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极了,抱着她又不敢十分用力,“我去让太医来给你瞧瞧!就传连襄来!”

    顾蘅却摇头不允。

    元幼祺猜测她有什么隐秘之事,却又没法放任她如此疼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无……无妨!你……你走!”顾蘅颤着声音,好不容易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你都这样了!还说无妨!”元幼祺又气又疼,急红了眼睛。

    她的脑中灵光一闪,目光定在了顾蘅的左胸口上——

    难道是那朵奇怪的芙蕖?

    “是不是那朵芙蕖出了什么状况?”元幼祺急问道。

    顾蘅疼得几乎脱力,那种强烈的绞痛,远非常人可以忍受。她被折磨得快要丢掉了大半条命,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答复元幼祺?

    元幼祺咬牙,看着委顿在自己的怀中,时不时地因为绞痛而抽搐一下的顾蘅疲惫的身体,猛然扯开了顾蘅的左半幅寝衣,露出了内里的亵.衣与大半的肌肤。

    顾蘅因着她突然的动作,身躯大震,“唔”的一声,急慌慌地抬手去阻止,却也无力作为。

    “你到底要隐瞒我多少事!我担心得要死!”元幼祺语带哭腔。

    顾蘅最后的挣扎,在这如泣如诉中颓然败下阵来。她闭上眼睛,任由那无边的绞痛淹没了自己。

    元幼祺拉开顾蘅的亵.衣,看到顾蘅心口肌肤上的那朵芙蕖的一刻,就傻了眼了。

    这哪里还是几个时辰之前的那朵?

    栩栩如生在哪儿?明丽夺目又在哪儿?

    此刻,皆都化作了一片死亡一般的灰白色——

    那朵芙蕖似乎已经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精魂,光鲜不再,只余下了一幅苍凉寥落的白描。

    “这是……”元幼祺惊呼出声。

    她已经觉察到,这朵芙蕖与顾蘅的关联极深。而现在,顾蘅的心口疼成这样,这朵芙蕖又变成了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

    元幼祺不敢想下去了,一双琥珀色的瞳子不安地凝着顾蘅。

    顾蘅疲倦地闭上眼睛。

    她想到了,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师父留下的封印情形大变。而自己正是因着这个变故,恐怕当真……时日无多了。

    究竟是哪里脱离了她的控制呢?

    【映儿,你我师徒就此一别,再见已是渺茫。】

    【为师有两句话,你要牢牢记住,将来生死一线时,或可一用。】

    【其一,你的因,便是你的果。】

    【其二,生即死,死即生。】

    顾蘅霍然睁眼。

    心口的绞痛稍稍缓解,她的脑中回复了几分清明,师父曾经说过的话闪过脑际。

    师父说,你的因,便是你的果。

    我的因,是什么?

    借师父的道法,重生于顾蘅的身上,为的,不就是向那昏君报仇雪恨,扶元幼祺登上帝位吗?

    顾蘅慌乱的目光投注在元幼祺的脸上,撞上的,是元幼祺更加慌乱的目光。

    “阿蘅!你觉得如何了?好没好点儿?”元幼祺禁不住环她环得更紧。

    不是她……

    顾蘅暗自摇头,顾不上计较元幼祺勒得自己的腰肢发酸发疼。

    元幼祺好得很,身体好得很,前程也好得很。

    不是她,那就是……

    顾蘅倏地圆瞪了双眼。

    “殿下!太子殿下!”

    “老奴知道您在里面!”

    “您好歹给老奴个回音儿啊!”

    “太子殿下,贤妃娘娘着老奴速来请您,出大事了!”

    潘福焦躁的呼唤声,在寝殿之外回响。

    元幼祺惊住。

    她对母妃能想到自己在顾蘅这儿不觉意外,但是,到底是怎样的大事,能让潘福这么无所顾忌地在燕来宫大吵大嚷?

    他就不怕被天子知道,惹了是非吗?

    天子!

    元幼祺一震,不得不先放下顾蘅,快步来至寝殿外,亲自打开了寝殿的大门。

    大门外,潘福快要急哭了:“殿下!殿下哟!您可算出来了!可急死老奴了!”

    “究竟怎么了?”元幼祺皱眉问道。

    “是陛下!陛下昏过去了!现在勤政殿中人事不省!贤妃娘娘请您快去主持大局呢!”潘福忙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很清楚自己对小元情感的变化,因为太清楚,她更不允许这样下去。

    ☆、第八十四章

    勤政殿外。

    李德妃脱簪素服跪着, 身后陪跪的她的贴身侍女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不远处, 勤政殿内外灯火俱明, 亮若白昼。

    殿门紧闭, 韦舟扬顶盔掼甲、腰横佩剑立在殿门外。他的身后,重甲利刃的内廷侍卫将整座勤政殿护了个严严实实。

    韦舟扬双目注视前方, 一言不发。他身后的所有侍卫也都如铁铸铜浇的一般,在寒风中纹丝不动。

    “吱呀——”

    殿门被从内打开, 韦贤妃婀娜的身姿自勤政殿内走出。

    韦舟扬听到声音, 忙侧身抱拳道:“贤妃娘娘!”

    韦贤妃微微点头, 算是应答。接着,她便缓缓步下台阶, 向着前方李德妃跪着的地方走去。

    “德妃姐姐, 夜凉露重,何必跪在这里折磨自己的身体呢?”韦贤妃的声音,一如这凉夜一般, 没什么温度。

    李德妃已经在这里跪了小半个时辰,双膝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 身体里除了冷意, 寻不到旁的感觉。

    但她是个极有风骨的刚烈女子, 身体所承受的痛苦,不会让她的意志屈服。

    她费力地抬起头,注视着韦贤妃,眼中的冷意并不亚于对方的,反问道:“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韦贤妃嗤笑一声, 道:“陛下病重,本宫执掌凤印,自是该当在此侍疾。怎么,德妃姐姐觉得本宫做错了?”

    “侍疾?”李德妃冷哼道,“侍疾是假,替你的儿子来掌控局面是真吧!”

    她说着,猛地一道寒光射向昂然而立的韦舟扬,“好啊!好啊!如今这宫中,都是你韦家人的天下了!大魏要改姓姓韦了吧?”

    “姐姐错了!”韦贤妃毫不留情地抢白她,“姐姐是被秦王胡闹气糊涂了吧?大魏国姓从来是‘元’!”

    她说罢,又讽道:“本宫的儿子是当今太子!本宫为她掌控局面,防止有人借着陛下重病之时觊觎大魏江山,何错之有?不错!本宫的娘家姓韦,韦统领也姓韦,那是因为陛下信任我韦家人的忠心!反观姐姐呢?呵呵!此刻秦王殿下带着亲兵,怕是已经被拱卫京师的虎贲军给拿下了吧!”

    “胡说!”李德妃怒道,“我儿仁孝,回京是为了护围大魏的正统继承人,真正的储君!”

    韦贤妃微一沉吟,失笑道:“本宫懂了!原来,秦王是为了元承胤而抗旨不遵!那么请问德妃姐姐,何为正统?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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