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第一回 与王妃下棋起,至今已有千余局了,她一回都没有赢过。原还想着,她每日进步一点,然后一点一点地累积,总有一日,能赢上一回的。如今看来,怕是没有那一日了。

    不知将来阿瑶与旁人下棋时,会不会想起她。汉王难过极了,她想,还是不要想起了,她对她一点也不好,从头到尾地瞒着她。她明明都看了话本了,却因软弱,始终不敢告诉她实情,骗了她好几年。

    汉王眼泪掉下来,低落在棋盘上,她连忙去擦,却越掉越多。

    不知殿下想到了什么,又伤心了。王妃真是没办法,倾身替她拭泪道:“不是说好了,十七就是大人了,做了大人,就不许哭了。”

    汉王乖乖地点头,努力将眼泪忍回去。

    她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格外可怜,王妃也顾不上计较她编了谎话来骗她,揽了她到身旁,柔声安慰道:“殿下有心事,何不与我说说?”

    汉王红着眼睛,抬了头看她,王妃正关切地望着她,汉王顿觉内疚不已,她扑到王妃怀中,埋头在她肩上,哽咽道:“呜呜呜呜,阿瑶,我一直在骗你。”

    王妃一怔,眼中泛起笑意,道:“殿下有何事一直在骗我。”

    “就、就是……”汉王含糊着道,心中怕得厉害。等她说了,王妃必是要生气的,她生气就一定不会这样和颜悦色地待她了。汉王慌极了。

    可话一说了一半,她又时日无多,汉王已不愿再骗下去了,她不愿将来,阿瑶无意中知晓实情,怨她。

    汉王咬了咬唇:“阿瑶,你抱抱我。”

    她这两年长高了少许,却是一样的瘦,抱起来,仍是那般软软的,乖乖的。王妃依言,抱了她到怀中。

    汉王就满足了,她感受着王妃身上暖暖的气息,留恋地停留片刻,方趴到她耳旁,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极力将接下来那句话,说得清晰:“阿瑶,我并非男子,我一直在骗你……”

    说完后,汉王便从王妃怀中退出来了。她到对面的席垫上端正地坐好,擦干了眼泪。

    王妃弯了弯唇,又放平缓,她沉默了一阵,方道:“原来殿下一直在骗我。”

    汉王缓慢地点了点头,抬袖擦了擦眼睛,却不敢再要王妃抱了,她又后悔,明日本是要陪阿瑶去广平寺的,现在,她大约也不愿去了。

    王妃看了看她,又道:“如此,殿下要如何补偿我?”

    汉王抿了抿唇:“耽误了你多年,我想是赔不起你的。”她低着头,不让王妃看到她的神色,只不时抬袖,擦着眼睛。她微微地平静心气,然而心口却疼得厉害,她其实很想说一句,她喜欢她,是画册上的那种喜欢。可是阿瑶,大约也不想听的。

    “你要什么补偿,我一定给你寻来。”汉王又道。

    王妃倾身,挑起汉王的下巴,汉王猝不及防,露出她那双满是泪水,哭得通红的眼眸,那眼眸中惊恐映着水光。

    王妃心疼极了。她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唇,来回描摹,汉王瑟缩着后退,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

    可王妃已经不想再忍了,她不容她再躲,俯身,将吻落在汉王唇上。

    汉王呆住了,眼中满是茫然,可心跳却已不住地加快。她眨了下眼,王妃就在咫尺之遥,与她唇齿相依。她的唇是软的,还是甜的,带着暖暖的气息。她怕吓到她,只是轻柔地贴着,并无下一步动作。

    汉王屏住了呼吸,不舍放开,又不敢靠近。唇上干涩得厉害,她忍不住探出小舌头来,轻轻舔了一下。

    王妃眼中闪过笑意,环住汉王的腰身,将这吻加深。

    第一回 做这事,汉王难免笨拙,可她也努力地跟上王妃的节奏,回应她。方才难受得透不过气的心口,已被如擂鼓般的心跳替代。

    她欲要得再多,王妃却微微退开,她看着汉王,抚摸她的脸庞。汉王微微喘息,茫然地回视她。

    王妃笑了笑:“殿下说要补偿我,我只要殿下答应,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自我身边离开。”

    汉王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渐渐地清醒了,她迟疑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并不催促,只耐心等着。

    汉王想了许久,她道:“阿瑶,我喜欢你。”她伸手搂住王妃的脖颈,软软地靠在她身上,说着孩子气的话,“倘若可以,我想永远与你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可是不行,她犯得是欺君的罪,好好的公主不做,隐瞒女子身份,自幼扮作皇子,唯有想要争夺皇位的野心之人,才会如此行事。而怀揣野心的亲王,朝廷是容不下的。她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她,但她不敢留下王妃冒险。

    早晨的时候,想到不能与阿瑶一起走,她便很后悔当初没有多备一份户籍,然而仔细想来,即便当真有两张户籍,她也不会走的。事涉皇室辛秘,她留下,陛下要问罪,多半也是悄悄的,走了王妃并不要紧。她若一并潜逃,陛下定会追查,就将王妃置于险境了。

    她很没用,什么都不会,但是她当初说过要保护她,就是真的要保护她。

    汉王说罢,静默了片刻。她依赖地蹭了蹭王妃的脸颊,声音软软的,却很乖巧,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直到夜幕降临,抵达别院,汉王一直窝在王妃怀里,她格外粘人,不仅要抱抱,还要亲亲。

    王妃顺她的意,亲亲她,她就很高兴,眼睛亮亮的,懂事得很。

    她的反常,王妃又岂能不知,然她亲口说出,想与她永远在一起,她便不忍再逼问她,瞒下了何事。

    其实即便殿下不说,她也猜出了几分。

    那只藏了户籍、契纸等物的匣子,王妃昨夜便从花瓶中发现了。

    殿下藏东西的地方,只那几处,或玉枕下,或书架后,或花瓶中。画册便是藏在书架后,匣子她放在花瓶,插了几卷画,用以掩饰。

    木匣中放的是户籍,看了此物,王妃便明白过来了。宫中不知发生了何时,殿下想要逃了。但那匣子中唯有一份户籍,依殿下的性子,她多半会让与她的。

    果然,今日出门,她将府中最可托付的几人都带上了,家令、甲士,连糕点等物,她都暗令家令多备了几份。

    殿下与外无争,又很胆小,这点东西,她不知准备了多少年,用以最后保命,但看她方才的反应,她是要将这些,都留给她了。

    车驾平稳停下,汉王爬起来,撩起了窗帘,朝外看了一眼,回头道:“阿瑶,到了。”

    她说罢,笑眯眯的,又道:“这里的管事,会做很好吃的野味,过会儿便令他做来我们吃。你不必动手的,我帮你切肉。”

    王妃点头,眼中极是温柔。

    殿下这般自作主张,她本该生气,可她怎么也无法对她动气,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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