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背着她上岸的;而那李生,却是抱着扈氏上岸的。”

    元幼祺听罢,一呆,苦哈哈道:“阿蘅!你在笑朕方才背着你,是呆气十足吗?”

    墨池好笑地瞧着她,道:“陛下不呆?却请说一说,为什么那般?”

    元幼祺扁扁嘴,还有点儿小委屈:“朕怕一只手攀树,一只手抱你,顾不过来,再伤着了你……”

    “在陛下的眼中,我便是那般容易被伤到的吗?”墨池问道。

    “朕就是怕你再受伤……爬树这种事,不适合你……”元幼祺垂眸道。

    “可是,却是我要陛下抱我上来的啊!”墨池认真地看着元幼祺。

    “我既央陛下如此,无论发生什么,必都会协助陛下将这件事完成……”墨池顿了顿,又道,“陛下的确是发乎内心地为我考量,却未曾想想,我想要的,并不只是陛下全心全意、无微不至的呵护啊!”

    元幼祺闻言,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只听墨池续道:“陛下是天子,富有天下,一人发声,万人呼应。这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几件事,是陛下做不到的。可是,我想要的,不止是陛下竭心尽力地满足我的所有想法,不止是陛下为我做好所有事……我亦是深慕陛下,我也想为陛下做些什么!更想陪伴在陛下的身边,一起看这天下的风景!”

    元幼祺听墨池的一番话,颇受震动:“阿蘅,你说的这些,朕以前没想过……唔,朕总是觉得,朕是天子,合该保护你,这才是正理。”

    墨池定定地看着她,道:“我又何尝不想保护陛下?我的心与陛下的心,是一般的!”

    “你有这个心便好,朕不在乎那些……”

    元幼祺并没将“那些”究竟是什么诉诸于口。她与墨池都明白,“那些”是她与墨池之间身份的天渊之别,是架设在她们之间的天生的鸿沟。

    “若我在乎呢?陛下当如何?”墨池直视元幼祺。

    元幼祺微愕,没有料到墨池的这一问。

    当两个人彼此明白了心意,感情的热度急剧升温之后,如何在一处便被提了上来。

    而不论是如何相爱的两个人,不论是多么了解彼此的两个人,到底都是截然不同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两个人能够最终走到一起,除了两颗心不断地靠近,又何尝不是一个彼此磨合,直至将对方的边角都磨得与自己能够全然契合的过程?

    元幼祺恍然意识到,她竟是忘了一件事:墨池纵是还不曾想起身为顾蘅的往事,但她的身体里始终住着的,是顾蘅,或者说是齐映月的灵魂。顾蘅是怎样的人?齐映月是怎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在墨池的身上体现出来?

    齐映月那一世,能瞒天过海做下那样的事,布下那样大的一个局;顾蘅那一世,能狠下心肠对任何人,包括对她自己,只为了完成心中的夙愿……该有怎样的毅力和定力啊!

    阿蘅她,从来都不是菟丝花,她有主见,有自我,甚至是有些偏执和倔强,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在墨池的身上体现?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节,元幼祺突然觉得,顺从着墨池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算起来,她的降生,她能成为大魏天子,都离不开顾蘅三世的谋算。可以说,她这个人,从出生开始,便与顾蘅的谋算有关。所以啊,乖乖听从这个决定了自己一生的人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元幼祺很快便想得通了。

    “阿蘅,朕都听你的!”元幼祺面容平静,声音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被阿蘅完完全全精神控制了的小元(再见

    顾神棍洗脑第一(可怕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整整一个下午, 元幼祺与墨池都腻在树上, 说着独属于两个人的情话。

    “阿蘅, 你为何要到这棵树上来?”元幼祺抱着墨池, 探问道。

    墨池在她怀中拧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依在她的肩头, 淡道:“若我说,此地此景我皆在梦中见到过, 陛下怎么看?”

    元幼祺倏地圆了眼睛:“真的?”

    “真的, ”墨池平静地看着她, 幽声道,“京中的那棵树, 还有这一棵……我上辈子大概是一棵树吧?”

    元幼祺呵呵笑:“你若是一棵树, 那朕就也做一棵树!不然,你孤零零的,没个同伴, 太孤单了。”

    墨池妙目流转于元幼祺的脸上,莞尔道:“陛下就只想做我的同伴吗?”

    “当然不是!”元幼祺道, “朕不止要做你的同伴, 还要做你的伴侣……一辈子的那种!”

    墨池动容, 禁不住道:“那我若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一棵树,只是……一株花、一棵草,或者只是被人饲养的禽畜,最终唯有任人宰割的一条死路呢?”

    “那朕便陪着你任人宰割!你生, 我陪着你生;你死,我也不让你独赴黄泉!”元幼祺动情道。

    情之所至,连“朕”这样的天子自称都她浑然忘记了。

    虽然很清楚元幼祺对自己情根深种,但自她的口中听到生死相随这样的话语,墨池的心脏也撑不住紧缩了两下,又甜又苦,又酸又涩……五味杂陈,大概如是。

    “陛下好傻!”墨池由衷叹道,“为了我,竟想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她说着,凝着元幼祺的眸光柔得能漾出水来。

    “朕才不傻!”元幼祺飒然而笑,“朕得了全天下最好最贵重的宝贝,捡了大便宜了!朕守着朕的宝贝,朕才是最聪明的人!”

    墨池软着眉眼瞧着她那副得意的小模样,心中澎湃翻涌——

    或许,从当年亲手接生下她的那一刻起,冥冥之中一切便已注定。

    只是,当年的那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本是将这个婴孩儿当做一枚复仇的棋子的,而世事变迁,而今这个婴孩儿长大成人,竟成了自己将要托付一生的那一个。

    谁说的人定胜天?

    兜兜转转,曾经以为可以与天道斗上一斗的自己,到头来,才恍然明白:终究还是脱不出天道的桎梏。

    所不同者,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心甘情愿陷在这个甜蜜的牢笼之中,生生世世都不愿出去的。

    午后的阳光,暖人更暖心。

    墨池的一颗心,被这柔软的阳光,与元幼祺痴然的情话,熏得沉醉。

    恰好此时,日头微斜,金色的光线穿过浓密的枝叶洒在两个人相拥的身体上。墨池凝着元幼祺的眼睛,那两泓琥珀色仿佛与阳光的金色融在了一块儿,元幼祺本身仿佛就是那温暖的阳光,照暖了墨池的心,亦照亮了墨池的路。

    墨池心中震动。她突的意识到,是元幼祺的存在,元幼祺的不离不弃,元幼祺的始终包容,在支撑着自己穿越过三世的光阴,而不至于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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