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走掉,司机很想翻白眼, 但是没力气。从业这么多年, 什么情况没见过?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等对方的身影完全没入在阴影里, 看不见了,司机才收回目光。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习惯性地扫过车后座……摇摇头。就是怕什么人来什么人。失恋的女人, 还落了手机。iphonexxx,也能说忘就忘的。

    司机的内心也波动过,想一想聊了那么久。对方一直不开口, 自己说了一路,这也是聊天啊。暗恋也是恋, 单聊也算聊。不知道有没有被记下工号, 为了一部手机毁了“知心大哥”的形象……想想, 不划算啊。

    手机没设锁,司机打开了通话记录,都是一溜烟的某董、某总,大概是业务吧。那这手机得多重要啊。

    司机接着翻通讯录,本来想搜索“爸”“妈”的字眼, 一想这么晚打扰老年人也是罪过。老年人除了关心,还会有实际性帮助吗?还是找男朋友吧。

    话说回来,谁会把男朋友备注成“男朋友”?再说眼下这状况,估计得是前男友了。那更猜不着了。司机累心的刷刷刷,看到了“她”。估计是重要的闺蜜?

    闺蜜就对了!司机仰望这八十八楼的苍穹大厦,那姑娘下车前的状态,都不知道会不会跳了。这情况就得找闺蜜。

    司机的一通电话打到杨清浅的手机上。杨清浅正在谢绝关阳的护送。三个人站在酒吧门口,还有经纪人。经纪人是顾箐箐和杨清浅的经纪人,看杨清浅比顾箐箐有“奔头”,经纪人当机立断丢下顾箐箐,出来为杨清浅“保驾护航”了。

    经纪人把杨清浅往关阳车边推:“让关公子送你回去!”

    关阳也配合的打开了车门,睁着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杨清浅:“坐我的车。”

    就是这个时候,杨清浅的手机亮了。手背上苍白温润的光线,打亮了心底郁结许久的阴霾。杨清浅是气儿顺了,心情也敞亮了。不管下一步是分是合,至少这一口“她离不开我”的气是出了。杨清浅嘴角挂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笑意。

    “不麻烦关公子了,我自己回去。”杨清浅笑着去招出租车。有手有脚,干嘛让人送?

    会员制酒吧的门口,出租车都是说来就来。杨清浅一招手,司机大哥“咻”地一下就来了。

    “清浅!”

    “清浅……”

    杨清浅上了的士,把手机贴在耳边,接电话的脸颊都是红彤彤的。

    关阳和经纪人互视一眼:“她有男朋友了吗?”

    经纪人摇头:“这个绝对没有。”

    “美女你好,我是开出租车的金师傅。是这样的,你朋友的手机落在我出租车上。她喝了酒,去了帝豪娱乐。我是瞎猜啊,她好像失恋了,一个人哭得挺伤心,我怕她啊……你还是来一趟吧,帮我把手机给她,也去安慰安慰你朋友。”

    “我马上来。”

    杨清浅放下电话,匆匆对司机说:“去帝豪娱乐。”

    到了帝豪娱乐,金师傅的车还打着大灯,杨清浅下车付了钱,走到金师傅面前,又掏了两百。

    “麻烦您一直等,手机给我吧。”杨清浅道。

    金师傅一直用手挡:“这钱我平日会要,你朋友那个样子,我不敢要这个钱。你快上去吧,我比较担心她。万一我收了你这钱,她刚好从这跳下来……去去去。”

    不能好好说话吗?说得杨清浅心惊肉跳了。虽然知道曲亦梵不是那种人,还是让对方说得拿了手机就冲上去。

    杨清浅也是公司的明星,门卫看见了就放行:“曲总刚上去……”

    杨清浅心扑通扑通跳,真的去了顶楼。

    曲亦梵坐在围墙边,只有背影,两条腿悬在杨清浅看不见的地界。杨清浅捂住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大一点,心跳快炸了。

    楼下是黑洞洞的街景,所有的光点都像晶亮的小蚂蚁。大厦很高,曲亦梵坐在顶楼吹风。吹醒了酒意。白兰地的洋酒,也没喝两口,再让冬风一吹,什么酒意都随着鸡皮疙瘩一起醒了。刚开始喝醉的时候,容易哭,现在冷静下来,只是有些飘……跳下去?

    曲亦梵抽了自己一巴掌。跳你妹!跳下去就是正常人生了?这不已经重生了吗?又跳?

    那时候,收到陈家阳的短信。曲亦梵几乎要捏碎手机,冲到了酒店房间。那个时候吵得分床了六个月,六个月没有被自己碰的杨清浅,去找陈家阳排解欲望了吧?陈家阳还把地址和房间号都发过来了。曲亦梵几乎是杀红了眼睛过去的,打开房间看到的是,杨清浅躺在床上,陈家阳正在给她盖被子。

    这个能忍吗?连被子都不知道是不是“事后”盖。曲亦梵上前就打陈家阳……可惜了,手腕力气不足。一介女流,又没做过正经家务,连运动都讨厌黏腻的汗水。关键时候掉链子,那不就是必然。陈家阳借着冲力推倒了曲亦梵。曲亦梵很不想哭,但女人的泪腺什么时候归理智管理了?哭出来,又站起来,冲上去乱抓,被陈家阳按在红木茶座上。曲亦梵抬起杯盏去砸陈家阳,陈家阳捂住额头,之前的理智也没了。俩人推搡着站起来,陈家阳把曲亦梵推出了背后的窗户。落窗之前,曲亦梵挣扎着,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杨清浅捂着嘴角,冲着自己尖声厉叫的样子。

    “曲亦梵!”对方哭得发抖,一个劲地冲自己摇头。

    现在好像还能听见这个声音。曲亦梵晃动着腿,刚开始恨过,很恨很恨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回忆起更多的生活细节,最初的憎恨,仿佛褪了颜色,有了一些细微上的变化。说白了,就是没那么恨了。站在第三方的视角看,曲亦梵这么尝试过,觉得杨清浅也有自己的苦衷。理解她,还恨她。回收不了,又放不下。两相挣扎,那就走吧!

    可是……

    风吹着她缥妙又坚定的声音:“杨清浅!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这里没有外人,曲亦梵敢承认的,我就是爱你,可我也恨你啊。为什么你宁愿这样糟践我的感情,也不愿意和我好好的生活。我就那么不堪吗?还是你一定要性别男,才可以。

    杨清浅站在身后,心口莫名地灼烧,曲亦梵的那些叫喊声,她都听见了。好像还有些……奇怪的画面。

    杨清浅的脚步有些虚晃,她跪在灵柩前面哭:“曲亦梵你回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不是。”

    杨清浅的指骨,抠着曲亦梵灵台前的照片。她父母选的照片,是十八岁的曲亦梵,满脸的胶原蛋白,那时候还是不羁的笑。

    杨清浅被曲父拖拉出去,怀里还抱着曲亦梵的相片。据曲父自己说:“我是第一次打女人,我要打死你这个祸害我女儿性命的女人!”

    那时候曲家已经没有保镖了。杨清浅恍惚地记得,那天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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