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城外二十里内,掩埋了多少将士白骸枯骨,他们永远都回不了家,注定妻离子散,阴阳相隔,家破人亡。

    看太多了生死离别,对生命有了另一番诠释的意思,譬如,简巾曾经眼睁睁的看着并肩作战的战友死在别人的刀下,她却无能为力,战场刀剑无眼,生命便是如此的脆弱。

    一将功成,需要多少的将士尸首堆积而成。

    她从未如此痛恨战争。

    恍惚间,又看到了模样刚毅的少年郎骑着马儿,驰骋在大青草原,那里有甚蓝的天空,疾风刮过鼻尖,闻着散发着淡淡青草味道的气息,少年郎笑容可掬,身姿飒爽,奔赴草原深处。

    转眼之间,空中烈阳毒辣,脚下的沙土灼热,鲜艳刺眼的热血染红了一粒粒黄沙,无数人倒下又有无数人站起来,从早晨一直进入昏沉的夜色。

    “你醒了?”

    简巾缓缓睁开眼睛,耳畔就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清淡桑音,她并未转过头去看,只试着挪动因趴了许久已经僵硬的身子。

    “别乱动,你背部受了伤。”白玥的手轻按在简巾的胳膊上。

    简巾反手扣住白玥的手腕,不过是动了一下手,却拉扯到了全身的伤口,钻心的疼痛顿时传遍四肢百骸,她连连闷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感受到来自简巾手指的力量,白玥眉心一蹙,想伸出手去,又不敢随意触碰她。

    “你没事吧?”

    简巾松开手,她喉咙干涩,声音低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夏末呢?”

    白玥默了一下,起身前去端了一杯水过来,“你先喝点水。”说完,把茶水端到了她的嘴边,简巾微微转头看着白玥,看到她手腕上那抹红印时,紧皱了下眉,白玥却轻笑了一下,“放心喝吧,我又没投毒。”

    喝完水之后,简巾又问道:“一大早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里?”她语气一顿,带着焦灼问:“我的伤是彩意帮我医治的吗?”

    闻言,白玥在放下茶杯时手僵了一下,她脸色如常,点了点头:“嗯。”

    简巾松了一口气,趴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白玥不言,她也不语,似乎她对受伤之事不怎么在乎,一句解释也没有。

    静默了许久,白玥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简巾脱口而出,闭着眼睛想了想,又改了下文,“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其实你完全不需要有什么内疚,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就只是交易罢了,为了完成这个交易,我就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这跟你无关。”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照顾了我一晚上,想必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白玥愣了愣,她拧眉说道:“大将军被刺杀受重伤,非同小可,太后一旦知晓,若是彻查此事,查到是苏家所为,就算不能掰倒苏家,也可以扒苏家一层皮下来。”

    简巾嗤笑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她:“不然你以为我白受这伤了?”

    “什么意思?”白玥心头一跳。

    忍受背部火辣辣地刺痛,简巾哼了一声:“就凭苏弘这手段也能妄想杀我?他以你为诱饵,引我现身,我为何不能将计就计?”

    白玥如遭了五雷轰顶。

    她愣愣的看着简巾一脸得意的模样,半响说不出话来,这张俊秀的脸,此时却隐隐泛着心机邪气的光芒。枉她自诩冰雪聪明,如今她竟如利器般被两个人来回利用,原来她真的就是一枚棋子罢了,政斗的牺牲品,还奢望能有人真心对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家这次孤注一掷,却满盘皆输。

    一步错,步步错。

    大将军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身子虚弱,日日卧病床榻。一封奏折上报,矛头直指苏家,太后震怒,下令刑部彻夜调查,发现同京城近些日子聚集了大批武林高手,这些高手暗中却频频进出苏府。

    再加上大将军府提供的人证,数几十人黑衣人,在严刑拷打之下,终是熬不住酷刑,写下了供词,指证苏家的人证物证已齐。

    那些所谓的人证,便是在大将府消失无影无踪的杀手。

    这次苏家,要玩完了。

    东方汀听到消息,整个人瘫倒在地。

    ☆、大将军,你又赖皮

    自从简巾那日醒了之后,白玥就再也没来过,倒是太后派人送了一堆补品过来,同京城其他名门望族见风使舵,假惺惺也遣人送来人参之类的大药补,不到半月便已堆积成山了。

    至于苏家,刑部已查明真相,此事皆是苏弘一人所为,右相从头到尾并不知情,事发原因便是争风吃醋引起二人争端,苏弘一气之下做了这等糊涂事,在人证物证俱在面前,他已认罪。

    苏家祖辈曾救驾有功,先帝爷亲赐免死金牌,几十年来从未动用过,事到如今,苏家不得不拿出来保苏弘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太后下旨,苏弘终身软禁于苏府,没有懿旨,不得擅自离府。

    右相苏越因管教不当,连降三级并罚半年俸禄,褫夺其在同京城所有的兵权以及爵位,暂代右相之职,可入朝听政。

    大将军府。

    精致的观赏台下,波纹悸动的湖面,秋风徐徐吹来,卷过碧池湖带着清浅凉意扑面而来。流光易逝,年少时轻狂无知,转眼寥寥数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简巾坐在亭中,一杯清茶,一碟点心,听着夏末讲着同京城近日的新鲜事。

    “大将军,属下想不明白,太后明明可以一举拔掉苏家的根,除掉苏家,太后此后便再无所顾虑,天下也再无能撼动太后地位之人,如此大好的机会,为何还放过苏家,这样不是放虎归山吗?”夏末十分不甘地说道。

    简巾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反问道:“苏家被灭,你真认为这天下就没有反她的人了吗?你以为太后真能高枕无忧吗?”

    “如今苏家被废,小圣人已无能耐压制太后了。”夏末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说道:“难道当今还有比小圣人更为危险的人吗?”

    简巾低笑,浅押一口茶水,目光一转,落在碧池湖中嬉戏其间的鱼儿上,沉默片刻,旋即转过头来看着眼前年轻的男子,沉声说道:“在明处的看得到,固然不怕,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机,却让人防不胜防,待你麻痹大意放松之后,返回来杀你个措手不及,那时什么都晚了。”

    夏末问道:“可这与除去苏家有何关系?”

    “相爷一旦在朝堂一人独大,苏家倒台,便再没人与其抗争,这不但破坏了权力追逐之间的平衡,稍有不慎还会酿成大祸,而她留着苏家,即可以向天下表现出她心胸的旷达,又能压制住相爷,何乐而不为呢?”

    即使没了一个苏家,还会有另一个苏家出现,大同国的朝堂水深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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