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就走,高怀逸跟出来又是一把掌扫他后脑勺,他真是气极而笑:“口是心非…”说完又收了笑,神色略沉重,两人这样,可算不得好事。

    见高怀逸出来,顾韶赶紧迎过去:“伏秀,这边说话。”也不回府了,这是要说什么事?高怀逸也没再多问,只随着她往旁边走,两人到僻静处,顾韶把秦政对她说的话都说了,而后顿了顿又说:“晋王府里的贺兰幼靖应是假的,初见她我就觉得她与公主二字有差距,觉得奇怪,今日,算是证实了。东契送来通婚的是个假公主,摆明了狼子野心。那个贺兰绒祺是不是真的,也不好说。可贺兰幼靖既然是假的,那她回东契就只有死路一条。伏秀,你说怎么办。”

    问完半天没听到回音,侧目一看才发觉这人一直盯着自己,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有何…不妥吗?”高怀逸移开目光莞尔:“你为何想救她,她的死活,与你所谋之事相干吗?”这还是在责怪之前的事,顾韶唉了一声:“我…”

    ——“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你都想不出办法,问我怎么办,我一时也说不出来。何况,如你刚才所言,要遭灾的可不只她一人,我也要被迫嫁进晋王府了,你不担心吗?”

    ——“你…不愿意吗?”

    ——“你说呢?”

    春风真是多情,拂过花叶总会带走些,随风来的一些花瓣落进顾韶颈间,她微抖了一下,说不出话来。高怀逸轻柔的替她拈开:“去你那慢慢说吧。”

    万俟春给两人上了茶要退下,顾韶嘘了一声,两个都对她看着不明所以,她指指屋顶上,示意都不要做声,细细听来,真有脚步声在走动,这还是大白天…

    万俟春走后,顾韶让高怀逸先不要说话,她要理一理这事。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想到啥了,出去走一圈拎来一壶桃花酿,才开坛,香味怡人。高怀逸真是看不懂她这突然怎就来了酒兴,抬头看了一眼:“你刚才留下她是为证实是不是晋王派来的人,明显不是,那会是谁?”顾韶喝完小半杯酒才回她:“我想明白了,你过来我说给你听。”顾韶凑在她耳边低语,气息一阵阵的扫在她耳廓上,已烧热得难受,心中只叹幸得这人此时瞧不见,否则真是羞人。

    ——“听明白了吗?就指着你了。”

    ——“听明白什么,听你说忽然喝这桃花酿就是想招桃花啊。”

    顾韶瞪她一眼:“就算我想招桃花又如何?我适婚年纪,独自一人,想招桃花乃人之常情。你有何不满吗?”

    ——“哎呦你长这么丑倒还理直气壮了,有没有人看得上自己心里没数吗?指着我也没用,我找不来和你相配的人。”

    ——“那你就更管不着我喝这酒了,你管不着。”

    门外和屋顶上的人都觉得甚是无聊,这两人就这种事吵起来,简直不可理喻,于是都撇了下嘴走开。顾韶动了动耳朵,凑近些口齿醇香的低语:“真就指着你了。”

    一大早罗元宇过来约见,两人慢慢往城外走,罗元宇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的人:“他可未曾真心待你。且春试一事,你惹祸上身,如今记恨你的人,你想都想不到有多少。”顾韶啊了一声:“记恨我啊,为何记恨我,不该是记恨晋王?”罗元宇挥走飘来的柳絮,笑笑摇头:“你若离开他门下,那就是记恨晋王,你还在他门下,就是恨你为他谋划此事。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你也想得到。总之,万事小心啊顾韶,在他们看来断他们前程如杀他们父母,他们的狠毒,不是一般人可比。”

    他此次来是回复顾韶先前交代他暗中追查随贺兰绒祺过来的人,总之,未有进展,只是他自己有疑虑:“据我下面的人说,那些人警觉得很,不是一般宫里的人,也不似禁卫军,行事方式不一样,也不知那位郡主哪里找来的人,邪得很。”

    ——“那些人,可真是狠毒啊。”

    罗元宇没明白她突然又跳这话头上是为何,抬头一看,惊得咬牙切齿,拔出刀来砍断了身边的树枝:“一群自私自利又蠢又毒的人,这种人压在百姓头上,百姓何时能见天日!”

    顾韶先前种下的幼苗,全被毁了。

    费了多大心神和财钱才弄来这些种子,又育成苗,原本指着在平苏府试试,到来年,再让大琰土壤合适之地的人都学会种植。罗元宇咽不下这口气:“我非把做这事的贼人找出来埋在这地里不可!”这一声吼让瑟瑟发抖挪出来的人当即跪下,那人一脸害怕,手上捧着几株幼苗,高高举起。顾韶笑着闭了闭眼:“这天下的人心,总还有红着的。”

    救下幼苗的人是永安府修造局的主事,名叫宋顺弼,今上登基那年的进士二十三名,从墨岩州墨岩沂的知县挪到如今也不过如此,三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颇为精瘦。他说做这事的是工部给事中张大人,他是高恪的死忠门生,此次是他亲自带人摸黑干的事。宋顺弼说他早年拜过张大人家门,但人家不收,这次说让他一起做件事,做好了就是门生,来了才知道是干这缺德事,他心中又怕又愧,趁人不备,藏了些幼苗在树林里养着,连着几天来这里守,终是把人守到了。

    听到墨岩沂三个字,顾韶握紧了手心,对罗元宇耳语一番,这才对他说:“宋大人,你今日义举,在下感恩在心,日后,慢慢回报。”宋顺弼自然不是傻子,他听得明白这是说要看看他再说,总不能凭一时之举就断定此人可用。他为官这些年不说绝对无愧于心,也算对得起自己良心,当下磕头:“先生所说之意在下明白,在下不奢望许多,只望先生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进城两人就分开了,乌骓慢慢走到她后边跟着,捡着人少的空隙说:“大相国寺那边都安排好了。近日事杂,只有一件只得注意,燕王与大长公主府景川侯走得极近。”景川侯?大长公主的儿子,大长公主与皇帝一母同胞,皇帝对她一府恩宠有加,景川侯章良佐向来与魏王交好,除开禁军七十二卫,皇帝亲卫还有十二卫,金吾、中垒、屯兵、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东南卫和西北卫,包括新建的羽林卫。除开金吾、羽林、东南和西北,其余几卫都因禁军兵力不足而时时支援禁军,名号虽然还在,但兵力实际已归禁军统辖,很难单独分出来,统领也归属禁军管辖,少有皇亲国戚。

    金吾卫统领是高广征,羽林卫统领是石彬,除开最近恩宠正隆的羽林卫,皇帝最亲近也是出巡必随侍左右的东南卫和西北卫统领分别是长主公府驸马都尉江夏侯薛襄恒,也就是多萝县主的父亲,而另一位西北卫统领,正是景川侯章良佐。魏王当年也领过禁军虎符,在军中亲信颇多。

    燕王与景川侯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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