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里,顾蘅的心里只有“为敬言雪耻报仇”的念头。而如今,当她最终的目标即将达成,她方惊觉:从生到死,自己都是最孤零零的那个!

    “蘅儿?爱妃?”魏帝的声音唤回了顾蘅的神魂。

    “臣妾失仪了……”顾蘅愧道。

    “不妨事!朕知道你心里委屈……哎!你放宽心,朕以后会好生补偿你的!”魏帝觉得自己身为天子,能如此低姿态地哄一个妃子,顾蘅合该感激涕零。

    他却不知,顾蘅在心里已经对他鄙夷到了极点。

    魏帝凝着顾蘅静美的脸,觉得这般带着几分病容的模样也是美极,不禁蠢蠢欲动。

    “朕今夜陪……”

    那个“你”字还没吐出口呢,只听守在殿外的游总管突的慌张道:“陛下!有急奏!”

    魏帝闻言,大为不悦。

    “没见过急奏吗?也至于慌张成这样!你怎么随在朕的身边这些年的!”他一腔柔情蜜意刚刚酝酿出来,却被游总管一嗓子打消于无形,焉能不懊恼?

    游总管吓得慌忙拜伏在寝殿槛外,“陛下息怒!当真是八百里加急,奴婢不敢隐瞒!”

    魏帝听到“八百里加急”,心头也是凛然。

    “哪里来的?”他绷着脸问道。

    “蜀地!”游总管回道。

    齐鸿烈!

    魏帝惊然,道:“呈上来!”

    齐鸿烈的八百里加急密奏,魏帝只看了一半,便勃然变色:“逆子敢尔!”

    他忽的起身,甩袖就走,猛然间意识到这是在燕来宫中,旁边还有顾蘅,方竭力掩下几分火气,道:“蘅儿,你好生将养着。朕明日再来瞧你!”

    说罢,他也顾不上顾蘅如何反应,就带着游总管扬长而去了。

    魏帝从来到走,前后不过两刻钟,顾蘅却觉得如同两个时辰般漫长。

    耳听着“起驾”的声音,眼看着寝殿的门被侍女掩好,顾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比她以往任何危机解除的时候都要松快。

    紧接着,顾蘅放下床帐,遮住了床.榻内的光景,又咬着牙,伸手在锦被内自己的小.腹间揪住了元幼祺的耳朵。

    “真放肆得没边儿了!”她怒骂道。

    元幼祺之前一直躲在锦被内,本就憋闷得快要窒息,现在又被顾蘅揪住了耳朵,顿觉一条命已经去了大半条。

    “疼!疼……”她边低呼着,边“咝咝”地抽着凉气。

    知道疼,你还敢偷跑来!

    知道疼,方才还在我腹间故意吹气!

    顾蘅恼了,誓要把大魏太子揪成个独耳的。看这个小冤家以后还有没有脸见人!

    元幼祺再三讨饶之下,顾蘅才勉强放过了她的耳朵。

    元幼祺捂着火燎燎隐隐作痛的耳朵,幽怨又委屈地看着顾蘅。

    顾蘅老实不客气地一眼横过去。

    元幼祺耷拉着嘴角,表情更加无辜了。

    顾蘅则更加无语。

    “你能有点儿出息吗?”她斥元幼祺。

    堂堂大魏太子,钻人家被窝不说,还在被窝里死死抱着人家的腰,听到不合心意的对话,就冲着人家小.腹哈气,就不怕被发现了,惹下弥天大祸吗?

    元幼祺何止觉得耳朵痛且委屈?简直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

    “你扯坏我耳朵了!”她愤愤然道。

    顾蘅不为所动,针锋相对道:“谁让你冲我……哈气!”

    她面上还算从容,这句话说得却是磕绊。毕竟,元幼祺哈气的地方,是那般的……难以启齿。

    “那你也不能用那么大力气揪我耳朵啊!”元幼祺反驳道。

    在顾蘅的面前,她再也不见素日里的温和儒雅,倒像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大力气!”元幼祺仍怨道。

    其实,顾蘅的力气能有多大?元幼祺自幼习武,若她认真与顾蘅撕扯,顾蘅怕是再被她丢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元幼祺就是喜欢这样缠着顾蘅,看顾蘅对自己无奈,甚至对自己……娇宠。

    元幼祺的俊脸一红:这算撒娇吧?

    面对元幼祺的撒……泼,顾蘅确实有些无奈。

    她在自我认知上就是把自己当做元幼祺的长辈的,元幼祺在她眼里是晚辈。身为长辈,情非得已揪了晚辈的耳朵,已经挺……像打情骂俏的了,若再同元幼祺这个做晚辈的争辩下去,顾蘅都觉得自己越活越没出息了。

    她于是抿着唇,看着元幼祺,由着元幼祺尽情发挥。

    元幼祺也没辜负了她的期望,嘟着嘴哼道:“他方才那么拉着你的手,还摸来摸去的,你都不反抗!我就抱着你,憋得受不了了,哈了几下气,你就这么对我!”

    她圆瞪着眼睛,表达着对顾蘅的“不公平对待”的抗议。

    作者有话要说:  小没良心的变成小不省心的,又变成小冤家(啧啧啧

    这么盼着女主快点挂,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掩面

    ☆、第八十二章

    顾蘅实在觉得元幼祺太过强词夺理, 忍不住道:“是谁偷偷跑来这里的?嗯?”

    元幼祺张了张嘴, 不言语了。

    顾蘅深感很有必要认真和这个小冤家掰扯掰扯, 不然这小冤家真就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你既偷偷跑来, 难道那昏君来了,你要与他厮见吗?怕是不想的吧?”

    “你既不想被他发现, 平添是非,我允你躲在我……被中, 你已经算是欠了我的人情。”

    “既然欠了我的人情, 不说感激我, 反来质问我,有这个道理吗?”

    “你嫌我被那昏君拉了手, 怎么, 你想让我声张起来,让他发现你吗?”

    顾蘅一重接一重地长篇大论罢,眼梢微挑地看着元幼祺, 那意思:莫当我是好欺的!

    元幼祺初时的委屈懊恼早就不见了踪影,嘻嘻笑了笑, 便道:“方才游总管说, 是蜀地来的八百里急奏?”

    顾蘅眉峰一耸, 直盯住她的眼睛,哂道:“如何?不与我争辩了?觉得自己没理了?”

    元幼祺吐了吐舌头,讨饶道:“你厉害!这张嘴,惹不起!”

    顾蘅颇为受用,笑道:“那是因为我占着理!”

    元幼祺抬双手虚虚抱拳, 做了个服气的手势。一对漂亮的眼珠子却禁不住“骨碌”转了个圈。

    寝殿内的灯烛很是明亮,投在元幼祺琥珀色的眸子上,却都变成了陪衬。

    这双眼睛,着实太漂亮……

    顾蘅有一瞬的失神。

    她慌忙垂下眼眸,不许自己在放任下去,旋即正色道:“若我猜得不错,这份八百里急奏,应该是来自齐鸿烈,且与秦王脱不开干系。”

    四哥!元幼祺一惊。

    “你知道些什么?”她忙向顾蘅问道。

    顾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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