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详细,她一路走来,失去了多少亲近的同事战友长辈,虽然不能与他的丧女之痛相比,一点一滴叠加起来,也够她受的。

    可她依然没有被打倒,秦凯觉得自己站起来比她高出一个半头去,做的事却都有些让人看不起,因此一个不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得晃了两晃,又站起来,乖乖跟着她走。

    x市肿瘤医院。

    不论外面天气如何,医院里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时不时听到有人喊让一让、让一让,急救!挂号处并排开了七个窗口还是每个窗口前都挤满了焦急的家属。

    天气反常,南方下雪北方不下,很多体质弱的人都冻病了,对身患重症经了手术、化疗、放疗的病人来说,稍微一点小毛病都可能会夺走他们的生命,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以前身体好的时候不当回事,现在虚了,着急麻慌地往医院跑。

    到了医院,钱就不能当钱使了,跟纸一样,说交多少就得交多少,一点都不能带讨价还价的,再贵的价格都得咬牙受了,一生积蓄分文不落,全是给医院存的。

    即便如此,也不见得就能买回一条命来。

    随着人平均年龄越来越高,空气、水体、食品污染,患肿瘤的人数与日俱增,可以说,除了头发和指甲,人体任何部位任何组织都有患癌的可能,而有效的治疗方法突破却有限,仅有的几种特效药那价格普通人看了基本上连死的心都有了,还不如不治,要不最后就得人财两空。

    方大爷就是这么想的。他得了食道癌已经两年有余,手术做过,化疗经过,折腾到现在,自己手里为数不多的养老钱全搭进去,还拖累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做了手术后,他连话都不能说,美味都是一口吃不到,流食哪里是给人吃的,喂猪猪都要嫌弃,可他一日三餐,顿顿如此,人生乐趣一个享受不到,每天就是浑身没劲躺在床上,痛不欲生啊。

    他已经七十七岁高龄,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死了反倒是解脱,奈何儿子们都孝顺,总说他们的妈已经没了,这会儿爹再也走了,他们可就真的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纷纷跪到他床前哭求他好好活着。方大爷没法儿,只得熬日子,一天天咬牙坚持到现在。

    医院一角

    动手术是伤筋动骨泄元气的事。方大爷一把岁数,两年之内挨了三刀,哪里长癌切哪里。

    一般人没他这运气,癌症被发现时要么扩散要么转移,都处于已经没有治疗价值的第四期,基本上靠开的大剂量止痛药挨日子,一口心气撑着能多活些时光,要是自己个都不惦着活了,死亡可能就一两天的事。

    但方大爷的家人照顾得极周到,定期检查做得勤快,发现的新病灶都处于早中期,对症治疗效果不错,勉勉强强撑到现在。

    他年岁大了,新陈代谢没有年轻人旺盛,伤口愈合得极缓慢,消炎药吃着,体温也常年37度以上。他在床上躺得时间长,身子早就虚弱得不行,常年离不了人伺候,活着就是干受罪。

    奈何儿子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当没爹没娘的孩子,他少不得不能透露出丁点丧气样来,寒了儿子们的心不算,还得让儿媳妇们以为他得了便宜卖乖,尚能请医问药,已经比大多数无人照顾的强出不知道几条街去。久病床前无孝子绝对不是说来玩的。

    赶上这两天天气不好,外面飘雪,屋内见不到阳光,又阴又冷,可是再冷,以往也冻不着他一个病人,长江以南统没有暖气,他们取暖就靠着空调和电暖风,床下再铺一床电热毯,多多喝水对身体反正没妨碍,只要不渴着干着,所有设备齐上阵,方大爷的卧室里温暖如春,除了味道难闻些,样样都不错。

    奈何所有取暖设备对电力的依赖太高,昨天天那样冷,很多人都扛不住,纷纷用电取暖,用电量一大,小区带不了这么大的负载,可不就得跳闸了。

    不知道谁家的设备老化,年久失修,昨天一天加一夜,这电闸是跳了合、合了跳,折腾个没完,断断续续供的电,惹得周围住户破口大骂,却是半点方法也没用,叫了电力所的来检修又如何?主线路没问题,是谁家自己短路,单户私换的漏电断路器额定电流又大,不跳自家的,可不得跳全小区的。

    别人冻一冻不要紧,方老爷子这身子骨可禁不得冻,小辈们着急去超市买回好几个热水袋,煤气烧水,滚开后兑好冷水,比体温高那么七八度灌进去,塞进老爷子被窝四五个,隔一断时间换一回,伺候的人一夜没睡,熬得两只眼睛通红。

    就是这么精心加小心,方老爷子还是在第二天早上连打几个喷嚏,差一点将脖子上的伤口震裂,已经微微有些渗血,众人一通忙乱帮着换药包扎。早上寒意逼人,冻着了老爷子,下午就发起烧来。

    方老爷子三个儿子,姓名一路排开,之孟、之仲、之望。其中以老二之仲最有出息,家里最有钱,基本上老爷子的治疗费要拿大头的,老大之孟离得最远,平常虽然也常回来看望,却到底因着一家老小也得靠着他养,不能常年在身边,也只多多地送些钱来给老爷子平时吃用。

    剩下的这个小儿子之望,事亲至孝,虽然没什么大能耐,却最是老实不过的性子,照料老爷子的责任基本上他是一肩承担的,连工作都辞了。

    两个哥哥自觉委屈了弟弟,只能从金钱方面多多补贴,给的比他上班时挣得多得多,对弟弟以及弟媳妇也多有感谢之词,并无居高临下,惹人不快。甚至两个哥哥还明跟方老爷子商量,等他真有那么一天,家里的老房子就留给之望一人,也不能平白让他牺牲了去。一家子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远近闻名。

    方之望给老爷子收拾完了伤口,又扶他上了厕所,自己准备好早餐,半个小时再过来,老爷子已是烧得满脸通红,人事不醒了,吓得他连装糊糊的碗都打翻在地,急忙给大哥打电话,叫他开车过来送老人家去医院。

    方老爷子病得只剩一把骨头,全身上下加起来估计也就百来斤,方之望其实一个人抱着他爬七八层楼不带喘气的,他直接带着父亲下去,再打个车都比叫大哥开车过来方便。但抱着个看起来就不好的老人家送出租,一般的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拉,他们可以救急,但是万一老人没在车上,可就太不吉利了,因此常常拒载。方之望自己不会开车,只得每次都麻烦大哥。

    方之孟很快就到了,待三弟抱着老父上了车,一路又快又稳当地奔着肿瘤医院去。他们常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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