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揪着贺昆槿的衣襟往上一窜,对着她手中的瓜子就是一口。

    “你不能吃。”眼疾手快地躲开。

    “喵喵!”猫儿哀怨地窜上了贺昆槿的肩膀,即将爬上贺昆槿的脸。

    “好好好,你能吃,能吃。”将瓜子伸向猫儿的嘴边,却在猫儿靠近的那一瞬间将瓜子变没了,“你能吃,可惜阿钰不能吃。”炫耀似的在猫儿眼前晃了晃变到了另一只手上的瓜子,“待蓉儿你能将我这幻术破解了的时候,再吃这瓜子吧。”

    “喵!!”猫儿憋屈地钻回了贺昆槿的怀里。可不一会儿,那蜷成圆的毛球便忍不住再次探出了脑袋,它露出两颗尖牙,对着头顶上的人儿坏坏地叫了几声。

    “什么?!”

    “喵。”

    “没想到还真成了……”

    “喵喵。”

    “嗯?怎么会?你确定没记错?”

    “喵——”

    “你莫逗我。”将目光移开那一脸得意的猫儿,抬头看向了练着剑的两人。她皱了皱眉,又将两片瓜子皮弹出,韩灼手中的长剑瞬间落地,“阿灼,今天先到这儿吧,你也来歇息歇息。此时的你,心未到,光是记住剑谱死练,并无任何意义。等你将自己心中的那个坎儿跨过了,这剑术才能有更进一步的空间。”

    “……是。”男孩儿有些丧气。

    “你不用担心,凡是习剑者,或多或少都有过类似的瓶颈。我当年也是如此,为了跨过那坎儿,为了走出那阴影,也是吃了师父不少的瓜子皮儿的。”

    “扔瓜子皮儿竟是师门的习俗?”委屈地看了看一旁的柳雁雪,“那师娘为何……师娘习剑,师傅你为何……”

    “你都晓得将她唤做师娘了咯。”贺昆槿含笑嘟囔了几句,起身替柳雁雪接过了手中的剑,牵着手将她拉着坐到了躺椅上,“媳妇儿能和徒弟一样吗?”在柳雁雪耳边轻语。

    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了的韩灼扶了扶额,收剑识趣地离开了此地。

    “阿灼他……放不下呢。”揪了揪贺昆槿的耳朵。

    “杀父之仇、丧父之痛,又怎可能如此轻易地放下?反倒是我这种……”自嘲地摇了摇头,冷不防被阿钰一口咬住了手指,“蓉儿,我不是……”怎不料语句未完,手指上的嘴却是咬得更紧了,“哎,疼疼疼!蓉儿你松口,再不松我就将你的灵识拍回去了!”

    一巴掌拍向贺昆槿的额间,一手移开了那死不松口的阿钰,“你想啥着呢?还有你们姐妹俩,怎的一凑到一块儿就闹个不停?青儿你多大,蓉儿多大,你这个当姐姐的就不能让着点?是人也闹,是猫也闹,附身了鸟儿还变本加厉地闹。”

    “……”这冤屈可是大了去。猫儿得意地钻入了柳雁雪的怀里,对着贺昆槿龇牙咧嘴着。

    “蓉儿和你方才可是说了些什么?”享受地抚摸着那松软的长毛,问着贺昆槿却看着怀里的阿钰。

    “我们将要有一个小堂弟和一个小堂妹了。大伯和羽伯母的孩子。”

    “哦?大伯他当真是出了京城,去寻伯母了?”柳雁雪炸了眨眼,“青儿又是如何知晓那是个堂弟一个堂妹的?”

    “喵喵——”怀里的猫儿自豪地叫了叫。

    柳雁雪愣了片刻,这才明白猫叫的含义,“莫不成是梦?蓉儿做预知梦了?”

    “嗯,两个红嘟嘟的小肉球,一男一女。”开心的笑容却在脸上并没有停留多久便变成了疑惑与忧虑,“可……那梦中居然没有大伯和伯母……陪着孩子身边的人,是你,阿雁。”

    “……或许只是大伯和伯母二人出游,将孩子寄养在了我们这儿罢了。”极力地驱除心头的那一丝不安。

    此时此刻的柳雁雪还被蒙在鼓中,就连梦的主人贺蓉都不清楚这梦境的意义,可贺昆槿却是在听到的那一刻便明白了,至少是明白了颇为关键的一部分。照顾孩子的人只有你,只有阿雁你,没有我,没有贺昆槿,更没有朝青。

    “也对。”望着妻子那美丽的侧颜,贺昆槿笑了,笑得幸福,笑得满意,却又笑得苍白而意义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标题和内容提要,永远是一个让人绞尽脑汁的东西。

    第46章 失控

    那是一个杂乱的梦,一个似梦非梦的梦,梦中世界很吵很乱,梦中的自己很烦很热很怒,可梦中的场景却与现实完美地结合着。就仿佛在那清晨的半梦半醒中,即便自己的意识与世界隔离着,可身体却对外界的喧嚣做出着反应。他心里好似清楚着有人摇着自己的肩膀,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有人抱着自己在移动,可他却怎么也想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又将去往何处。

    周围的一切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自己那愤怒和烦躁的身心好似也忘了一切开始的最初原因。他晃了晃脑袋,却对于方才所发生的事什么也记不起,他撑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师父那面带疲倦的身影。

    “醒了?”贺昆槿揉着眉心,将一个哈欠吞了回去,“身体感觉如何?可还好?”

    “师父……”韩灼晕晕乎乎地从床上坐起,“师父,我这是……”

    “你也没做些什么,只是把后院的树林给烧了个干净而已。”

    “……怎么可能。”低下头,摸了摸鼻尖,却丝毫回忆不起自己所做过的事情。

    “又怎么不可能?”站起身,挥了挥衣袖,“若不是蓉儿和你师娘,阿灼你估计得将整个山庄都烧平了吧。”

    “蓉儿?”

    “我妹妹,也就是阿钰。”

    “师父您的妹妹?莲华公主?阿钰?”韩灼彻彻底底地愣住了,他只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师父这神奇的思维。

    韩灼呆呆的表情将贺昆槿逗笑了。她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指尖所到之处泛起那银白雾气,雾气围成的圆圈内则展现出了另一个场面。韩灼看呆了,可在呆愣了片刻后,他恍然明白了师父此举的用意。

    圆圈里出现了那一切都还未发生前的山庄后院,逼真的缩小版景象,好似伸手穿过便能到达对面。画面中的树林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月光之下练着剑。汗珠与雨露沾湿了那稚嫩的脸庞,尽管握着长剑的手臂已经开始颤抖,那男孩还是在硬撑着。那紧咬着的牙,那深拧着的眉,那挥出的每一次带着戾气的剑,无一不述说着男孩此时此刻心头的悲愤欲绝。

    父亲毕生的同伴,父亲珍爱的佩剑,当它握在了男孩儿手中之时,它却失去了与主人一切的羁绊。它不再是战友,不再是心有灵犀的伙伴;它变成了一种利器,一种工具,一种能将心头仇恨宣泄,能将仇人碎尸万段的无心无情的冰冷铁块。剑,在哭;人,在泣。可他们却丝毫不愿尝试着去接受对方,去将对方的辛酸苦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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