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了?当年,你是怎么回答哀家的!”

    景砚一滞。

    太皇太后自顾自喝道:“你跟哀家装糊涂!当年……当年你也是这么跪在哀家的面前。哀家问你可知罪,你也是对哀家说‘太后说有罪,便是有罪’!哀家那时问你同哲儿是什么关系,你就跟哀家沉默!跟哀家装糊涂!你真当哀家糊涂了吗!哀家当年不糊涂,如今也没老得糊涂了!”

    景砚始终微垂着头,不言语,更不分辩,唯有殿内金砖上被砸上的一簇簇水点儿,暴露了她此刻的情愫。

    “哀家没糊涂!哀家看得清你当年的伎俩!你把什么都推给了哲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承担……你在背后撺掇,却让哲儿去出头求哀家娶你进门!可怜哀家的哲儿!被你这狐媚子蒙了心!竟为了娶你进门,不惜同哀家甩脸子、放狠话!哀家含辛茹苦教养她长大成人,又耗尽心血扶她登上尊位,她竟然……竟然为了你那般对哀家!”

    太皇太后说着,不由得想起宇文哲当年同自己争执的种种,又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女儿已经是阴阳相隔,不禁泪流满面。

    景砚听得心痛如刀绞一般。不止是因为太皇太后提及了先帝,更是因为对方斥自己为“狐媚子”!她从小到大,素以博闻强识、端庄素雅而闻名,如今,她的亲姨母竟然这般说她!

    可是,她却不能反驳,一如她十三年前面对眼前这人的质问,只能选择沉默——

    她从没想过要让宇文哲承担两个人相爱、相守的全部责任,她爱哲,她唯愿哲好,自然不愿哲同其亲生母亲心生芥蒂。那时候,她想着,哲与她的姨母是亲母女,母女之间有什么说不开、解不开的?于是,她选择沉默,她不愿因为自己同姨母起了争执而令哲难堪。

    然而,这份思量,放在姨母的眼中,就成了暗地里撺掇哲,把什么都推给哲!

    姨母!呵!她当真,和自己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吗?

    太皇太后年轻时候是个火烈脾气,和其姐温柔婉转的性子迥然不同。她厌恶景砚的沉默,想到九泉之下的女儿,又忆起年少时同姐姐之间的种种恩恩怨怨,桩桩件件交织在一处,瞬间堆积起火山爆发般的怒意——

    “好啊!十三年了,你又跟哀家玩儿这套!”她面颊上犹自挂着泪珠,出口的话语却锋利如刀刃,“这一遭,你又要算计谁了!”

    景砚又气又痛,咬着牙,死命撑着身体,使得自己不因无助、哭泣与痛苦而颤抖不止。

    今日之事,既然发生了,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既如此,随它去吧!

    最好,太皇太后赐死了自己。从此之后,便再也不用受那双重的煎熬了。

    “不开口?哀家替你说!观星台是怎么回事?和皇帝卿卿我我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愈发的咄咄逼人,“你当哀家眼睛瞎了吗!当哀家不知道你的心思吗?皇帝和哲儿长得像,你动了心思了吧?哲儿去了十年,你熬不住了吧?”

    景砚愕然抬头,眼中泪光盈盈,几乎难以相信这样的话语是从大周最最尊贵的女人口中说出的。

    她是动了心思,对宇文睿动了心思,可她,没那么不堪!

    太皇太后见她有了反应,冷冷道:“可叹哀家只当你抚养皇帝长大,名为姑嫂,实则胜似母女之情。哀家放心于你对哲儿的情意,由着你去照料、亲近皇帝,谁承想……谁承想竟是养虎为患!”

    景砚听到此处,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团大团的泪水无声跌落,娇柔的身躯抖成一团。饶是如此,她硬是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哪怕一点点儿声音,像是无声的对抗。

    太皇太后越发说的兴起,直指着她,道:“哲儿去了十年,你若对别人动了心思,哀家或可睁一眼闭一眼,忍了。可你不该!不该对哀家的阿睿动心思!宇文氏前世欠了你的,还是欠了你景家的?”

    她急喘着,续道:“你对阿睿动心思,已是大错,却还要诋毁哀家的哲儿的名声!她已经去了!还曾是你的枕边人!你扪心自问,难道不愧疚吗?”

    景砚闻言,忘了伤悲,哑着嗓子急问:“母后何出此言?”

    太皇太后盯紧她,眼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一字一顿道:“你又在跟哀家装糊涂吗?皇帝亲赴漠南是怎么回事?芷兰轩住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景砚一滞,不由辩道:“那孩子,是故逸王宇文达同漠南长郡主的女儿……”

    “可朝野间却传言,那是哲儿留在漠南的血脉!”

    景砚愕然。

    太皇太后恨道:“别跟哀家说你不知道!没有宫中的授意,哀家不信,谁人敢传这等消息!没有你的主意,哀家不信,皇帝会这么做!”

    景砚震惊。

    她怎么会给皇帝出这样的主意?这简直就是有损哲的名声!

    究竟是谁……

    她脑中一时纷乱,只听太皇太后哀然道:“我的哲儿,活着的时候,被你迷惑。如今去了,你也不让她安生!连带着哀家,你也一并羞辱了!那贱婢的儿子留下的种儿,一盆脏水竟泼在了我哲儿的头上!景氏!你安的什么心!”

    她越说越怒,“哀家恨不得……恨不得……”

    一瞬间,血撞脑门,戾气难抑,太皇太后扬起手掌,照着景砚的脸颊抽了过去——

    没有设想中的刺耳声音,也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只有一声闷响,震在了两个人的耳边。

    太皇太后一怔,惊觉自己的手掌拍在了某幅衣料上,那是来自她面前之人的。

    她晃了晃神,发现原来是宇文睿,站在了自己和景砚的中间。

    第137章 禁足

    “母后要做什么?”宇文睿挡在景砚的面前,面沉似水,声音不高,却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帝王威严。

    “皇帝又要做什么?”太皇太后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

    这还是那个从小乖巧可爱、长大后又极其孝顺自己的孩子吗?诚然,她是皇帝。可是,这副上位者的嘴脸,是给谁看的?是该给她的母后,大周的太皇太后看的吗!

    霎时间,太皇太后心思电转,她突地忆起了年少时候的往事——

    彼时,她瞒着父亲和母亲,顶替姐姐入宫,备选当时刚刚成为太子的仁宗皇帝的太子妃。仁宗皇帝性子温和,被她的美丽和爽利、果决所吸引,可谓一见钟情,一反平日里对当时在位的武宗皇帝的唯唯诺诺,不管不顾地就要娶她为太子妃。

    武宗皇帝当时暴怒,狠狠一脚踹在了太子的心口,太子扑倒在地,口吐鲜血。武宗皇帝尤嫌不足,又杖责了太子的近侍,几乎把人活活打死;并辱骂了太子的师父,害得那位饱学鸿儒丢尽了颜面,老先生一时想不开,当夜便一根绳子悬梁自尽了。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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