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东逃亡至大食,被大食皇室保护下来。后从西域缓慢传教入中土地区,其信徒多为外族人,汉民极少信奉此教。

    数年来,沈绥一直在调查景教,该教在大唐境内的传教活动几乎已经降至冰点,已然连续数年未曾见过景教徒出没于大唐境内。即便她找到一些景教徒,可这些人也不过是无辜者,与当年之事无关。

    可是她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冒名顶替的骗局!害她家破人亡,流落异地之罪魁祸首,竟然是祆教!

    祆教,又称拜火教、火祆教,大食语称之为“琐罗亚斯德”。这个教派是大食国的国教,信奉善恶二元论,崇拜火焰,称其为“无限的光明”,将拜火作为其神圣职责。这个宗教十分特殊,既不是一神信仰,也不是多神信仰,此教信奉善恶二元,认为善良之神与邪恶之神不断斗争,结局一定是善取得最后的胜利。

    此教,也是摩尼教(即后世的明教)的前身,摩尼教直接汲取了其中的“光明神”之崇拜。但是摩尼教眼下在大唐境内完全找不到踪影,只是在罗马帝国之中有所流传,沈绥之所以知道摩尼教,还是从西域商人口中听来的。

    而沈绥对祆教的了解也极其缺乏,这个教派向来神秘,她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们以火作为光明神阿胡拉的化身,因而极其崇拜火焰,认为火焰可以净化一切罪恶。

    难道这便是当年太平公主府那场大火的由来吗?可是,祆教为何要这么做?我太平公主府,哪里罪恶了,需要他们来放火净化?

    沈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双目赤红,她提着雪刀奋起直追,眼前那道白衣身影起起落落,身法奇快,跳跃飞奔于高低相间、层层叠叠的屋檐之间,向宽阔的崔府东面跑去。以沈绥轻功之力,追逐起来竟也万分吃力。

    但她咬紧牙关,完全没有停下的打算。眼下,这个白衣女子是她掌握的唯一的线索,若是将她追丢了,局面将会彻底陷入黑暗。她必须抓住她,至少要从她口中多问出一些信息。

    就在沈绥翻过一处墙垣,攀上一座二层阁楼,沿着屋脊向前奔跑时,就听下方有人呼唤她:

    “沈大郎!你莫要再追了,此人太危险,前方或有陷阱!”

    沈绥往下一看,原来是了一和了宏师徒俩,正以不可思议、缩地成寸般的身法,追了上来。

    “有陷阱,也要闯一闯!”沈绥怒哼一声,脚下用力一蹬,加速飞跃出去。

    “孽障啊……”了一苦叹一声,只得加紧脚步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景教(聂斯托利派基督教)、祆(xiān)教(琐罗亚斯德教)、摩尼教是当时佛教以外,传入我国的三大外来宗教。其中,摩尼教只是在西域传播,中原没有涉入,因为传播困难,还曾假借佛教之名传教,被玄宗以邪教之名禁了。其余两教的传播都相对比较广,景教最甚,祆教多在西域。

    注意,祆教的祆字,不是棉袄的袄。

    摩尼教,唐末灭佛运动后基本销声匿迹,宋代又死灰复燃,改称明教,从明教之中,又发展出了元明清时期的白莲教。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色渐浓, 崔府火光冲天, 骚动迭起。女眷们胆战心惊地缩在屋中, 偷偷听着外面的动静。男丁们, 不论主仆,均披上盔甲, 带上武器,加入了府中搜索与追击的队伍。而此时, 大批留守于长房书院的人, 正移动向崔府正大门侧的箭楼。那里有崔府专门设置的防御机关, 砖墙坚厚,又处高位, 可抵御敌兵来犯。

    从云、从雨和蓝鸲显得很警惕, 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将张若菡、沈缙与颦娘护在内侧。张若菡推着沈缙的轮椅,一路上脚步匆匆, 跟在李瑾月、程昳的身后。沈缙垂首,一言不发, 只闻呼吸急促。她们身后, 才是崔祯与崔府的护卫、下人。秉着客人先行的原则, 崔祯即便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之下,依然维持着世家大族的待客礼仪。他也从之前的惊恐慌乱之中平静了下来,重又掌控住局面,一路上,不断有护卫前来回报最新的消息, 他均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命令。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虽今夜直面死亡,却可以在短时间内振作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平民老百姓家出身的子弟可以做到的。

    “报!那白衣女子已经朝宗祠的方向逃去,沈先生与那两位尼姑一直紧追不舍,我们的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又有护卫前来报告。

    “立刻派人去撞钟,一定要让宗祠的人提前收到警告,做好御敌阻截的准备。”崔祯下令道。

    “喏!”那护卫匆匆跑开。

    忙碌的还不止崔祯,李瑾月也在下令,她将驻扎在崔府不远的一千拱月军全部调动起来。其中两百人拱卫箭楼安全,其余八百人分成三队,从三个方向包抄崔氏宗祠,务必要将那白衣女子拦截下来。一道道命令发出去,给快步行走在回廊之中的队伍平添了几分紧张感。

    张若菡低下头来,悄声问沈缙:

    “琴奴,你可知鸾凰髓血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看到了沈缙摇了摇头。

    “这会不会是陷阱?”

    沈缙点了点头,她也这般想。

    “他们到底是为谁而来,崔祯,还是伯昭?”

    沈缙举起两根手指。

    “为两者而来?这是要一箭双雕。”张若菡道。

    “崔祯还会有危险吗?”张若菡的眸光四下扫了一圈,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紧张与凝重,可她却又觉得每个人,都显得可疑起来。

    沈缙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敲了三下,张若菡懂这个意思,这是要等待的意思。看来,琴奴也不确定到底还有没有刺客潜伏在他们身边。虽说崔府这些时日一直在筛查人员,但只要是人,就会有疏漏,哪里能万无一失。因而,身边的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尤其是那些跟在崔祯身边的护卫与仆从。

    前方是回廊的最后一段,转过那道弯,就只剩下最后数丈的距离,箭楼厚重的楼门就在眼前。

    若真有刺客,眼下是刺杀最佳也是最后的时机,入了箭楼,想要再逃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了。而就在众人即将进入箭楼前的松懈时刻,下手乃是最佳。

    张若菡的神经紧绷,她不敢回头,她怕若真有刺客,自己轻举妄动会刺激到刺客动手。然后她看到沈缙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镜,这铜镜是她的护心镜,一直就贴身存放在心口。不过巴掌大小,她的衣物都有专门缝制的口袋去装这枚铜镜,因而不需要任何绑带。其实沈缙还有一身金丝软甲,一直可以护到脖颈,韧性十足,刀剑不入,只是那软甲穿在身上并不很舒服,一般若不是真的预知未来会入险境,她是不会穿的。

    沈缙将那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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