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林一拳头,这倒霉催的。不过也好,这让他看清了沈西林掩藏在冷漠沉静面具下的暴力浮躁。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关于那个鬼面人,化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定还会再见的,他有种莫名的自信,鬼面人肯定会再来找他。

    葛夫子答应过他,一定会带他找回过去,况且冬叔救过他,对他有恩,呃,话说回来——化禄又瞟了沈西林一眼,脸色黑得跟他身上的黑衣一样——沈大哥也救过他,但是,就在不久前,他送了沈大哥吊坠子,现在应该两清了——嗯,两清了!

    个死妖孽面部表情还真丰富,傻逼脑子里琢磨什么呢。沈西林抱胸站在化禄身旁,时不时朝他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他能感觉不到吗?!这作死妖孽肯定在盘算着什么乌七八糟的破事儿,不过就他那豆渣脑子,沈西林冷哼一声,不成气候!

    伪君子!

    死妖孽!

    两人表面默不作声,心声却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响起——

    “伪君子,总有一天,我要抢了你一半财产、不!是全部!”

    “死妖孽,迟早收了你,打入地府,眼不见为净!”

    远处传来达达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嘎啦声,不时夹杂着猛兽的低吼。

    村口,门神似的两人机械抬头朝山路那头望去。

    “哎——禄兄!沈大侠!”

    还没见着人,老远就听着吆喝似的呼喊。这精神劲,不是夏无就是小五。不出五分钟,冬殁驾着车赶了过来,旁边坐着龙小五,晃荡着腿杆子,没心肺地笑,果不其然。

    “跟这儿站着干啥,充门神哪?”

    秀城嘉陵一瞅村口,一左一右,一黑一白,说门神还是抬举他俩,说无常才像话。

    “谁要跟他凑门神?”

    “闭嘴!”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脱口而出,末了漆黑的眼珠对上赤红的眼珠,哼了一声,散了,谁也不想跟谁搁一块儿,站一条线上都嫌弃。

    嘉陵哎嘿一声,回头看着冬殁、小五,无奈地笑,“得,都冲我撒气。”身下白虎似乎知道主人的憋屈,呜咽一声,甩了甩粗壮的尾巴。

    “方才我们在村里打探了下,客栈被人包了,”沈西林倒是什么时候都记着自己的任务,正色道,“葛姑娘说中了,有人拿了跟我们一样的路标,已经被人抢先了。”

    “哦……”冬殁正要说什么,身后的车帘忽的被撩开了,跟着探出一个浅金色的脑袋,冰蓝的眸子无意识向云端延伸,悠远而宁静。接着,葛恒桓扶着一位裹着袈裟、红光满面的老和尚小心翼翼地走下马车。

    “夫子。”化禄礼貌地打招呼。

    恒桓笑着对他点点头,介绍道,“这位是贺岗旁守真庙的圆真大师,路上崴了脚,我们顺路带了他一程,结果大师非要我们随他去守真庙住宿以表谢意。”

    “正好,村里客栈被人包了。”冬殁道。

    恒桓沉吟一阵,问沈西林,“被人抢先了?”

    沈西林点头,“只好先去寺庙借宿,必须赶紧找到残页。”

    遥塔入口会有专人接待,试炼者凭邀请函进入。

    邀请函由五张残页组成,分散在五个不同的地方,标注在路标上。一张路标对应一封邀请函。如果碰上几队人马拿着同一张路标,必然会争夺残页。

    如今已被人家抢了先,只有拼谁更机智,先把残页找出来。

    不过,还有另一种手段,就是不大见的人——抢。

    葛恒桓想,若是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她也没办法做什么正人君子,该出手时还得出手,应道,“只能如此了。”

    简单商议后,众人便调转方向,前往守真庙。鬼面人和化野的事,沈西林一句也没提。

    守真庙就在贺岗西北方向不远的山头上,红枫遍野,小桥流水,呦呦鹿鸣,美不胜收,饶有意境。

    卸下装备道具,分配好客房,葛恒桓带着夏无随圆真大师上山采风去了,说是了解下当地风土人情,顺道打听些关于残页的消息。

    正值一年秋收庆典,庙里忙着准备祭祀,大和尚带着小沙弥画面具、造花车,把龙小五吸引了去,还非拉着秀城嘉陵陪他一齐研究那些个花车、神轿的结构,俩话唠凑一块儿搁哪儿哪儿闹腾。

    化禄和沈西林还在客房里冷战。

    两人很不幸地被分到一间房,谁看谁都不顺眼,有一句没一句的互相挤兑,忽然窗外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化禄白了沈西林一眼,双手往桌案上一撑,翻身跳出屋子,把沈西林晾屋里。

    “个死妖孽。”

    沈西林打开房门,出去遛弯儿。

    客房后面有挺大一后院,栽满各种菊花,满园飘香,花彩缤纷。

    后院往后,一个堂子,堂子里架着戏台,不知从哪儿来的花瓣从天井飘下,纷飞满天,落在戏台大红毯子上。

    剪着齐肩短发的小女孩笼着镂空的牡丹罩衣,安静地拍着绣花小球,一旁几个盛装打扮的戏者试着戏服,其中一个在摆满面具的匣子里挑拣着,注意到堂口站立的化禄,抬起头笑了笑,又继续拣起面具。

    “请问——这是庆典要演的戏吗?”

    化禄回笑,轻声走过去,蹲在面具匣子边,看着那些没有生命的有哭有笑的表情。

    “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演戏庆祝丰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啊。”戏者应道。

    化禄贪玩地拿起一顶白面红唇、似笑非笑的缀着发髻的面具扣到头上,“这是什么戏啊,以前从来没见过。”

    他的以前只限于从被冬殁救起开始的那两年。

    “啊,正常。这是‘珈寓戏’,”戏者也把面具套在头上,是个哭丧脸,泪痕还是绿的,看着真心酸,“《神策》里的神言珈寓’,就是那位掌管言语的神祗创造的戏剧。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这戏就我们这片山里的村子会,外人很少听说。”

    “珈寓戏?那个珈寓是不是还和一种叫木灰的东西有关系啊?”化禄觉得珈寓这名字挺耳熟,原来是冬殁提过。

    “啊,木灰的传说啊,是有,”哭丧脸点点头,继续道,“传闻是‘神言珈寓’折断了‘神谕不惑’的天堂鸟,珈寓向‘神道明光’求助,获得了不惑的宽恕。但也不知为何,我们村子里却有另一个版本。那个版本说,其实折断天堂鸟的不是珈寓,而是‘神司夜摩诃’,珈寓只是代替夜摩诃承担了那个罪名,而那天堂鸟根本不是夜摩诃折断的,是不惑自己掐断的。也不知道就为了那么小小的一朵花,这些神祗为何那样较真。”

    “后来呢?那个夜摩诃怎么样了?”

    “我也没怎么读过《神策》,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著名的‘神司兵变’我还是知道的。神司夜摩诃在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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