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拿过他什么。”

    林征望无奈地喊:“阿宁,你难道……难道要看着念初跟着她那后妈,天天被关在门外吗?”

    傅淮宁的眉头松不下来:“林征望,我也心疼那孩子,但是再怎么心疼也不是这个心疼法,我们家现在这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一间还要分成两间住,哪里还能再养一个。”

    学校分的房子面积不大,隔开了一间卧室,刚刚够这个家庭居住。

    “她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林声说。

    坐在这张桌子上的人都知道,住不下只是一个说辞,一个用来拒绝的说辞,不至于导致争吵,能够和平且有理有据地谈判。

    林声说完,傅淮宁神色一怔,气急反笑。“你们商量好了是吧,就等着把我头往下按呢。”

    她的目光看向林征望,林征望不敢对视,她又转向林声,林声倒淡定得多,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没有参与一样从容。

    爷爷握紧手中的拐杖,又松下了手劲,在寂静中发声:“淮宁。”

    傅淮宁更加气愤:“连你也参与了是不是!你就是这种性子——”

    “阿宁!”林征望按住妻子的手。傅淮宁强制性压制自己的怒气,至少不能让自己说出糊涂的话来。

    “淮宁,”老人缓缓说道,“念念是个好孩子,她跟郑风不一样,你不要怕。”

    “爸……”傅淮宁幽幽叹息,“我怎么能不怕呢……我怕她怪我啊……”

    老人抹一把眼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屋子里又出现静默。他抽了抽鼻子,年纪大了感情容易波动。理智上过得去,可是一说,还是忘不掉。“淮安现在过得很好。”

    “过得好难道就能抵消掉他郑风的错了?他到现在都没道过歉。”

    大人激烈的话题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林声低眉敛目,眼皮子下的眼珠动了动,盯着残羹冷炙的桌面,什么都没问。

    父亲告诉她郑念初的处境时,她还很是苦恼了一阵,不知要怎么说服父母把她养到家里来。

    她本来想着要从爷爷突破,和爷爷一起说动父亲,三个人一起,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妈也同意。林征望却先一步问她:“如果念初来,和你住一间行吗?”

    在郑念初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上着学的日子里就能遇见这样的一个人。从前,她因为自己那份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与睿智,总怀着成年人的高傲去看待身边的同学,包容他们,对他们满怀悲悯。

    尤其年幼时,这种包容与悲悯被敏锐的孩子们轻易捕捉到,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的倨傲,使他们人人都说,林声是个很好的人,却发自内心地无法与她成为朋友。

    双方都是拒绝的。

    他们说不出来,但是下意识地反感于林声的态度,林声也不希望那些做着可笑滑稽事情,拥有着稚嫩心理的人做她的朋友。

    后来郑念初来了,她沉默地来,连内心都是沉默的。林声就想,可以,如果她不想也不做那些滑稽可笑的事,尽管她也并不成熟,她仍旧可以和我一起。

    渐渐的,她发现郑念初的好处不止沉默这一点。她如何想,她的表情就会说同样的话。有些人的话是和他们的心是相反的,但是更多的人时而说真话,时而说假话。

    只有她,她的口与心从来不相悖。

    这真是太难得了,她像一个跳过“好孩子”道德阶段的奇怪人,没有习得如何在掩盖内心活动的前提下取悦他人的技能。

    一颗黯淡却剔透的水晶,被林声握在手里,藏在身后。

    “你们要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同意,你们早就决定好了。”

    妈妈的话把林声拉回到现实中,如今的形式陷入了僵局。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可若是否定,傅淮宁就会直接选择拒绝,完全是一个两难的境地。

    “妈,”林声退了一步,语气轻松,“她爸抓不抓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再说吧。”

    傅淮宁对于女儿的让步并不认账:“要是抓了呢?”

    林声把刚才的态度一抛,像平时似的安慰她:“您要是真不喜欢,她就跟她后妈好了,我们一家人,因她生那么大气干嘛。”

    这却是顺着她来了,那一下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让傅淮宁着实愣住。相继而来的,竟然是洪水般的愧疚。

    没有人愿意养这个孩子,要么福利院,要么跟着她的继母。她又回想起那个孩子第一次由林声带着到她家来,就是因为后妈把她关在门外。

    那是九月的晴日,外头太阳大,正是上完学饥肠辘辘要吃午饭的时候。她一路从家溜达过来,不知道闻了多少家饭菜的味道。

    傅淮宁突然就觉得,现在的林声和刚才的自己一样,冷血得可怕。她用安慰似的轻松的语气,柔软的表情,却让傅淮宁觉得冷血。

    自己刚才也是这样吗?

    水流击打在不锈钢的池子里,哗啦啦地吵闹,偶尔一两滴细碎的水滴溅起,在她的衣服上形成不规则的深色斑点。

    手机一声一声在听筒里响着,水声和这电子声都无波无澜,拉远了她的思绪。

    “喂。”

    她听着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情绪突然就受不住了。“淮安……”她颤抖着喊她,溢满了歉意与自责。

    “姐,”傅淮安一下就急了,“你怎么了!别哭啊!”

    第20章 客套

    “我高高兴兴地大老远绕到高中部,你就跟我说这事儿?”

    王嫣眉头紧拧,奇怪地笑着,无法理解燕长烁的所作所为。

    对于她的指责燕长烁不为所动,只想问清楚:“你是不是去找过她。”

    “是。”王嫣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是又怎样?多少年的事了现在又翻出来说。”

    证实了确有其事,燕长烁张了口又闭上,如是再三,气息随着这一开一闭越来越粗。“王嫣你能不能,”他强制性地顿住,那股子气让他继续指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王嫣牵强的笑容落下去,平静地问他:“你什么意思?你当年不也这样做过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是幼稚了。”她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就打了一巴掌,她的巴掌又不狠,何况找的还不是本人。

    “能不能不提,”燕长烁的语气很硬,“我现在成熟了觉得不妥行了吧。”

    听到这个回答,王嫣冷笑一声:“不妥?是这件事让你不妥,还是这件事的对象让你觉得不妥?”

    “王嫣,你……”

    “看来我是做对了,你对那个郑念初,你们俩,郎有情妾有意的啊!”

    自认成熟许多的燕长烁就是听不得这种牵扯儿女情长的冷嘲热讽。“我说王嫣,不能好好说话就闭上嘴自己冷静冷静,好吧?”一副好似有商有量的样子,“还不行咱俩就赶紧分,别给你那小姐脾气往我身上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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