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

    有天光晃入了她的眼瞳, 将她的眼眸映的分外明澈, 剔透又漂亮。

    而他的小小倒影,也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的眼中。

    傅行勋似乎看到了他的失神、无措, 和茫然。

    他忙是别过了眼, 错开她的视线。

    可心底的波涛, 却是怎么也停歇不了了。

    但阮幼梨却不自觉,又凑了上来。

    她逼到他的跟前, 一个劲儿地缠着他。

    “阿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牵住他的衣角, 问。

    傅行勋锁住呼吸,不敢言语,生怕一出口,就将内心的所有悸动,都宣之于口。

    尽管在傅行勋的话中,阮幼梨确认了阮家的无恙,但这一晚, 她还是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 阮家满门皆没, 仅有殷红的鲜血, 将整个阮府都晕染得刺目。

    而血泊之中,是悄无声息的阮毅光和阮夫人。

    只是他们身上的鲜血太过浓重,竟是让人分辨不出他们的面容和身形了。

    “阿耶……阿娘!”

    阮幼梨于梦魇中抽身出来, 冷汗涔涔地醒在沉沉夜色中。

    四下一片漆黑, 窗外的几声蛙鸣将屋内的寂静衬得愈发沉闷。

    阮幼梨心有余悸地靠坐在床榻上, 不住地大口呼吸着。

    心跳如擂鼓,一下接一下地撞击在她的心口,像是要撞破她的肋骨,带着惶恐与惊惧,跳动出来。

    阮幼梨害怕地埋首膝间,没忍住地呜咽出声。

    梦中的情形分外清晰,清晰得纤毫可见。

    而阮幼梨也确实清楚,那是真正发生过的。

    可是……她又该怎么办?

    阿耶和阿娘,她该怎么救他们?

    这件事情,她该怎么去阻止?

    又能怎么去阻止呢?

    梦中,是因为萧筠,阮家才没了的。

    可萧筠已经死了,那究竟还有什么祸害留着呢?

    阮幼梨紧紧地环抱住自己,迫使自己去沉思,去想那些她曾遗漏的信息。

    萧筠痴恋傅行勋,所以不满她的存在。

    她下手害她,却折了自己的性命……

    突然间,阮幼梨睖睁了双眸,脑中有电光火石闪现。

    对了,萧筠见过她,也见过傅清沅,那她自然知道,她和傅清沅关系匪浅。

    但是前世,萧筠却是在她纠缠傅行勋后,才对她和阮家上心的啊。

    阮幼梨虽是清醒着的,可她的思绪却一点也不清明,反倒是如乱麻一般,搅成了一团,让她怎样也理不清。

    她紧紧地闭了眼,屏住呼吸,想要定下神思,将其中种种都想清楚。

    但是在心底否决了千万种可能,她都找不到再多的蛛丝马迹。

    阮家,到底是怎么没的呢?

    萧筠的眼线,究竟带出了阮家的什么软肋,才使得阮家满门皆斩的呢?

    朝堂政事,她并不清明,所以就算想得再多,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来。

    阮幼梨心知阮家的事情与朝堂有关,如今胡思乱想也没甚用处。

    所以她放空了脑子,准备先搁下此事,明日再想。

    但她阖上了双眸,脑中乱麻一团,却再难入睡。

    黑夜之中,阮幼梨再睁了眼,拥衾而起。

    他的这般反应,更是让阮幼梨不解,更认定他是有事。

    她踮起脚尖,要去探他的额间。

    傅行勋察觉到她的动作,忙是错身避开。

    阮幼梨猝不及防,竟是直直栽倒在地。

    “啊哟!”她蜷缩地面,痛呼出声。

    可傅行勋看着她,却不敢上前一步,更不敢去将她扶起。

    因为她的身上有毒,他一沾上,就会彻底失控的毒。

    他不敢去碰,更不能去碰。

    好在傅行勋也不是一次两次对她这样了,所以阮幼梨怔了片刻,到底磨了后槽牙,很坚强地站了起来。

    感谢上苍,让她遇见他。

    她现在,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成了摔不怕了!

    阮幼梨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拳头紧了又紧,到底忍了下来,没向他挥去。

    “阿兄,”她咬牙切齿地唤,“记得找个大夫瞧瞧。”

    最好找个庸医,把他治成残废!

    愉快地在心底诅咒完毕,阮幼梨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府内行去。

    傅行勋在原地看着,只觉她翩飞的衣袂,都被她带的风鼓起,快成欲扬的风筝了。

    他愣怔了半晌,到底抬了脚步,也顺她行的路走去。

    然而在府中停留不过几刻钟,他又牵了骏马,带着封晋策马离开。

    如今,黎明坤的事情尚未解决,他就算休憩,也分不出太多的时间。

    只是因为萧卓想要插手这件事,他才分出半日闲暇,设了今晨的这一局,绊了萧卓一脚。

    想必因为这件事情 ,萧廷辉也不会轻易放手萧卓,让他参与黎明坤一事中了。

    没了萧卓的碍手碍脚,事情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傅行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抬眼望着大理寺门前的牌匾,轻吐的气息将额前的几缕青丝扬起。

    “事情调查得如何了?”他阔步行于回廊中,眼也不转地问。

    大理寺主簿跟在他的身后,因为亟亟的脚步,气息略有些紊乱:“寺正和寺卿还在与刑部的官员商议。”

    傅行勋微不可查地轻轻颔首,仍旧是步履如飞地行在回廊。

    路程本就不远,不消片刻,他便踏入了议事的房室。

    见他前来,原本争执的官员有刹那的愣怔,噤声向他一揖。

    傅行勋负责查办此案,所以他在这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他崩了唇线,轻轻颔首,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淡淡扫过:“怎么回事?”

    刑部的顾郎中率先言语,告了大理寺一状:“回侯爷,我们想调查五年前,盛振哲将军的事情,可大理寺不肯将当年的卷宗调出来。按理说,刑部与大理寺协同查办此案,就理当互帮互助,可刑部的阮寺卿,却始终不愿将当年的宗卷交出。”

    闻言,阮毅光不由蹙眉,道:“大理寺近几年来,经手的案件,大大小小无数,不说成千,那也是堆积如山,顾郎中又让我将五年前的卷宗调出?”

    傅行勋侧眸看他,沉声道:“大理寺,难道这点事情也办不到吗?”

    “侯爷,这件事办起来……”阮毅光的话还未道完,就被傅行勋出声打断:“既然能办,那又为何要推脱,难道大理寺竟是这般无能,连一个卷宗都调不出来?”

    傅行勋的话语登时将他噎住。

    阮毅光顿了顿,到底循他的意,深深俯身,道:“是。”

    应了声,他方才侧首看向旁侧属下,吩咐:“去找罢。”

    到底是五年前的案子了,直至傍晚,他们才终于将那卷宗摆放在桌案之上。

    因为刑部的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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