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向深山约有十五公里的样子,那条土路已然不能开了,不管齐露的车子是不是奥迪q7,都不能开了。原本就是一条土路,又废弃多年,山里无人家,更没有修整过,能开出离国道有这么远,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当然,以前这土公路的尽头,还是有少许人家户的,但后来都搬走了。因为山里的生活实在太过于艰辛,外面的世界太诱人。一路上,我们见到很多的荒废的房屋,好多都垮了,房子里面甚至长出了碗口粗的大树来。现实到如今,就是这样的一种风潮:山里的人,拼了命地想往外走;山外的人呢,想办法、宁找罪受也要到山里来。这前者是为了生存,这后者是为了旅游探险,当然可以说齐露是为了完成心愿,而我就……呵呵了。

    我们下了车后,背上了野外大背包,已然身处于莽莽原始森林之中了。四面山峰都在云雾缭绕之中,层层原林,能听到不同的鸟叫,间或还有深山猿音传来,让我们有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前面的土路上,已经长满了野草和树木,甚至连路的形状都快看不见了。人类在深山里留下的最后痕迹,都快被大自然疯狂的生命力抹掉了。

    齐露一看眼前的路况,还不禁皱了皱眉,道:“胡飞,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呀?”

    我明白齐露这样子还是有点怕了,虽然她也是吃过苦的女人,但到底还是在都市中生存了很多年,对于这里环境变得有些不适应了。这一路上,我们的旅游赏景,也不过是离着国道不远,有时候爬山,环境也没有这里这么差,似乎搞得齐露没有什么信心了。

    我笑了笑,朝前一看,说:“露姐,最美的最震撼的风光自然在最艰辛路途的最后,这是真正探险游的真谛。前面还有差不多30公里的路要走呢!”

    “30……公里?”齐露听得瞪大了眼晴,惊望着我。

    “是的,还有30公里呢,翻山越岭,恐怕咱们得走上两天才成。你走不走?”我点点头,认真道。

    “啊?走一天?那……不累死人了吗?到底前方要什么好看的呢?”齐露又是生惊,有点退缩的意思了。

    我笑笑,说:“累不死人的,要是你累了,我可以背你、抱你,咱们一路挽扶……”

    话没说完,齐露已打断我的话:“臭流氓,又发疯了你!我才不要你背,不要你抱,你能走,我也能走!”

    我竖了一大拇指,道:“好样的亲,这才是我喜欢的齐露,坚强,勇敢,有……”

    “闭嘴吧你,哄幼儿园怕打针的小朋友呢?走吧,咱们上路!”齐露白了我一眼,说着已朝前方走去。

    我笑了笑,看着齐露那身着墨绿斑纹野外服的背影,感觉她还是那么漂亮迷人。当下,我便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踏向了前路。

    没一会儿,齐露一边走,一边不解道:“胡飞,你这人也真怪,这么荒僻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来过?怎么没听你那晚上说起过?”

    “露姐果断是冰雪聪明啊,居然知道我来过。不过,这是另一桩往事,与我的感情过往没有关系,所以我懒得讲呢!”我假意夸张地赞了齐露一下,然后笑道。

    “你少夸我了,那是什么往事?”

    “嘿嘿,想听吗?”

    “臭得瑟,我不想听!你就憋着不讲吧!”

    我笑了笑,说:“好啊,那我就憋着不讲吧!”

    “你……”齐露又被我气着了,匆匆向前走去。

    我啥都不说,又跟了上去,但一路上还真是不说话,只行走。齐露也懒得搭理我,和我爬山涉水,走走停停,不时选景,拍一些照片,自享远足之乐。

    就这样的行走速度,我们恐怕是三天也到不了最应该去的地方了。于是,中午,我和齐露在一片山中腰的大岩石前停了下来,面对前方茫茫雾岚的深沟,吃罢干粮,她还在拍景,我便说:“露姐,别拍太多了。你这一路上浪费的时间不少了,照这样下去,ql五日慢慢游要变成50日游的。等咱到了最应该去的地方,你恐怕会觉得这前面的好多照片都白拍了。”

    “我就拍,我就拍,你管得着?怕耽误行程了?想你xian的女人了是吧?”齐露站在那里,面临着百丈深谷,回头一派女儿娇俏情态,然后又冷眼要挟我一样,说:“你要是不透个底,我们要到哪里去,去看什么景,我就慢慢走,慢慢拍。”

    “好吧,你赢了。那我还是给你透透吧!”我做出无奈的样子,点了点头,燃起了一支烟,刚刚抽第一口,齐露已是冷道:“就知道抽烟,小心哪天得了肺癌就好了。”

    我淡淡一笑,说:“怎么了?心疼我了?”

