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特别重,黑金不甘心地吐了个泡泡,悲愤欲泣:“我以为鱼缸的假山就是山脉呢,结果跳进去出不来了。”

    费夷吾从头到尾没听明白一人一鱼在说什么。他们反复强调“这种事很少见,我是头一次碰到,以后应该不会再有”,等费夷吾慢慢回过神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流光关切地问:“脚还痛吗?”

    费夷吾摇头。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她提出留宿的建议,被费夷吾连结巴带比划地拒绝了。

    流光眨着眼问她:“那黑金怎么办?”

    “你胆子大,放你这儿,不怕。”

    最后,费夷吾还是坐上了流光的车。把费夷吾送到楼下,流光开车门的时候脸色有点怪,“你住这栋楼?”

    “是啊。”费夷吾说,“房东人很好。”

    流光没说什么,目送她刷卡进门,才发动车辆离开。

    到家后,费夷吾抱着“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的想法第一时间给师父打电话,结果梦想果然是梦想,只能在梦里实现。费夷吾在客厅中央站了一会儿,揉揉脑袋,回房间换上睡衣,抱着罗盘躺在床上。

    从小到大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没有一件事像这次让她绞尽脑汁理不出个头绪。

    妖怪?

    费夷吾在心里连用了十八个问号。

    妖怪!

    费夷吾想流光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惊奇,难道她也是圈内中人?不过一想起她说话做事那种不冷不淡的风格,再一想她书架上摆的一排养生书籍。顿时觉得这人可能不管看到什么都不会惊奇。

    手机“嗡嗡”震动,费夷吾拿起来,屏幕上显示两条未读短信。

    师父!

    费夷吾激动坏了,然而打开一看却是流光。昨天拿到号码她就存通讯录里了,但是流光贴心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才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去店里,商量下黑金怎么处理。

    费夷吾简短地回:[好的。]

    第二天,费夷吾一早来到咖啡馆。

    清早的商业街冷冷清清。明夷小灶开业很早。

    黑金站在工作台上,假装自己是吉祥玩偶。铃铛声响起的时候煞有其事地向客人招了招胸鳍道“早上好。”,被流光敲了一记鱼脑袋。

    费夷吾迷上了和它你来我往打招呼的游戏。

    流光瞥了眼费夷吾的脚,穿的不是昨天送给她的鞋子。

    注意到她的眼神,费夷吾连忙解释:“我回头洗了给你送来。”

    流光哭笑不得:“那鞋子我穿着不合脚,你留着吧。”

    “那多不好意思。”费夷吾摸摸口袋,咽了口唾液问,“多少钱,要不,你卖给我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费夷吾不喜欢占人便宜。光在小灶蹭吃蹭喝已经很难为情了,她不可能再接受更多恩惠。

    流光像是体会她的想法,说出了个费夷吾有一点点心痛但完全能放下负担的金额。

    “我以前……”流光突然开口,“有个朋友,也是风水师。”

    “……”间隔时间太长费夷吾还以为那个朋友是她自己呢。

    黑金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她们,它通常都是这样的表情,但此时此刻有点不太一样,像是要说什么话但说不出来。

    流光接着说:“所以知道很多我不该知道的事情。”

    那是很亲密的朋友咯,费夷吾若有所思。“你朋友呢?”她满怀憧憬想,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业内交流。

    “死了。”流光的回答平静得惊人。她真是费夷吾设想的那种类型,冷静得近乎冷漠。

    幸好没说废话。费夷吾搓搓手,不知该说节哀顺变还是“别担心,他/她在天上看着你呢”。她朝黑金展开笑容,金鱼都能成精,人死了肯定也会变成天使或者——

    鬼。

    费夷吾垮下脸色。

    她想起了那些被师父定义为幻觉的残影。

    “所以要怎么办?”流光唤起费夷吾的注意,然后又转向黑金,“你自己觉得呢?”

    黑金撑着两条细腿在台子上左右乱跳,流光用指腹蹭了蹭它的脑袋,小金鱼顿时像人刚潜水出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想干什么,我当然想寻山脉登山啦!”

    “登山然后呢?”费夷吾自觉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但还是望着黑金期待它的答案。

    黑金转了转眼睛,声音不知为何抬高八度:“当然是成仙了!你不是瀛洲来的先生吗?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瀛洲来的?费夷吾莫名其妙。

    “小黑。”流光状似无意地敲敲桌板,“你自己走,还是我们送你?”

    小黑缩腿坐下。

    “我走不了路。”

    ☆、007:十五十五

    “为啥走不了路?为啥你们妖怪要走路?”费夷吾变身问号。

    黑金用胸鳍抱紧双腿,委委屈屈说:“这附近有阵法,刚好克我。”

    误入老王家鱼缸那段时间,黑金尝试了各种方法逃脱牢笼寻找自由,收效甚微。它也想方设法提示老王夫妇,但是没有灵力的人接收到的信号是另一种样子——就像费夷吾手机拍下来的那样。

    它只能在那个花园一般的小区里活动,最远只能到咖啡馆。

    “所以老王家的事情真的是你弄的哦?”

    黑金挠鱼头。

    费夷吾问:“我带你出去?”

    “好啊好啊,先生出手的话,肯定没问题!”黑金对费夷吾两次不同凡响的出手信任颇深,一个打挺跳上她的手臂。“走咯!”

    说走就走?费夷吾有些心虚地看向流光。

    “你小区再往后是杨江,把小黑带去那儿看看吧。”流光说,“我就不去了。”

    距离不远,说走就走。

    费夷吾听房东钱阿姨提过自己小区当年主打江景房,不过她的房子楼层低,朝南。在楼道里只能看到后面的马路和马路对面的建筑工地。这两天兵荒马乱,也没余暇关注这事儿。

    沿着流光指的路拐了三道弯,费夷吾果然看到了宽广江面,她回头看了看,毫不费力找到了自己住的那栋楼。

    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还真是……江景房啊。

    海城的标志之一便是杨江,与柳江椿江一同构成三江流域,哺育了三江地区数千万人口。

    风水一词中,风指元气,是万事万物构成的本源,反过来也能影响万事万物;水,则是元气及其衍生物的流动、变化。

    师父说风水学是一门严谨的自然科学,有很多流派,每个流派都有不同的研究和发展方向,而他们这一派则着重元气。以观察元气为主,通过观察其凝聚或流动的态势,来确定吉地和凶地。

    费夷吾来海城头几天照着师父的口诀大概框定了本地的元气走向,依据的正是杨江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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