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喧嚣传来。

    起初,他心中不解,还静待了一阵。

    看着阮幼梨面对那一队禁卫军时,他是真的很像出去,护在他的身前。

    可纸条上的那两句话却制止了他。

    簪中有罪证。

    要紧之事,是去毁灭那罪证。

    所以他忍了忍,便折身而去,躲过重重搜寻,潜到了阮幼梨房中。

    他不知道这纸条上指的是那支发簪,所以,他还在阮幼梨的妆奁中翻寻了许久。

    终于,他在阮幼梨的枕下,找到了他送她的那支粉晶簇桃花簪。

    门外有零碎的响动,是禁卫军们搜寻过来了,即将破门而入。

    可在这紧急的时刻,他又打不开那发簪。

    起先,他是准备将那发簪带走的,可犹疑片刻,他还是准备将情报取出再说。

    萧廷辉既然布下这个局,就一定留有后手。

    若这支簪子无缘无故消失,那萧廷辉的人,就指不定用同样一支簪子去顶替。

    届时,就算他带走了这罪证,那顶替的簪中,也有相同的情报。

    傅行勋深吸一口气,一边提防着门外情况,一边凝神,应对这手中簪子。

    簪子被打开的一刹,房门也吱呀一声,透入了些许月色清辉。

    傅行勋迅速地取出簪中纸条,将发簪置于妆奁中,闪身翻出了窗外。

    幸而他的身手很快,进门的禁卫军也只看到虚晃而过的一道黑影。

    消失得很快,以至于让他们觉得,只是错觉。

    解决完这一遭后,他欲亟亟回屋,可那个时候,周敬云等热恩已经停在了他的房门前。

    他已经赶不及了。

    因此,迫于无奈,他使了那一计。

    佯作是遭贼人袭击,晕倒在假山后。

    虽然这个理由分外蹩脚,甚至是破洞百出,但他们没有实证,也不可能将他堂堂一个武毅侯怎样。

    卧于床榻上,傅行勋紧闭双眼,回想起这种种,疲倦至极之余,却又格外平静。

    只是不知,为他传信的那人,又是何人?

    那样的行事风格,不像是延平王府,更不像是沈家。

    可除了李成衍和沈珩,究竟又是谁呢?

    细思着,傅行勋紧蹙了眉。

    但袭来的疲倦困意沉沉压下,让他再想不下去,所以,他终究先放下这一疑窦,浅眠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醒来的时候,天边还是蒙蒙亮。

    他睁开眼眸,微微侧身,向外望去。

    他总是习惯在这个时候醒来。

    没多做停留,傅行勋便坐起身来,提步行到门口。

    封晋早早候在他的门口,将一把雁翎刀递给了他。

    行军作战的习惯,让他晨起习练。

    可这一天清晨,他并未半个时辰就歇下,直到天边大亮,仍旧在挥剑练武。

    阮幼梨醒来之后过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身手敏捷的男子挥汗如雨,于庭中独自舞刀。

    雁翎刀在他的手中不断翻旋,携凌然之势,肃杀迫人,映在天光之下,折射出一缕寒光。

    那一缕寒光晃进了阮幼梨的眼底,让她的眼前生了几分虚影。

    恍然间,她竟觉得此刻不在清晨,而在夜里。

    男子挥斥雁翎刀,身形好似席卷而起的风,难辨难测。

    皎皎月色倾斜而下,镀在雁翎刀的刀面上,随他的动作不断泛起光影。

    他就像是手执雁翎刀,斩开浓墨铺散的夜色,显露出刺目天光。

    阮幼梨眨了眨眼,顿觉眼前复又清明。

    仍旧是初晨。

    曦光朦胧,柔和地覆下,在他的身上镀下一层光影。

    旋身收刀间,傅行勋在眼角余光处瞥见了她。

    他微微一怔,侧眸向她看来,目光相对的那一刹,弯唇一笑,晃进天光的眼眸中似有光华流转。

    阮幼梨看着他,也笑了。

    下一刻,她便提起裙摆,小跑过冗长回廊,踏下那几步矮阶,往庭院中央的他奔去。

    起先,她是想飞身过去,直接到他身边的。

    可顾忌着旁侧的封晋,她倏然挺了脚步,站定于他的不远处。

    “这么早过来作甚?”傅行勋嘴角噙笑,问。

    阮幼梨扬起下颌,笑着看他,答:“来找你一同用膳啊。”

    经她一提,傅行勋才察觉到几分饥饿。

    他轻轻颔首,与她一道进了屋,令婢子上菜,简单地用了膳。

    因为有阮幼梨在,傅行勋也不敢再多想,生怕会露出什么端倪,引起她的猜疑。

    饭毕,阮幼梨没有立即离开,又跟他去了书房。

    停在他的身前,她掀眸看他,问:“阿兄,你是不是得到阮家的消息了?”

    闻言,傅行勋紧抿了唇线,未语。

    阮幼梨又继续说道:“我知道阮家出事了,你不用瞒我了。与其让我无休止地怀抱希望,最后又陷入绝望,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个痛快。”

    傅行勋听了她的这番话,猛然对上她的眼,错愕之余,又是无尽的忧心。

    阮幼梨看出了他的那份犹疑,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毕竟这个时候,我什么也做不了。”

    “那你也要向我保证,不能为了阮家而过于忧心,茶饭不思,不顾自己的身子。”傅行勋郑重道。

    闻言,她噙笑颔首:“好,我都答应你。”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待出去后,和萧家斗个鱼死网破。

    “阮寺卿欲销毁我们的罪证,被手下揭发,如今,他也和我们一样,被打成了逆臣。”顿了顿,他又道,“只是,阮寺卿不在阮家,而在牢狱中。”

    阮幼梨听到是这个结果,反倒是在心中松了口气。

    上辈子,阮家被满门抄斩,这个阴影一直覆在她的心头,挥散不开。

    最近,她总是为此忧心,唯恐阮家会重蹈覆辙,再遭不幸。

    所以,在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倒觉得,结果不差。

    傅行勋见她这般反应,微拧了眉头,心中不解。

    阮幼梨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忙解释道:“我还以为,萧家会死咬着阮家不放,拿阮家开涮呢。”

    闻言,傅行勋轻笑摆首:“纵使萧家再厉害,萧廷辉也不敢再圣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谋害重臣的事情来。”

    得知阮家无甚大事,悬在阮幼梨心上的那把利刃总算入鞘,令她舒心了许多。

    可她并没有舒心太久。

    不多时,禁卫军首领便领着一众兵士前来,请他入宫。

    但那阵势,不像是请,更像是逼迫威胁。

    阮幼梨自然也跟着傅行勋一道去了。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她侧眸看傅行勋,忧心问道:“你说,圣人召我们进宫,所谓何事?”

    傅行勋直视前方,目光有些许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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