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应当还会连续犯案。”沈绥道。

    李瑾月蹙眉,顿住脚步,她拉住沈绥,在她耳畔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了一大师,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只有问了才知道,还有李季兰,此人或许还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必须要一并问清楚。”沈绥道。

    李瑾月咬紧后牙槽,默然点了点头。

    张若菡跟在她们身后,神情愈发凝重。而李季兰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好似双腿灌了铅一般,面色煞白地跟在她们后方。但她始终未曾离开,即便她的脸上写满了想要逃跑的表情。

    终于,崔府大房的书斋到了,沈绥匆匆望了一眼石拱门上砖刻的“乐山”两个篆字,便随着李瑾月迈步进入了书斋院内。李瑾月将她们带入西厢会客厅,众人除履上筵,绕过屏风,便见到被四名一身武服,携刀佩剑的高手围在中央的崔祯,崔祯此刻的面色很不好,殊无血色,眼底淤青,充满了血丝,一见到有人进来,便如惊弓之鸟般,向后畏缩了一下。但看来了新客,他才重又正襟危坐,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了他世家家主的风度。

    而就在崔祯的下首处,了一大师正携着她的弟子了宏,默然跽坐在侧,二人皆闭目拨动持珠,一言不发。

    李瑾月带沈绥等人前来,崔祯、了一先是给李瑾月见礼,李瑾月才介绍沈绥、张若菡等人。张若菡一进来,就看到了了一和了宏,但她并未第一时间出言相唤,而了一也在她进来后的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目,看到了这位自己久违了的俗家弟子。她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二人目光交汇,张若菡似是看到了师尊眼中的了然神色,她蹙起了秀眉。

    “原来是大理寺司直沈伯昭沈先生,久仰大名,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崔某真是过意不去。”崔祯道。

    “无妨,事情紧要,我奉命剿灭贼党,而贼党已然将魔手伸向了河北道的世家大族,此事我不得不管。”沈绥道。

    “诸位请坐。”崔祯请道。

    沈绥、李瑾月等人入席,便听崔祯发问道:

    “不知,依沈先生之见,我等该如何应对贼党的刺杀?”

    “蔚尘先生莫急,我有几个问题,想先问一问这位了一大师。”沈绥道。

    崔祯面露奇色,又将目光投向了一大师。

    “沈施主,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贫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一回应道。

    “好,那么,在下便开门见山了。据在下推断,凶徒杀人乃是根本目的,勒索则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方才公主告诉我,了一大师,在那贼党之中有您的相识之人,此人托人送了一封信给您,要您前来警告清河崔氏注意刺杀。此事可当真?”

    “当真。”了一简单回答道,随即从袖筒中取出了那封信,由侍从转递到沈绥手中。

    沈绥展开信函,粗略地扫了一眼,字迹潦草,书写之人的书法功底却相当不错,信函内容言简意赅,确实如了一所言,是警告她幕后组织杀人、勒索之事,要她立刻去告知清河崔氏。信末并未落款。

    “冒昧地问一句,这封信,是怎样送到您手中的?”

    “贫尼数日前与徒儿暂住于离这里百里外的一座庵庙之中,这封信,是有人从我门缝底下悄悄塞进来的。”

    “那么,您如何得知这封信,是您的一位故人所写?”

    “第一,这封信的字迹,我很熟悉,我与她,自幼一起学得字。第二,这信封之中,除了信之外,还有这个。”一边说着,她一边又从腰间悬挂的囊袋之中,取出了一枚桃核,这桃核之上,竟微雕出了一副热闹的集市场景,其上的小人不足蚂蚁大小,却身着西域服饰,各个生动非凡。

    “核雕?”沈绥奇道。

    “这是我,送给她的东西,我亲手做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记得?”了一大师低声说道。

    “她究竟是谁?”沈绥问。

    “抱歉,沈先生,唯独这一点,我不能告诉你。”了一大师道。

    沈绥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叹出,道:“了一大师,眼下并不是顾及私情的时候,您想要维护您的故友,我能理解,但是您必须要提供线索给我们,否则将会有数条人命都无法保全。您是出家人,难道想看到这么多条人命就此丧失吗?”

    “阿弥陀佛。”了一大师合掌,唱了一声佛号。

    “了一大师,您的故友告诉您的这个讯息,是错误的。”沈绥举起那张信纸,抖了抖,道,“这或许就是一个陷阱,此人要您来警告清河崔氏,是有其他目的的,而非真的要保护清河崔氏的安全。您万万不可被此人利用了!”

    了一大师却不为所动,依旧沉默地合掌,默念佛经。张若菡瞧着自己的师尊,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不由咬紧了下唇。

    “这……”崔祯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沈绥。沈绥摇了摇头,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忽然提高声音道:

    “李季兰,我也有几句话想问你,你与范阳李氏,究竟是什么关系?”

    忽然被点名,李季兰惊了一跳,原本苍白的面色,逐渐涨得通红。她咬紧牙关,最后下定了决心,忽的离席,来到会客厅中央,斜对着沈绥与张若菡,拜了下去。沈绥眸光微凝,张若菡却连忙道:

    “季兰娘子,你这又是为何?”

    “季兰隐瞒了沈先生沈娘子,是季兰有过,因而谢罪。范阳李氏近日死去的那位嫡长子,是我的生身父亲,我是他与一名侍女之间诞生的孩子。幼年时,我被我母亲悄然带离范阳,一路去了长安,她将我卖给了一户李姓人家做养女,自此销声匿迹。那个时候我已然记事,是以这些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她缓缓道来。

    “那么,你可知道你母亲为何要带你离开范阳李氏?”沈绥询问道。

    “我后来与我的生身父亲取得了联系,他告诉我,我母亲本就不是李氏家族中的人,她在李氏府中待了八年的时光,似乎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我隐约记得,她在我很小的时候,会暗中召集一些家中的仆从、婢女集会,为他们宣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论。他们人手一个十字架,似是景教徒。”

    “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何事?促使你母亲带你离开?”

    “那年,河北道爆发了一场异端邪教的清剿风波。河北道当年是景教传教的重要地区之一,我隐约记得小的时候,范阳一带有好几座大秦寺。而我母亲带我离开的那一年,景教徒几乎被屠戮干净,此后再也没见到过景教徒出现在河北道的地界之中。”

    沈绥点了点头,一旁的崔祯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面露恍然之色。而了一依然是平静如水,默然拨动着持珠。

    “那么,你所谓的前往河北道寻找你昔年的姐妹晏大娘子,此话究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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