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燃烧的莫斯科》更多支持!尼古拉所说的故事,让每个听到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我们多少听到过一些战俘营的故事,只知道大部分的战俘被露天安置,即使到了秋天,也没有任何防护,白天黑夜都在铁丝网围成的战俘营里,在忍饥挨饿中自生自灭,却从来没想到德军居然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屠杀我们的指战员。

    “后来呢?”谢杰里科夫瓮声瓮气地问道;“那些被杀害的战俘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尼古拉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德国人让我们挖了两个大坑,把所有的尸体扔了进去,然后浇上汽油放火焚烧。等尸体被烧得半焦了,再让我们用土把坑填上。”

    只听谢杰里科夫又问:“可是我听说的,却是另外一码事。据说德国人对我军的战俘进行了严格的登记管理,进行过专门核算,对哪个集中营内有多少战俘、需要准备和分配多少必须的食品份额都有明确的、具体的概念。集中营内每名战俘都有一张所谓的‘身份卡’,正面是编号和名字,背面记载着所有的个人情况,如民族、职业、军衔、被俘时的部队、被俘地点、健康状况、被俘或运送到集中营时的伤病情况等。还经常写上家庭住址。登记时还留有指纹,拍过照片。死后还会在卡片上补充进埋葬地点。”

    “中校同志,我不知道您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这些。”尼古拉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反驳说:“我在战俘营的三个月里,就从来没吃饱过。每天中午或晚上,就会有几个德国兵提着一桶面包,隔着铁丝网朝战俘中间扔。他们扔完以后,就叼着烟卷站在铁丝网外面,看着我们的战友为了争夺几片面包而争来争去。

    绝大部分战俘患上了因饥饿造成的浮肿病、坏血病、无休止的腹泻、结核病。大家饿得无法忍受,整日在寻找任何能吃的东西:草、树根、昆虫、食堂里的残渣剩饭等。每天都有人病死。饿死,尸体到处都是。个个瘦得皮包骨头。大家吃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包括草和有毒的蘑菇等。”

    说到这里的时候,尼古拉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他泣不成声地说道:“如果我们不加入德国人的部队。等待我们的命运,不是被枪毙就是被活活饿死。”

    我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停住脚步等尼古拉走近以后,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上尉同志,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你和你的战友们所遭受的一切的苦难,将来我们会让德国佬十倍百倍地来偿还。”

    尼古拉用衣袖摸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用怀疑的语气反问道:“师长同志,您认为有这么一天吗?或者说,您认为我们能打败已经冲进了斯大林格勒的德国人吗?”

    “那是肯定的。尼古拉上尉。”如果说谁对苏军战胜德军有坚定不移的信心的话,那个人肯定就是我。虽然我不能透露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反攻日期,但却不妨碍我将最后的结果告诉我身边的指战员们,以增加他们抗击敌人的信心和士气。“没看敌人目前的攻势猛烈,但他们的部队已经很疲劳了,攻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弱。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展开反击。将他们彻底地消灭掉。”

    “您说是彻底消灭掉,”尼古拉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我,谨慎地问道:“而不是将来犯的敌人击溃吗?”

    我知道尼古拉问这话的缘故,眼看第62集团军都被保卢斯打得苦不堪言了,而我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我军可以全歼来犯之敌,无异于痴人说梦。假如不是我的军衔最高,估计早就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开了。为了让大家安心,我故意把话题岔开:“去年这个时候,古德里安的部队气势汹汹地扑向莫斯科时,有多少人认为我们能守住莫斯科并击溃敌人?但是最后的结果呢,我们不光成功地粉碎了敌人的进攻,并趁机收复了不少的地区。

    别看到德国人在斯大林格勒暂时占据了上风,可是你看看他们对我们的马马耶夫岗投入了多少兵力,发起过多少次进攻,可到现在依旧没能从我们的手里把阵地夺过去。”我这么一说,谢杰里科夫和尼古拉似乎被我说服了,两人都在不停地点着头,表示认同我所说的话。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从今天起,尼古拉上尉和他的部队就编入你的一团,番号就用一营吧。”见谢杰里科夫点头表示同意,我又扭头问尼古拉:“上尉同志,你没有意见吧?”

