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睿惊喜地发现这里竟然有兔子,还有松鼠,还有鹿!

    最喜人的,这些动物俱都不怕人。即使她靠得不足一尺,那兔子也只会眨巴着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她,好奇地出神。

    直到云睿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白绒绒的兔毛时,那兔子才似乎惊觉过来,“蹭蹭”两下便跳得远了,犹自扭着身子打量她。

    云睿看得好笑,也不想同它认真计较,遂继续绕着群树玩耍。

    云睿耳尖,突听得虚弱的“啾啾”声从某处传来。她登时一凛。

    平素惯常在外玩耍,她熟悉这声音,是幼鸟的叫声。

    树下零落的草丛中,一片小小的空地,地上巴掌大的一团毛绒,上面覆着一大片洁净的树叶。

    云睿凑得近了,小心地捏起树叶,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小鸟——

    那鸟身上的羽毛是纯然的白色,只是因为身量尚小,算不得“羽毛”,充其量只能算作绒毛。鸟喙很小很小,嫩黄嫩黄的,前端像是钩状的。两只脚爪是淡淡的棕色,也是隐隐带钩。

    云睿着实没见过这种鸟。她仔细地查看一番,发现那小鸟的腿似乎折断了,正发出婴儿般的哀鸣。

    她仰起头看看头顶的大树,瞧了半天,也没瞧出半个鸟窝来。

    难道不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正自犯嘀咕呢,云睿只觉得脑后生风,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双足发力,“蹬蹬蹬”几下,便攀到了树干之上两丈高处。

    双手双脚攀着粗大的树干,云睿还不放心地低头查看,发现那幼鸟依旧安然地在原地,才略松了一口气。

    “哪里来的野丫头!”一个清亮的童声轻嗤道。

    云睿循声望去,所见,竟然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着绯色宫装,头上系着同色的发带,上缀四颗晶莹圆润的明珠,显见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娃儿,脸上的表情更是神气十足得很。

    哼!神气什么?还没我个子高呢!

    云睿暗嘲。

    小姑娘最特别处,便是右手中捏着的绯红色缠金长鞭,这会儿鞭稍犹自颤动呢。

    云睿懂了,刚才挟来一阵风的,就是这个物事。

    哼哼!还敢说我是野丫头——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就敢拿鞭子抽人!”云睿反嗤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那小姑娘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等奚落?何况对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刚才一手躲避的功夫明显高过自己,这令她更是气愤。

    “你才野丫头!信不信我告诉皇姑姑,砍了你的头?!”小姑娘说着,还威胁地甩了甩绯色长鞭。

    云睿浑没在意她说的什么“皇姑姑”,只听她说要“砍了自己的头”,更是不屑了。

    “瞧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砍姑奶奶的头?全帝京的牛都被你吹死了吧?”

    她从小在闾巷间长大,虽是被云世铎教以诗书礼仪,又常被云素君管教,然而久同邻里幼童玩耍,嘴上早就练就得油滑不饶人。那小姑娘生长于富贵之家,连府里的下人都对她恭敬十分,哪里听过这等粗俗之语?登时,臊了个大红脸。

    “你下来!看我怎么教训你个野丫头!”她情知自己不是云睿的对手,云睿栖身之处她的鞭子又够不到,于是便喊叫着让云睿下来,心里想着自己就算跑得急,那些随从也定是快到了,就不信人多制不服这个野丫头。

    云睿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心说看这小丫头的装扮,说不定是什么贵人呢,万一自己懵懂下去,她有帮手埋伏着呢?

    “你莫匡我!赚我下去,你帮手来了,我要吃亏的!”这会儿,她全然忘了自己储君的身份,倒寻回了往日同众孩童打架玩耍的意兴。

    绯衣小姑娘被一语道破心思,脸上更烫,脑中一热,浑然忘了自己武功不及对方这一节。

    她迈开大步让出一块空地,仰头又道:“你下来,我和你单打独斗!但,你跳下来时小心些,别踩到了我的白鸟。”

    云睿眉尖一耸:“怎么就成了你的白鸟了?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不是!”小姑娘立马反驳,“是我先发现的!那树叶子都是我盖上的!要不是他们催着我去给皇姑奶奶问安,我早就……”

    云睿懒得听她絮叨,小手一挥,打断她:“啰嗦!谁打赢了,鸟归谁!”

    小姑娘闻言,呆了呆,一股子豪气直撞脑门,小手叉腰:“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云睿说罢,飘身而下。

    第18章 骑揍

    云睿见树下的小姑娘向后退了一丈多远,就算自己此刻跳下去,对方一时也伤不得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她朝树下瞄了瞄,捡了个远离覆着树叶的小白鸟的位置,瞧准了,双足发力,在树干上只一蹬,便从两丈多高的地方飘身而下,“哒”的一声轻响,小小的云纹靴底在草地上落实了。

    绯衣小姑娘瞧她这一手轻身功夫,已经瞧得目瞪口呆。她自己也是个淘气的,从小到如今府中院子里的树早爬了个遍,掏鸟窝,或是摘果子玩,甚至只是为了爬到高处看风景。可每每下来的时候都是扒着树干出溜到离地半丈高的地方,才敢大着胆子往下跳。多数时候都是四脚着地,少数时候则干脆来个“嘴呛泥”。哪里有半分如此潇洒情状?

    她不禁有几分艳羡,心中有了一丝佩服,又强自骄傲地压了下去。

    哼!府里的侍卫的能耐比这三脚猫功夫强多了,本大小姐有的是机会让他们教我。

    不过,说归说,对于武学之道,她一向是稀里糊涂、得过且过。

    单说云睿,跳下树来,直起身子,回头又不放心地瞥了一眼受伤的小白鸟。

    那鸟儿似是与她有感应。她一眼瞥过,鸟儿便“啾啾”地叫两声。

    云睿心念一动,深觉自己和这鸟儿颇为有缘。她对自己的功夫相当自信,这小姑娘又不是前日自己逃家时守在外面的那大内侍卫何冲,这只小鸟便势在必得。

    话说,几日来,都没见到那位何侍卫。

    云睿边想着改日定要见见那何冲,让他每天陪自己练功夫,边将身上紫袍的衣襟掖进丝绦里,束好,省得打斗起来缚住了手脚。

    师父曾经说过,江湖中人切磋武艺,不做无名之争斗。既是光明正大地切磋,自然要把对方的名字问问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云睿掖好衣襟,浑身收拾得利落,看着绯衣小姑娘,问道。

    之前云睿在树上时,绯衣小姑娘逆着光抬头瞧她。这会儿二人平视,她才看清楚云睿的长相。

    咦?这野丫头竟然长得像皇姑父一样英俊。

    绯衣小姑娘眼珠子咕噜一转,继而自我否定——

    不对!皇姑父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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