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头风波恶

    云晨潇脑中思索片刻,还未及转头去看,那人已然纵身一跃,跳到云晨潇面前,微笑的拱手作了个长揖道:“云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云晨潇定睛看去,只见那人身材高大,铠甲锦衣,好生威猛,手里抱着一把刀,正笑呵呵的看着云晨潇,眼中既无敬意,也无友意,却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云晨潇见了这人,亦是凛然一笑,并不还礼道:“钟大人怎么也来登州了?”

    慕容婉在一旁微感诧异道:“小云,你也认得钟大人?”

    云晨潇笑道:“我从荆州府一路到杭州,都是钟大人照料的,我岂能不认得?”说着略微一顿,又向那人道:“既然钟大人都来了,那敢问一句,宁王殿下是不是也……”

    那钟大人微微一笑,却不答她,转对慕容婉道:“侄女,我与云小姐有几句话说,还请侄女行个方便。”

    慕容婉有些迟疑的看了云晨潇一眼,忽觉钟豹双目凛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慕容婉心里一寒,应了一声,不敢再违逆。云晨潇见得慕容婉似是有些怕这个钟大人,当下握了握她的手,笑了笑道:“婉儿妹妹,你去一边等我吧,我一会儿去找你,咱们一并去见诸位门主。”

    慕容婉心中稍定,微笑颔首,向那钟大人行了个礼,翩然而去。

    原来这“钟大人”正是宁王的贴身侍卫钟豹。宁王北上荆州的时候,身边贴身随从只有两人,一人是木门门主,品恒书院的山长慕容光,另一个就是这个钟豹。他与慕容光在宁王面前分庭抗礼,不分伯仲,慕容婉自然有些惧怕他的。当时云晨潇毫无武功,也吃过钟豹的亏,再加上钟豹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就叫云晨潇看着不舒服,自然更没什么好感。但云晨潇心中虽然不满,嘴上又怎能说出。况且这钟豹既能作为宁王的贴身侍卫,与慕容光分立宁王左右,足见其人武功不低,大不可轻敌,云晨潇面儿上便也只是客客气气的回应着。

    钟豹待慕容婉走远,朗声一笑道:“云大小姐,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嘿嘿,不过王爷对您还真是挺上心的,慕容光先生说您被人挟持,下落不明。王爷一听,就特意差我来瞧瞧呢。现在看来,云小姐您毫发无伤,风采依旧,果真是可喜可贺呀。王爷知道了,也定然欢喜。”

    云晨潇不屑的一笑,轻轻道:“区区一届草民,宁王殿下还如此劳师动众的把钟大人都派来了,晨潇真是万分荣幸啊。”

    钟豹哼了一声说道:“哪里哪里。王爷体恤百姓,我这作部下的,自该效劳才是。再说了,云小姐乃是云政亭云总兵的爱媛千金,自然是不得有半分差池,不然云帅那边,也不太好交代啊。”

    云晨潇听到钟豹提起父亲,不觉心头一紧,几乎脱口而出,想问问父亲近况。但话到嘴边,又觉不妥,生生止住。钟豹瞧她神色,似是猜到□□分,笑了笑道:“啊,说起云帅,钟某倒是记起一件事情来,他最近,唉……”

    云晨潇此时哪还再忍得住,张口问道:“我爹他怎么啦?”

    钟豹眺了云晨潇一眼,弯了弯嘴角道:“云帅劳苦功高,军功赫赫,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只是最近云帅手下部将,似是有几个不太听话,在荆州府附近结党营私,收敛了不少钱财军马。本来这只是云帅部下的事,云帅光明磊落,定然毫不知情。但当今圣上……”他说到此处微微停顿,眼睛看了看四周,附在云晨潇身侧低声道:“当今圣上赏罚分明,秋毫必断。云帅又是镇守军事要隘重镇的大将,圣上难免盯得紧些。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在圣上一句话啊!”

    云晨潇虽然聪明伶俐,但于朝堂宦途之事却是从未接触过,一概不知。其实此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云晨潇心思缜密,稍一分析其中厉害关系,便亦可猜得□□分。但这当事人偏偏是自己生身父亲。所谓关心则乱,云晨潇此时已然方寸大乱,正无计之时,听钟豹这么一说,立即接口问道:“钟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个大法?又是怎么个小法?”

    钟豹诡异的眨眨眼睛,缓缓地道:“这个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朝中大臣有人站出来力保云帅,澄清事实,讲明其中是非曲直,圣上圣明,自然明白。云家上下一门忠烈,开国有功,这小过与大功一比,犹如萤火之于日月,当然是不值一提了。到时候圣上无非治他一个治军不严之罪,克扣几个月的俸禄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云晨潇听到这里,不觉松了一口气,紧张的神色也有所缓解道:“那么,大呢?此事怎么个大法?”

    钟豹抿了抿唇边浓密漆黑的虬髯,意味深长得道:“至于这个大罪过嘛……云小姐,你可知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上面若想要处置一个人,罪名莫须有啊!”

    云晨潇猛地打了个激灵,紧握双拳定住心神,颤声道:“此话怎讲?”

    钟豹继续道:“这大罪名就是,云帅指使部将,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居心叵测,意图……”他微微一笑,一字一顿的道:“意图谋反啊!”

    云晨潇虽然也意料到是此等罪名,但此时听了钟豹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寒而栗,冷汗已然湿透后背。钟豹又道:“云小姐,这可是个满门抄斩的大罪名啊,谁也不敢乱扣这个帽子。别说云帅只是个外姓将军,就是皇上的族内同胞兄弟,扣上此等大罪也难逃劫难呀。”

    云晨潇倒吸一口气,慢慢定下心来,闭目思索片刻,钟豹正欲再说,云晨潇却将手一挥,勉强笑了笑道:“钟大人说这话,我凭什么相信?再说了,你我并我深交,你怎么那么好心,跟我说这么多话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直接说出来吧,不需绕弯子了。”

    那钟豹听了,先是瞠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果然虎父无犬…呵呵,无犬女。云小姐机敏过人,临危不乱,大有乃父之风啊,钟某佩服。那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云帅情形,危如垒蛋,是好是坏,全在云小姐你。云小姐,王爷知道您行走江湖这些日子以来,无意间得了个镜虚铁盒。呵呵,只要云小姐将铁盒奉给宁王殿下,殿下立即递本上奏,力保云帅。以宁王殿下在朝中地位实力,定然护得云帅周全。云小姐若是爱惜铁盒,不愿交出,那也没关系。王爷也是递本上奏。不过这道折子,却是弹劾云帅包藏祸心,图谋不轨的折子,这折子递上去,后果,云小姐是可想而知的吧?现在两份奏章均已拟好,至于要递哪个,就等您云大小姐一句话了!”

    云晨潇心中一凉,她深知宁王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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