    尼古拉使劲地摇摇头以后,果断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我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三团的防区。戈都诺夫和他的几名手下似乎等了很长的时间,见我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就带头一路小跑了过来。

    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向我恭谨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您让我召集的指挥员们已集中起来了,共有39人。”他说着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楼房说,“他们目前都待在那个建筑物的会议室里,等待着您的到来。”

    我和戈都诺夫握完手以后,又和他带来的几名指挥员一一握手。在握到最后一个人时,我意外地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指挥员,穿的不是陆军的制服,而是坦克兵的制服。看着这人面熟,但仓卒之际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我只好歉意地说道:“坦克兵指挥员同志,我看着您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您的名字。”

    没等坦克兵指挥员回答我的问题。听到我说话的戈都诺夫已经走过来,抢先介绍说:“师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这是瓦吉姆啊,是坦克营的营政委,当初他还是跟着夏平政委,被您一起从集团军司令部带过来的啊。”

    戈都诺夫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来。当初我确实从要撤退的坦克旅那里要了夏平政委和不少的战士,回来加强了师坦克营。而这位瓦吉姆来了以后就担任坦克营的营政委。想起对方是谁以后,我使劲地摇晃他的手,向他道歉说:“瓦吉姆同志,不好意思。当时您来的时候天太黑,没看清您的长相,还请您原谅。”

    瓦吉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一边和我握手一边说:“师长同志,您到坦克营来的时间少,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嘛。对了,营长佩尔斯坚少校什么时候能回部队?”

    瓦吉姆的话让我想起了生死未卜的佩尔斯坚,本来听说他和普加乔夫被送进了医院,我的心里还很踏实。可昨天看到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无人过问的伤员们,我对两人的命运又莫名地担忧起来。

    我正在犯愁该如何回答瓦吉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站在身边的尼古拉上尉。心里便有了主要。于是我避而不谈佩尔斯坚的事情,而是反问瓦吉姆:“瓦吉姆同志,坦克营目前还有多少坦克啊?”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瓦吉姆也顾不上再打听佩尔斯坚的下落,连忙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坦克营现有坦克五辆。弹药充足可是没有燃料,所有只能留在这里做固定火力点使用。至于坦克手嘛。由于这段时间我们又招收了一些,目前有八十多人。”

    我等他汇报一完,立即把尼古拉上尉拉到了他的面前,向他介绍说:“瓦吉姆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尼古拉上尉,他的手下有一个坦克连,有三辆坦克。”接着我又吩咐尼古拉:“上尉,为了加强坦克营的力量,我决定把你营的坦克连补充给瓦吉姆同志,你没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我服从命令。”

    我跟着戈都诺夫走进了他所说的那栋建筑物,沿着残破不堪的楼梯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沿着满是碎石瓦砾的走廊向会议室走去。在离门洞大开还有四五米的时候,戈都诺夫忽然提高嗓门,冲着里面用亲切的声音喊道:“同志们,我们的师长来看大家,都出来吧!”

    随着他的喊声,从会议室里哗啦啦地涌出了一群人,本来就不宽敞的走廊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巴斯曼诺夫连忙喊了一嗓子,带着几名警卫员越过我的身边,上前拦住了那些想冲过来的人。

    我看着这些衣衫褴褛而又肮脏的指挥员们,因为听到我的到来而乐得发狂,不禁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我连忙走到巴斯曼诺夫的身后,隔着警卫员抬手向里面的指挥员们问好:“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啊!”

    “指挥员好!”

    “师长好!”

    那些被警卫员挡在另外一侧的指挥员们七嘴八舌地喊道。

    等稍微安静一点,戈都诺夫也走到我的身边,冲着那些人喊道:“好了,大家都进去吧,别堵在门口,否则我们就进不去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退进了会议市,我才在巴斯曼诺夫他们的保护下走进了会议室。进门一看,这个会议室的中间摆着一张长方桌,不过已不能用了,上面堆满了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石块不说,甚至还有一条桌腿断掉了。而那些指挥员都站在破桌子的两侧,向我行着注目礼。

    我面带微笑地从室内每一位指挥员的身上扫过,看到他们虽然身上的军服又破又烂,头发胡子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修剪过了,但此刻他们却个个显得精神抖擞。

    我咳嗽了一声,接着大声地说道:“同志们,你们受苦了。我向你们宣布,你们统统自由了。我是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我们的人策动看守你们的东方营官兵反正,把你们全部解放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光荣的独立师的一员,我代表全师的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加入。”说着,我双脚并拢,抬手向在场的指挥员们行了一个环礼。

    一名指挥员从离我不远的人群中走出来,来到了我的面前,郑重其事地问道:“将军同志,我们在战俘营时,曾经听说过,凡是被俘的人员,不管事先有没有抵抗,以及后来是如何脱险的,都要接收内务部的审查,并被送往西伯利亚,是真的吗?”

    我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蜡黄的中年男子,又瞥了一眼他的领章,上面的军衔标志早已没有了,但从隐约痕迹上,我判断出他是一名大尉。于是我认真地回答他说:“大尉同志,您所担忧的事情,我不否认,在其他的部队里肯定是有的。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在我的独立师里,根本就不会委屈任何一个我们自己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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