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进入你的身体,不会像匕首那样痛苦,你心口的血自然会注满这三道血槽,如此也就够了,你也不至于失血太多。”

    宇文睿凝着那物事,又深深地看着凰儿:“多谢你了!”

    凰儿受不了她眼中的感激神色,那是在为另一个女子感激自己。她难过地撇过脸去。

    宇文睿接过那物事,在自己的心口上比了比。

    柴麒看得心惊,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脸却转向凰儿,眼中透出疑惑来:“殿下,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凰儿一愣,道:“这是我的族叔昔年为了救我婶婶,特意派人打制的。”

    她骤然意识到柴麒言语间的不信任,苦笑道:“这东西用药水淬过,绝不会沾染上脏东西的。柴姐姐,我只是为了不让阿睿受太多苦……”

    柴麒听到她语带哭腔,拧着眉头,退到了一边。

    肌肉被金属生生破开,会有多疼?

    血液流出身体,又是怎样的感觉?

    金属是冰凉的,血液是滚烫的。那是心口的热血,怎会不滚烫?

    此时此刻,宇文睿竟然有心思垂眸盯着自己的心口——

    三道鲜红倾泻而出,正急切地注入那三条血槽中。宇文睿从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血会流得这样快。

    疼吧?自然是疼的。疼得痛入骨髓,疼得全身都要抽紧了。若不是凭着一丝真气支撑着意识,宇文睿相信自己早就痛得跌倒在地了。

    可这疼又算得了什么?难道阿嫂犯心疾的时候不疼吗?只是为她疼一次罢了,阿嫂却要长久地被那心痛折磨着。

    无论如何,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阿嫂必须活下去,必须好好活下去!因为——

    如果这世间没有了她,我会疼得想要毁掉这一切!

    “砚儿!等我!”

    宇文睿牙关紧咬,“噗”的一声拔|出心口的利器,殷红的血“滴答滴答”地溅落在莹白的雪地上。

    凰儿顾不得心疼难过,忙擎过盛着火红色眠心草的玉盏,任由那血流淌,注满。

    柴麒则手掌翻飞,瞬间点过宇文睿身上的几处穴位,止住她伤口的流血,扶着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宇文睿身子无力,精神却不敢放松。她不错眼儿地凝着玉盏里自己的血和那神异的草。

    红的血与红的药,本是互不相干的两种,它们的相遇却迸发出奇异的效应——

    它们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不,与其说是故人,不如说是,在相遇的这一刻,它们找到了久别重逢的自己。

    宇文睿惊诧地瞪大了双眼,因为她感觉到了,心口的伤口还是痛得令人快要昏厥,可是她的心内却生出难以形容的喜悦感!

    为什么会这样?

    是眠心草认可了自己对阿嫂的心意了吗?

    嘶——

    眠心草与血液的混合体发出一声轻响,继而一抹水晕漾在了玉盏口处,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散开来,盏内的两种红色倏的化作了一种,一种更明、更亮,比熊熊火光还要绚烂夺目的红色……

    一直跪在地上祷告长生天的几名采药汉子惊觉这变化,突地狂呼起来。

    宇文睿疑惑地艰难转向凰儿,却见到她早已经喜极而泣。

    “成了!”她说。

    成了!

    成了……

    强烈的痛意和无边无际的疲惫感顷刻间侵袭而来,最后一瞬,宇文睿拼尽所剩无几的力气攥紧柴麒的衣袖,她已经无力发声,只有眼中是全然的乞求。

    柴麒将一缕真气缓缓注入她的身体,软下声音:“你放心……”

    宇文睿于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

    刚刚那突生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生出欢喜的感觉?像是重逢许久未见的故人……

    为什么?

    景砚失神一瞬,惊觉之前手滑,绣针刺破指尖,一滴血滴在了明黄色的荷包上。

    她连忙去擦拭那滴血迹,却是越抹痕迹越大,成了半个指甲大小的一块。

    可惜了……景砚暗叹。

    她蓦地凝神,发现那团血色恰好落在了荷包上所绣金龙的左面第一爪侧,那里——

    正是金龙的心口处……

    第116章 怅然

    宇文睿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长得让她以为,那是一生——

    “凤翔!你回来了!”白衣女子在繁花萱草中笑得温柔,最绚烂的花朵都为她折服。

    “唔,回来了!”烈烈战袍殷红耀目,裹紧了她修俊的身形。浅麦色的肌肤,和配在腰间的神剑昭示着她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不愧为天界第一女神将。

    “此去可还顺利?”白衣女子微仰着头,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唯恐错过什么似的。

    “还好,魔域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这次也只是摸到了魔域边上,并没深入。”

    白衣女子像每次一样,静静听着,并不插话。

    凤翔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般,舒展开手脚,躺在了园中的一棵最繁茂的高树下,她微闭着眼,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流笙,还是你这里好,安静,”她说着,轻轻耸了耸鼻翼,“味道也好闻……我刚向天帝回禀完,就来看你了。你说,我好不好?”

    叫流笙的白衣女子脸上现出宠溺的神色,依着她跽坐,“知道,你待我最好。”

    凤翔调皮地眨了眨眼,渐渐泛上了疲意,喃喃的:“什么味道……是你身上的气息吗?”

    她迷迷糊糊中抓过流笙的衣袖,笼在自己的脸上。

    流笙的脸颊上晕上两抹绯色,却也由着她动作,另一只空闲着的手则轻抚她的鬓角,语声柔出水来:“是你上次从人间带回的红草,我制成了香花,随身带的。”

    “唔,”凤翔含糊地应着,“那草据说极性灵,最是能清神定心,你带着没坏处的……”

    她刚刚在魔域打了几场,倦意涌上来,陷入了冥想之中,却没有机会听到流笙在她耳边的话语:“那火红色,和你的战袍那么像……”

    “喏,送你的。”

    凤翔展开的手掌上,安静地躺着一株淡金色的花朵。

    “这是?”流笙暗暗吃惊。

    “西方灵河边上的须弥花,你不是一直想要栽在这忆园里吗?”凤翔促狭一笑,“可别告诉我你不想要了啊!”

    “你……”流笙语结。她痴痴地抬起头,凝着眼前火一般的女子,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凤翔把须弥草放在她的掌心,半开玩笑道:“你不会是要被感动哭了吧?可别啊!你一直替我疗伤,又次次听我絮絮叨叨的,我替你寻些喜欢的花花草草,也是应该的。”

    “不是的……”流笙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否认自己要哭了,还是否认别的什么事。

    凤翔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拉着她的手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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