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宋时邈还坏心眼地给女子打了个蝴蝶结。女子见状也只是轻轻一笑,军官要骂,当然被女子压下去,宋时邈抬头嚣张地对军官吐舌头。

    再低头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女子握住,“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宋时邈愣了一下,呆呆望着女子的手,女子又歉意道:“是了,你穿这么单,是我疏忽了。汝明,你去拿一套我的衣服,从上而下的。”

    军官懵着:“啊?哪一套?”

    女子被问地愣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南京了。“军装,把军衔撕下来。”

    “但是……”

    “让你去就去。”

    “是!”

    (七)

    “那么。”军官走后,女子随即支开医生。等到房间内只剩她们两后,女子拿手撑着桌面,想要站起来。

    宋时邈皱眉上去压下她:“你最好静养。”

    女子无辜看她一眼,“我只是想躺回床上。”

    “我扶你。”宋时邈从旁边掺着她,使了些巧力让对方尽量不牵扯到伤口,就这样一步一步挪回到床上去。床上只铺了一层褥子,被子也是薄薄一层。

    “太凉了,对伤口不好。”

    “只有这些,这已经是汝明能找到的最厚的铺垫了。”

    女子半倚着床,宋时邈给她盖上被子,调整一下枕头,“小心别压到伤口。”

    “谢谢。”

    “应该的。”宋时邈说着,把身上披的军装往回拢一下,“这是那位军官的吗?”

    “汝明五大三粗,我希望这段时间他没有怠慢你。”

    “光都没有的屋子、炕上只铺了一层稻草、一日两餐只有几小块牛肉,我谢谢他还给我留一件外套啊。”

    “虽然很抱歉这样对待你,但是,这已经是汝明能给你的最大限度了。”

    “嗯哼。”

    知道宋时邈在气头上,女子也不再多解释什么,低低咳嗽几声,又问道:“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

    “中国。”宋时邈没好气道。

    女子笑一下,原本应是很温婉姣好的笑,但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笑意便也染了苍白,尽显脆弱,“现在是民国三十三年夏,你那里是什么时候?”

    民国三十三年夏,公元一九四四年,抗日战争胜利前一年。

    宋时邈初来乍到,能凭借着陪父母看的抗日神剧而得出自己身上披的军装是国民党的衣服,也能从简陋的医疗设备上判断出这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中国。但是现在从女子口中亲耳听见准确的时间,宋时邈却反而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部悲惨史并不是能被现代多数人所熟读的,甚至是厌恶也不为过。宋时邈早在多年前的高中时代就与历史say goodbye,直到现在对这段历史的记忆也寥寥无几,无非是,流血牺牲、以十换一、尊严被踩碎在泥土里、脊梁和骨气承着龙脉同鲜血湮灭在炮火中。

    太惨了,太难过,太痛苦,也太过耻辱。

    宋时邈不知该如何作答,愣愣反问回去:“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民国人?”

    女子狡黠地笑:“我看见了。突如其来,穿着奇怪。你来自未来吗?”

    “那是幻觉,你那时失血过多,脑供血不足,所以出现视线模糊、头晕、神志不清等症状。”

    “好吧,那穿着奇怪也是事实,自称民国人……”

    “我穿的这叫刷手服,你们这个年代已经有这个概念了,才不是什么穿着奇怪。”宋时邈忍不住插嘴。

    女子做一个“你看我就说”的表情,“现今党国衰败,国家溃不成军,上层勾心斗角党项之争,仅靠着美军支援反扑。已经没有几个人会说自己是民国人了。”

    宋时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诶诶诶你一个民国人,这么说自己的国家真的好吗?”

    “你看,你说起民国时,用的是‘你’字。”

    宋时邈:“……”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女子好整以暇:“所以,你是从哪里来的?”

    正说着,门外一声“报告”,女子惋惜地摇一下头,“进。”

    军官抱着衣服,一只手拎着一双军靴,走进来后原地立正。

    女子说:“你试一下吧,看看合不合适。”

    宋时邈站着不动,女子恍然:“你可以回去再换。”

    宋时邈“嗯”一声,知道这是默许自己可以回去,就从军官手里接过衣服要往外走。哪知脚还没跨出去,女子叫住她:“等等。”

    宋时邈转身:“还有事?”

    女子对军官说:“你去把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

    “但是这院子是师长特意……”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你是师座的副官还是我的副官?”

    “您要给这来路不明的女人住?您连她是不是奸细都不知道,要是她想对您……”

    “她是个医生,手是救人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军官愤郁,不情愿地立正,“是!”

    临走前还使劲瞪宋时邈一眼。

    宋时邈:喵喵喵?

    第4章 第四章

    (八)

    宋时邈的新住处是院落中的偏房,比起女子的房间来说小了一半,但窗明几净,好歹有张床,被褥床单也跟女子盖的不分上下,宋时邈挺满意,知道这是女子刻意置办。

    第二天一早,终于睡个好觉的宋时邈被臭脾气的军官推门叫起来,宋时邈忍了忍,看在他曾经给过自己衣服的份上才没爆发:“你难道不知道进女士房间前要敲门吗?”

    “军医说到了换药的时间,要你去检查伤口。”军官铁着脸,侧身让出通道。

    宋时邈闭眼深呼吸,睁眼一跺脚:“你们军医还赖上我了不成。”

    除了偏房,去那女子的房间,女子还躺在床上,听见动静后侧头过来挽一个笑:“麻烦您了。”

    笑笑笑,整天就知道笑,你这苍白的笑容笑得跟鬼似的。

    宋时邈口气不善:“你们军医呢?”

    “长官要检查伤口,军医不便。”

    那我就便了?

    宋时邈翻个白眼,顺势转身,“你也出去。”

    军官不动,俯视着瞪她,宋时邈口气硬了点:“你们长官伤口在哪里,你能不能看,你不知道?”

    军官往后退几步,站在门边上,“我就待在这里,看不见长官的伤口。”

    “汝明。”女子开口说,“你出去,在外面等,把门关上,不要妨碍到医生。”

    宋时邈听见,嘚瑟地看军官,军官跃过她看女子,待女子闭眼轻轻点头,他才不情愿地磕脚跟,“是!”

    屋内顿时清净了,宋时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现在莫名想哼个小曲儿。

    女子咳嗽一声,想撑着床起来,“那么医生,我需要怎么配合你?”

    “别起,躺着就行。”宋时邈急忙过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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