    “滚你的!你现在抽死了才好呢!你这种混蛋,早死,世界早安宁。”齐露瞪着我,骂道。

    我哈哈一笑,说:“露姐,你错了。好人命不长,坏人千年在的。我出生那一天就掐死一算,我必是长寿万岁的命。”

    “滚吧你,什么理解力呢?坏人千年在,指的是哪怕时光过一千年,也是会有坏人存在的,不是说一个坏人能活一千年。至于你这个出生就能掐指算的扯淡鬼,活一万岁做王八,我倒还是相信的。”

    哈哈,齐露好认真的样子,又很冷态的语气,逗得我又是大笑。这女人,反正她不骂我,她心里就不舒服斯基。

    笑罢,我才说:“好吧,我们说正事吧!再这么打情骂俏下去,我要真爱上了你,可咋搞啊?你要是真的也离不开……”

    “我离不开你个大头鬼啊?少在这里浮心乱想,你越来越像个爱说胡话的疯子了……不,你就是个疯子!”齐露厉声打断了我的话,一脸的冷霜。

    我嘿嘿一笑,倒也不再扯淡,而是说起了一桩一直不曾提及过的往事。当然,不知怎么的,我最近和齐露在一起,总是说疯话和胡话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些日子里,我说的话都有点不正常是不是?不过,我不正常了,这也就正常了,都是让什么什么给逼的呀!

    好了,不说我的心理状态了,等有时间了,找心理医生看一看。现在,说那一桩往事吧!

    当初我离开雪花嫂,到nc市上技校的时候,不受寂雨待见,我便在外面混着。什么溜冰、抽烟、泡妞的事情都干,真的是在混着,而且还认识了撸本。不过,这样混的日子没开始多久,我遇上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了我和撸本肉身武力值的人。我们两个人把这个老男人叫做师傅,他的名字叫秦正宇。

    是的,秦正宇,一个非常高大上的名字,也是一个高大的老男人,如果现今健在的话,我们这个师傅应该是年过75岁了。师傅是个武痴一样的角色,当年六十二岁了,还到我们nc市找人切磋功夫,身体很是硬朗,一头黑发,长袖青衫的汉子。

    也就在那时候,师傅将我和撸本收为徒弟,他只是说我们俩根骨不错,练练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他没说好处有多大,只是教我们俩:学习技击之法是强身健体,声张正义,不是用来拼比斗狠的。现在想来,我们的师傅实在是高大上啊!

    当时,师傅也是突击性

    地教了我和在工地上打工的撸本一些招式,只教了我们三天,他便离开了nc市,说是要云游他方去了。算起来,他就算是我们的一个过路师傅了,传艺传德,撒播武术精神,能不能再见上,都是个未知数了。

    我和撸本也算暗地刻苦,把师傅教我们的招式也是练得很顺手,以至于我们做那些黑吃黑的事情也几乎没有失手过。撸本的资质要差一些,所以呢,现在不敢说大了,放眼nc市吧,撸本的武力值应该还在第二的位置上坐着的。我呢,不必说了。当年我们失手过的一次,是撸本的失误,便导致了他的隐退,我远走chd市,且不提也。

    算起来,师傅也是没有想到他收的两个过路弟子,在技击造诣上的成就竟然会很不错,至少能称霸一地级市。当初分别的时候,我和撸本曾经问过师傅,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师傅威严的脸上有一丝的笑意,然后对我们讲了他的来历。他说,他世代居住在ql大山的深山中,如果我和撸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看一看。不过,他已不住在那里了,云游天下的感觉也不错的。而他的孩子们,也早已走出大山,在外面功成名就了。只是每一年的农历五月十号,他会回山里祭祖,如果我们去的话,应该能见到他。

    而师傅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便是我和齐露此行要去的终点站。这个地方,我和撸本曾经去过,那已是我小有发迹的时候的事了,算起来也是雪花嫂过世、晴晴出嫁那年。其中,我去过好些次,第一次是我回返nc市,过ql大山,单独去的,但那时不到师傅的祭祖日,我在那里逗留了五天便出山;第二次,是我和撸本驾车从nc市出发,走国道老路进的ql大山。

    而在此前的年月里,我和撸本都在为生存而忙碌,真心顾不上去和师傅联系。

    第二次去的时候,我们是踩着师傅的祭祖日去的,希望能见到他老人家一面,哪怕他老人家或许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存在,但这师徒之情、栽造之恩也不能忘记的。但是,深山暴雨,阻了我和撸本的行程,等我们开车拐到土路上时,已经是农历五月十一号了。

    当时我和撸本还想了想,觉得师傅五月十号祭祖,再步行出山的话,我们在那土路上是能等到他老人家的。因为师傅也说过,那条土路,也是解放后,他带村里人修的,也就靠那条路出山的。

    然而,那一次我们等了三天,也没能等到师傅的身影,便只有遗憾了。我还是带着撸本去了一次深山,把这家伙给惊呆了。后面的年月,撸本忙于工作,没再进ql大山。而我倒是每年都会去那里面的,但总是遇不上师傅。去年的时候,我特意从农历五月一号就开始在那里蹲守,一直到二十号,师傅竟然没有回来祭祖。于是,我失望了,也许师傅已然不在人间了吧?他这样的武痴狂人,到处找人比武,恐怕也会落下伤病的,不利于长寿吧?

    听罢我说完,齐露还白了我一眼,说:“你这家伙,居然还有个武林高手的师傅,真是坏了秦老前辈的英名了吧?”

    “嘿嘿,哥就是武力值不错,让女人有安全感呢!露姐,想要保护么?”我将烟头灭了,用小铲子挖坑埋了起来,嘻笑道。

    “保护你个头啊?女人的安全感不是男人能不能打架!我最讨厌你这种炫耀武力值的家伙了!”齐露也站了起来,背起了背包,说:“绕了半天,你才带我露着对一个深山里的小村子,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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