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又是花姐叫他来的,谷从业之所以入行就是花姐带进来的,一般来讲,像谷从业这种技术型稀缺人才不会忠于哪个掮客,谁给的报酬高去谁那,毕竟连脸都不要了,就是奔着钱来的,没有人跟钱不去。但他对花姐总有一份感激在,只要花姐需要,他都会第一时间过来,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一应行头穿戴完毕,众人分了道具,不过转眼,简易灵堂就在门诊大楼处搭了起来,谷从业抹了把脸,拉过还处于懵逼状态的雇主,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嚎,那样子,真跟死了老婆孩子的是他似的,脸上表情之生动真诚,让一干不明真相的群众迅速对他报以同情,纷纷咒骂医生就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会收钱,却非但治不好病,反而还要人命。

    门口处闹得热闹,工作人员不敢怠慢,赶紧报给院领导周知,第一时间过来劝家属们不要哭了,有事好商量。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应在各行各业都是真理,不打不闹没有钱,打了闹了无理也能捞点好处,他们职业医闹存在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这句话,这不,他们这好戏刚刚上场,就有个前来交涉,还摆出副我任你宰的老实模样,谷从业心下窃喜,这回的钱挣得还真算容易,于是在医院的大领导出面亲自来请他们到会议室详谈的时候,他拍拍屁股站起来,跟着前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中午得了报酬给自家孩子买点什么好吃的了。

    不想却是遇到了硬茬,妇幼保健院新来了个院长,新官上任,三把火都还没烧完,不同于之前的院长,他年纪轻,心高气傲,眼里边容不得沙子,尤其看不惯家里人死了就闹事的病人家属。

    他们开的是医院,上上下下哪个不是正经科班出身,有经验,有学识,又不是赤脚医生蒙古大夫,病人意外身亡,谁也不想看到,但是事情既然出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是医院的责任,医院责无旁贷,如果真是人力不可及的,医生是人不是神,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工作,救得了病,救不了命也是正常。

    靠着闹,靠着吵,靠着种种违法的行径,目的不过一个钱字,呵呵,院长早就下了决心,该怎么赔怎么赔,绝对不会因为他们闹,就多赔一个子儿!

    一场谈判或者说医院单方面下的通牒不欢而散,花姐望着这位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新院长,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有骨气有想法是好事,但是既定的游戏规则你都不服从,呵呵,自然会有人教你做人的。”说完,特潇洒地走了,留下死者家属外加医闹们,面面相觑。

    小人物的无奈

    花姐的能量到底有多大,没有人知道,他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在她背后似乎有个能量特别大的大人物给她撑腰,因此花姐在他们这个行当里一直相当硬气,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男女平等的口号喊了那么多年,妇女什么时候也没真的顶过半边天,花姐能在他们圈子里混成现在的样儿,十之六七不是她一个人功劳。

    谷从业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谈判就不欢而散了,而且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没有给他结账!花姐施施然走了,谷从业自然不会没眼色地触她霉头追在她屁股后面要钱,而死者家属,谷从业看了看旁边穿着破烂神情呆滞的男人,苦主郝跃朋是个心智有些缺陷的人,虽然没有傻得离谱,但只要跟他稍一接触,便能发现他异于常人的地方,他家里双亲早亡,死之前倾家荡产帮他娶了个腿脚有些毛病的老婆,免得以后失了照顾,冻饿而死,没想到,不过两年,他最终还是落得个孑然一身的下场。谷从业同情之余,也有些庆幸那个可怜的孩子没有活下来,跟着个傻子父亲,可想而之活得怎样艰辛,还不如早早去了,重新投个好胎去。这人啊,得现实些,好话不能当饭吃,过日子,手里头短了半毛钱都是不行的,像郝跃朋这样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可能照顾得来个奶娃娃,没了至亲,谁又愿意主动背上这么大个包袱?生活不易啊。

    谷从业心想以花姐的名声,总不会赖他些许活命钱,而且郝家的事,以花姐的脾气,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以后还会有他挣钱的机会,还是先回家安心等着吧,正好闺女前两天缠着想去公园玩,今天下午没事儿了,就带着闺女儿子一起去,就是不知道,儿子的身体能不能成......

    一想起病歪歪在家的儿子,谷从业的心就凉半截,他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么缺德的行当,不过是想多挣点钱,让他儿子多活几天罢了。

    家里总是这么乱糟糟的,进门处的鞋柜外乱七八糟放着一堆鞋,熏得人脑瓜仁儿疼,但是谷从业没有丝毫的不悦,绽出个大大的笑容,向屋子里喊着儿女的小名,语气欢快。

    一前一后跑过来两个小身影,这是谷从业的一对儿女,大的是女儿,名叫谷来欣,今年七岁,小的是儿子,名叫谷来喜,今年刚满两岁。

    “回来了?”他老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问:“今儿挺早啊,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等着啊,我再多炒个菜。”

    谷从业举高小儿子,将回来的路上买的桃子递给女儿,一行三人往客厅走去,气氛很是欢快。

    客厅里同样也是乱糟糟的,一地散放的玩具,沙发上堆满大大小小的脏衣服,茶几上是肉眼可见的一层灰尘。

    谷从业见到这番情形,眼神微微一暗,是了,家里有孩子和老人,没了女主人,总是缺点什么的。妻子在的时候,家里何曾这么乱过,必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可恨自己以前不懂得体谅,还以为妻子不用上班挣钱,只每天带带孩子,日子过得有多舒服呢,直到后来妻子去世,自己才知道,做个家庭主妇专职妈妈有多难。

    可惜,他懂得太晚,懂得太迟,他一时头脑发热的错误决定,害死了妻子,即将害死自己的孩子,也害了自己,他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失去了他,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要怎么活,换句话说,他跟郝朋跃相比,甚至还是他更艰难一些,至少那家伙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而他,有太多放心不下的牵绊。

    花姐以前答应他的事,应该会做数吧,等哪一天他死在了医院,花姐会为他的家人争取一笔钱,至少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为了这个口头上的承诺,他昧着良心干了不少事,却无法保证一定有用。

    深深的无奈感让他见到孩子的欣喜都被扑灭不少,直到坐到餐桌旁也没能好转,尤其是在看到了桌上的几个菜时,脸反而更黑了一些。

    桌上的盘子碗摆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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