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杀了四海镖局的老镖头,还用了那么残忍的手法,将他的头颅塞入他腹腔,是要让他体会一下被人强暴怀孕的感受吗?”沈绥问。

    “是吗?具体该如何杀人,我不会交代得那么清楚,我只是交给了他们去做。”

    “他们是谁?”

    “你都认识,安娜依、唐十三、费力提(拂菻骑士)。这些人,当年都是替你父亲做事的人,后来改为替我做事了。”

    “怎么会……安娜依她吃下了我父亲的血髓……”沈绥难以置信。

    “是,那是你父亲临死前的要求。当年的丹凤门楼之上,曾爆发过一场战斗,安娜依等人拼死抢回了你父亲的尸首,你父亲可能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死期将至,随身携带着遗书,上面写明了如何安置你和你妹妹,以及如何处置她的尸骨。她绝不希望自己的尸骨会被敌人利用,要求安娜依取出血髓,给怜娘、我以及安娜依自己服下,然后将她火化。安娜依取出血髓后,将其分成了三份,一份由费力提送往西域带给了你的母亲,一份她与了一一起服下了,还有一份原本是打算交给我的,可当时我遭遇贬谪,并不在长安。彼时安娜依怀揣着血髓,与陆义封等千羽门人,拼死将你和你妹妹救出长安,敌人在后一路追杀,安娜依以身作饵,引开追兵。血髓交给了陆义封,他将你们安全交给长安城百里外前来接应的颦娘后,就骑快马为我递送血髓,却没想到半路上遇伏被害,那一份血髓自此下落不明,可能是落入了皇帝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外公还有很多事没交代完,下章继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外公, 我想要知道, 在母亲出事之后, 您到底经历了什么, 您是不是去过西域,是不是亲手杀过人。”沈绥道, “我在西域邪教总坛的密道内,见到过一具尸骨, 当时司马天师就在我身边, 他判断那具尸骨的身份乃天隐道人, 也就是梁陈交际时期出生的望舒郎的儿子尹御月,他的腰间别着的腰牌证明了他的身份。”

    “你为何会认为此人乃是我杀的?”秦臻没有回答, 反而问道。

    “外公, 您书斋的‘银壶’二字究竟是如何来的?当您还是一介打渔少年的时候,那个给了您一只银壶,让您有钱财有机会读书的人究竟是谁?”沈绥盯着搁在自己双膝上的手背, 轻声问道。

    “呵呵呵呵……”秦臻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欣慰, “伯昭啊, 你这孩子果真聪慧非凡, 你可知道,你方才说话的模样,像极了你的父亲。”

    沈绥心间只有说不出的酸楚,下唇在微微颤抖。

    秦臻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了。当年给我银壶之人, 确实就是尹御月。他给我的不仅仅是一个银壶,还有他的联系方式,他在湖州有一处居所,他告诉我,如果有困难,去那居所通报一声,那里的人会给我帮助,但是他不理尘世多年,希望我不要向外透露他的存在。我遵守了诺言,在此后我的人生中,当我遇到自己无法跨过去的难关的时候,他果真都会伸出援手。包括你外婆当年的不治之症,你母亲出生时难产,都是他援手医治才能渡过难关。你外婆虽然最终离开了人世,但她却因为尹御月多得了好几年的生命,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您为何要杀了他……”

    “因为他就是教唆武皇害了你母亲的罪魁祸首。”秦臻平静道,“他为我做的一切,只为布局耳。”

    沈绥闭上了双目。

    “他资助我读书,撮合我婚娶,治疗你外婆的疾病,帮助你母亲出生,为的就是得来一个可以吸引你父亲的女子。我与你父亲的相遇,乃他策划,你父亲与你母亲的相遇,乃他策划,你母亲后来遭遇的一切,都是他策划。他要的,是你父亲的血髓,可惜他千算万算,最终也没能得到。

    说来也可笑,你外婆当年乃是湖州出了名的美女,性格、学识、品格都是一等一的好,若不是身子不好,也轮不到我来娶她。而尹御月看中我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我也有几分才华,是块读书的料,性格也与你父亲颇为相合罢。”

    他自嘲一笑:“尹御月很了解你父亲,知道你父亲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想他可能观察你父亲很久了。至于他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折腾一通,而不直接杀了你父亲取血髓,我们一直不解。直到后来你父亲派人前往鸾凰一族在蜀地的隐居地,在一块石板画中查到,仇恨与愤怒会使鸾凰血髓的效力更为强大,服之可延寿。你父亲后来毁了那块石板画。尹御月显然去过那里,这也是他布置这一切以激发你父亲仇恨的原因,更是后来你父亲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安娜依取出血髓,给你母亲、我以及安娜依自己服下的原因。她要我们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

    沈绥有一种人生瞬间化作棋子的无力感,沉默半晌才慢吞吞问道:“他怎么就能知道我父亲与母亲会结合,难道他就这般神通广大?”

    “孩子,你这话问的不对。尹御月当然无法确定你母亲就一定会和你父亲结合,他只是在谋篇布局,做出了这样的安排。而事情偏偏就遂了他的愿。你父亲与母亲结合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如果她们没有结合,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而我们偏偏就走上了前者的道路,这就是命运,命运不可以假设,也无从质问。”秦臻道。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母亲出事后,我深觉武皇所作所为,似乎不符合她的作风。她为何会对一个身份低微,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行这样大动干戈、残酷狠辣之事?若她当真要强行将你父亲与太平撮合在一起,直接下旨便是,你母亲还有我,不会有丝毫反抗的力量。难道她当真那么在乎皇室颜面?如果她当真在乎皇室的尊严与颜面,就更加不会做出这等阴险下作之事。

    我与你父亲存有疑虑,后来进行了调查,终于发现当时武皇身边就有一个不知名的方士,武皇时常向他请教长生不老之术,此人只秘密入宫过几次,与武皇也只有零星几次的书信往来,身份非常神秘,但武皇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乃至于言听计从。而就在你母亲出事前不久,此人就与武皇有过一次秘密的会面。我们断定,此人对武皇说了一些话,影响了武皇对你母亲的判断。

    在你母亲的事情之后,我也受到了牵连,被贬谪出京。此后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外地漂泊。你父亲将你母亲交给了我照顾,我带着你母亲四处颠沛,居无定所,那段时日,真是煎熬。虽然你父亲从未放弃过寻找那个给武皇进谗言的方士,但那个人无比狡猾,哪怕她动用全部的千羽门力量,也难以找寻。后来,我再一次调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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