。

    为了便于行事, 幼帝所有的嫔妃都被困于一处,然后,大火窜破了宫闱的禁忌,大火烧了多久, 哭喊声就持续了多久。

    他等了足足一日,终于看见一个男人从甬道深处露出了轮廊——伴随着来人的,还有尖锐的哭声。

    男人喘着粗气,浑身都是血,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锦衣玉秀的小公子——看起来不过十岁,趴在男人的背上嚎啕大哭。而他的身边,年龄相仿的小丫头正绷着张脸,一言不发,紧紧抓着男人脱臼无力垂下来的右手,直直地看着袁枚。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这是那个男人脱力昏迷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袁枚这才知道自己被授命卷入一场怎样的纷争之中。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仍然啜泣的小公子,不出一会儿,许是终于摆脱了甬道的恐惧,小公子便趴在袁枚背上睡着了。

    但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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