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严的小闺女的,那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让她只看了一眼,便再也转不开头去。

    那是他生命的延续!身上流着他一半的血!她极力忍了又忍,才忍住走出去抢孩子的冲动。罗丛娟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童年经历绝对算不上美好,成长过程中又遇到了很多不靠谱的抚养人,如果说外公外婆只是习惯性无视她,她的舅舅舅妈却是恨不得压榨干净她每一分利用价值,父母留下的钱进了他们口袋也就罢了,还在拿了一笔巨款后大言不惭地说她是吃白饭的,连带着表哥表妹都嫌弃她。与健全家庭长大的孩子相比,她敏感多疑,自卑内向,有强烈的厌世情绪,甚至有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随着她一起被毁灭才好。

    这样的她,连自己都痛恨了吧。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董大哥会怎样恨她。她心中敬畏,自然不想伤害这个孩子。这孩子比自己幸运多了,虽然从未见过父亲一面,但父亲一定至死都是惦念着想要她的,而且还有个这么伟大的母亲,甘于担起独自一人抚养孩子的担子。对比一下自己,呵呵,不提也罢。

    好不容易终于走回家,罗丛娟掩上门,静静地滑坐到地上。她现在无比庆幸,当初得知董大哥的死亡时间与他女儿出生时间足足有13个月的时间差时,没有贸然动手加害他们,也许是第一次见面那双太过相似的眼睛让她潜意识里接受不了这个孩子不是董大哥亲生的事实,总之,她唯有感谢上苍,今天终于让她知道真相。

    那么,她猛地睁开眼睛,她中断的计划,是否应当继续,那个人还在外面活得潇洒,丝毫不在意自己毁了两个人的人生的事实,她绝对不能冷静地无所作为地旁观,必要亲手杀了那个人,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她从来不擅长逻辑思维,只能凭借自己所知的只言片语,顺着去找一个接一个人,从他们嘴里问出自己想知道的,在她的目标没有达到前,对不起了,她必须灭口,以免打草惊蛇。

    快了,她已经很接近了,这四个人中,一定有她要找的人,从谁下手呢?默念四个陌生的名字,她很快选取了其中之一。

    喝酒,是李松平生最爱的事,只要让他端起酒杯,便是爹娘都顾不得了,非得喝个痛快才行,而且这厮还是出了名的酒品不好,喝多了酒必要又骂又叫,甚至动手打人的。

    老婆刚结婚没多久就被他打进了医院,老婆娘家带着十几个表的堂的兄弟给他一顿狠修理,愤而离婚,又搞臭了他本就所剩不多的名声,更是去他的老单位闹了几场,连吃饭的家伙都丢了,没钱没工作没老婆,三无青年李松同学自此更贪杯中物,好在他没有混蛋到底,始终没有挥拳向他的老父老母,只消沉度日。

    大老爷们,没个正经工作,花钱还无度,家里纵是有金山银山也禁不住他败,在挖空了父母的养老钱后,他只得想办法养活自己。为了挣钱,真是什么都敢干,浑不吝的这么个人,从来没有敢惹。

    可恶人自有恶人磨,今天又喝得像团烂泥的他在回家的路上就让人给收拾了,一百五十多斤的汉子,被人一棒子砸在后脑上,连声都没吭就躺倒在地,被个全身上下一片漆黑的瘦子给拖着走。这瘦子大约也是艺高人胆大,做这些根本没有半点背着人的意思,不过半夜三更,路上行人不多,仅有的那么两个也装做什么都没看见调头小跑着离开,开玩笑,鬼才认识这被人一棒子闷晕了的倒霉蛋呢,不知道古人教过,非礼勿视吗?

    因为重度醉酒,李松对疼痛的反应很弱,只觉得胳膊上热热的,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疼,而且疼痛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本能地感觉到身边有人,还以为是自己老娘又来跟他唠叨,想要伸手扒拉走她,可他用了不小的力气,胳膊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而胳膊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竟是连酒精的麻痹作用都不扛不住了,火烧火燎的疼,竟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一直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

    一眼看下去,醉意瞬间蒸发!

    他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把破旧的太师椅上,身边一个穿的一身黑的怪人,正拿着只水壶往他胳膊上浇水,冒着热气的水落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立时便带起一串水泡,显见那壶里的水极烫,自己胳膊上一层红一层泡,有的地方甚至连皮都被烫掉了,血肉一片模糊!

    疼疼疼!李松除了疼痛再没有别的感觉,他开始挣扎,发现并没半点用处,水壶里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水,一直断断续续浇在他的胳膊上,对方尺度拿捏得相当好,正好每每都在前一波疼痛稍缓,身体已经适应了之后,再添上新的滚水。

    死猪才不怕开水烫呢!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怕,疼得直哆嗦,却半点躲不得,李松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求爷爷告奶奶地叫唤着饶命。

    滚水终于有一刻钟的停息,容得上他喘口气。只听对方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有病吗?”

    什么?这女的该不是个神经病吧?我有病,你有药吗?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小心地回答:“我肝不好,医生说喝酒喝的,但我没毅力,戒酒是不可能了。别的毛病没有。”

    “哦?你确定?”

    “确定啊,几天前社区组织体检,我刚拿到的体检报告,我妈还唠叨我着,不信你放了我,我拿来给你看。”

    对方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一年前,妇幼保健院,你还记得花姐带着郝朋跃去闹事时,有人伤到个孕妇吗?”

    一年前,那么久远的事,他哪有那个闲心去记得!李松心底下这么想,嘴边冒出来的却是:“女王饶命啊!一年前?女王多说说,哪个孕妇?我人笨脑子糊涂,有点想不起来了......啊!!!!!”

    水壶里剩的最后一点热水被她一股脑全浇了下来,换来李松几声惨叫,等惨叫声低沉下去,她才幽幽地问:“这回想起来了吗?”

    “唉哟我的姑奶奶啊!咱虽然跟着去医院当过医闹,干过几回打人的缺德事儿,可咱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能动手打孕妇这么缺德呢?姑奶奶明鉴啊,咱可真没干过,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我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帮你慢慢回想!”她拎着空水壶走开,过了没多久又回来,李松已经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烫伤的疼痛不在于受伤瞬间的刺痛,更在于之后连绵不绝源源不断的疼,疼得他恨不能将这整只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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