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嗯?”柳繁音紧了紧抱着杨显的手,笑着捋了捋她散落下来的头发。

    “你知道吗,今日你帮着那帮小丫鬟来欺负我,我可吃醋了呢。”杨显的声音越发低沉了起来,比之平日的声音,更多了几分魅惑。

    柳繁音“噗嗤”笑出声来,忍不住地拍了拍杨显的后背,叹道:“你这个傻子,先吃醋的人,是我啊。”

    “嗯……”温香软玉在怀,杨显的心思也是飘的,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嗯?!”

    柳繁音哭笑不得。

    “你那般去调戏那几个小丫鬟,动手动脚的,我岂会不吃醋;既然醋了,自然是要亲自教训教训你的——免得,又让那帮小丫鬟们占了便宜。”柳繁音绷着一张小脸,淡淡道。

    “哈哈,”杨显却忍不住得意起来,“繁音如此,我甚是开怀。”

    “是么?”柳繁音挑了挑眉毛,“我却不甚开怀。”

    “啊?”

    “不若,你来做些让我也能开怀的事?”

    “啧啧啧,繁音,不老实不正经的,分明是你嘛……唔……”

    一旁点着的蜡烛,此时也烧到了尽头,微弱的烛光忽闪了几下,“扑”地便灭了。

    夜,越发深了,唯有满室温香。

    第五十七章

    “今儿个姑娘气色看着好了许多呢。”早上,外间的小丫鬟进来伺候,瞧见柳繁音面色看着比往常要红润些,便打趣道,“还是小仙会伺候,以后,便都让小仙值夜可好?”

    “好啊好啊,本少……本姑娘心灵手巧,最得姑娘喜欢,你们呀,比不得。”杨显早就练就了一副顺杆子爬的好性格,嘴皮子更是耍得极溜。

    那小丫鬟愣了愣神,笑骂道:“说两句还要上天了,看我不挠你!”

    说着,上前来,果然要去挠杨显痒痒,杨显慌忙躲开,两人笑骂成一团,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们看姑娘并无不悦,便也跟着笑起来,个别胆大的,倒还给她俩加加油助助威。

    “姑娘,梁公子来瞧您了。”正在笑闹中,外间进来了一个小丫鬟,笑意盈盈地朝柳繁音禀道。

    听到这句话,杨显却是猛地停了手,也不再同小丫鬟笑闹,周身的气氛霎时间冷了下来。

    “同梁公子说,姑娘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让他回吧。”这句话说的,语气极硬,神色冷峻,同她平日里说说笑笑的顽皮模样儿大相庭径,倒像是换了个人一般——那神情,那气场,甚是像——姑娘。

    小丫鬟们被震住了,杨显身上的威压,确实不是寻常小丫鬟身上所有的,倒像是如姑娘这般的贵女。

    但感觉归感觉,毕竟,做主的还是姑娘。

    小仙这个死丫头,怎么就突然疯了。姑娘平日里那般冷清,如同月宫里头的仙子一般,冰冷得生人熟人谁都近不得身;这几日瞧着倒是松快些了,可也不是能让小仙这般昝越的——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怕是这一屋子人都要跟着遭殃。

    小丫鬟们的额头上,皆是汗珠滚滚。

    “愣着做什么?照小仙说的去回梁公子。”柳繁音瞧着杨显这般神色紧张且冷漠的样子,心内有些微微泛疼,却又有些松快——看到她这般在乎她,她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

    小丫鬟回过神来,如获大赦,慌忙退下去回禀梁玉书;其余小丫鬟们心内也松了口气,却也看出柳繁音有些不悦,但也能看得出,她的不悦不是对着小仙的,她们不若小仙那般得姑娘青眼,还是趁早离了姑娘的眼,省得被拿来撒气。

    瞧着小丫鬟们散去,柳繁音转过脸来,看着杨显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叹了口气,上前去揽她入怀,双手环过她的腰,轻叹道:“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杨显高过柳繁音半头,柳繁音软软地靠过来,刚好靠在她的肩上,这般温柔细腻,她的心不禁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地将柳繁音抱得更紧,也叹道,“我只是,不想你委屈。”

    柳繁音却是“噗嗤”笑了出来,松开环着杨显的手,抬手在杨显额上敲了一下,笑道:“凭他?却是委屈不了我。”

    若不是因为他,那婚礼当场,恐怕也闹不到如今田地。杨显仍是有些牙根儿直痒。

    “不信?”柳繁音自然是看得出杨显心内想的是什么,却是故意加重了语气来问她,也免得她再多想。

    果不其然,杨显便有些着了慌。

    “我自然是信繁音的,只是……”

    “只是你这小小丫鬟太过大胆!”杨显的话未曾说完,便有一个声音打断了她,柳繁音闻声眉头便蹙了起来,不用抬眼,她便已知来人到底是谁。

    “姑娘身体不适,你不好好在一旁伺候着,却让姑娘站在窗口吹风,却是个嫌命长的。”梁玉书冷声道。

    “哼。”杨显从鼻子内哼了一声,甚至都懒得抬眼看他,这般在丫鬟面前呈能的大少爷,是怎么被公主养出来的?都道梁小公子温润谦谦,敢情这京城之内的谦谦公子都死绝了这名头才落在了他头上?

    “小小……”梁玉书从小娇生惯养,哪儿受到过丫鬟的白眼,当下气得快要呕血,眼看便要发作起来。

    “梁公子有事么?”柳繁音打断了梁玉书,神色冷淡。

    梁玉书见她如今愈发冷清,却是连“表哥”都不唤他一声了,心内更是焦灼愤懑,倒也顾不上同杨显置气了。

    “繁音怎地如此客气了?”梁玉书笑得温和,倒是让人如沐春风,加上他那副好看皮相,确实也能蒙蔽无知少女。

    “繁音身体不爽利,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省得那些不省心的刁奴欺主。”说到这里,梁玉书又瞧了一眼窗边站着的杨显,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丫鬟有些眼熟,虽然这丫鬟一直低着头,他并未瞧见她正脸;理了理思绪,他义正言辞、痛心疾首道:“果然就有个不省心的!繁音,你也脾性太好,这若……”

    “不劳梁公子操心。”柳繁音凉凉打断梁玉书,心内只觉得好笑,“梁公子诸多才干,用于内院之事,怕是过于浪费。”

    这一席话说出,梁玉书面上一阵烧灼。

    且不说他不该插手到柳府内院之事;再说,外面道梁公子颇有才干,但以誉王府和梁府的亲近程度,柳繁音自然轻易得知,这个梁小公子的好名声,皆是家人造就,实际上,他却是并未多少能力,全凭家里信任多年的老仆管家打理成全了他这好名声。

    故而,柳繁音这话,实是诛心之语。

    被揭了老底的梁玉书,恼怒非常,却也不能真惹恼了柳繁音——他若是将她拐回了家,有的是本事折磨她,何必在这里逞一时口舌之快?

    梁玉书面上的笑容虚浮,眼看着便要撕裂开来:“瞧着繁音乏了,且休息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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