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蕾蕾跟我发了两条短信以后,就从一家音乐酒吧走了出來,当她刚刚开车离去以后,一个青年就上了酒吧门口的出租车上。

    “去哪儿啊?哥们。”司机问道。

    “。”青年低头沉默着,脸上表情有点纠结。

    “喂,哥们。”

    司机等了半天,扭头再次喊了一句。

    “跟上前面那个奔驰550。”青年指着何蕾蕾的车说道。

    “呵呵,咋了,喝多了啊。”司机笑了一下,踩着油门就跟了上去,而青年看着前面的车,手背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江北岸边的堤坝上,何蕾蕾缓缓停下奔驰,踩着鹿皮靴跳下了车,抱着肩膀,站在围栏旁边极目远眺,俏脸沒什么表情的看着,远处一座座霓虹闪烁的别墅区。

    十五分钟以后,我开着戴胖子的奔驰,停在了何蕾蕾车的后面,穿着黄色羽绒服走了下來。

    另一头,公路拐角处,早都熄了大灯的出租车里,司机抽着烟说道:“别看了哥们,,咱什么体格啊,对面什么阵型啊,开奔驰滴,,走吧,回去吧。”

    “嗯,回去吧。”青年盯着远处的我们半天,点头回应了一句。

    “哎呀,现实生活中,就沒什么杨过和小龙女,有的全他妈是柯镇恶,。”司机感叹的嘀咕了一句,开车就走了

    “为啥约我來这儿啊。”我走到何蕾蕾身后,看着她高挑的身影,有点不知所措的问道。

    “这不沒人么。”何蕾蕾扭头望向了我,声音轻淡的说道。

    “上回的事儿对不起昂。”我挺难以启齿的说道。

    如果我在街上偶遇何蕾蕾,那么说出这句话是沒问題的,但他妈的自己是在,要求人家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那就显得特别让人恶心。

    “你真那么讨厌我。”何蕾蕾发丝随着北风而舞,眨着大眼睛冲我问道。

    “在度假村的时候,我确实生气了。”我想了一下,缓缓回道。

    “你來找我,是有事儿吧。”何蕾蕾俏脸还是沒啥表情的问道。

    “嗯,有事儿。”

    我点头答应了一声,连何蕾蕾这么单纯的娃,都能看出我一脸功利样,我还有什么可伪装的。

    “呼。”

    何蕾蕾嘟着小嘴,长长出了口气,强迫自己微笑着说道:“行,你说吧。”

    “我们想拿下三泉镇的中大饲料,地皮所有人不想卖,他叫郑凯,听说跟你爸爸私交挺好。”我干脆利落的把事情说了出來。

    “我的作用就是把这事儿促成了呗。”何蕾蕾冲我问道。

    “蕾蕾,听说你在北京,和朋友弄了个时装杂志,我们可以找点其它渠道,为你的公司注点资。”我双肘拄着栏杆,缓缓说道。

    “呵呵,你感觉我爸,能达到用他女儿贪污的地步么,。”何蕾蕾磨着银牙,红唇颤抖的问道。

    “我只说,我应该说的。”我低着头狼狈不堪的说道。

    “向南,,我就是怎么求我爸,他都不会在这件事儿里,多说一句话的。”何蕾蕾非常肯定的回道。

    “这么肯定。”我有些意外的看向了何蕾蕾。

    “私人关系上,我是他女儿,他很爱我,我们是一家人;政治关系上,我是他的假想敌,“求”字不能说,“我想要”也不能说。”何蕾蕾双手插在风衣的兜兜里,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

    “那我明白了。”

    我想了半天,点头回了一句。

    “向南,沒有这件事儿,你会跟我说对不起么。”何蕾蕾依旧低着头问道。

    “应该会。”我想了一下,认真的回了一句。

    “那你会单独约我出來么。”

    “应该不会。”

    “呵呵。”

    何蕾蕾点头一笑,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冷了。”

    我愣了一下,脱掉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穿着毛衣,认真的说了一句:“虽然这事儿沒办成,但我还是谢谢你,这么冷的天,还能跑这么远來见我,其实你性格挺好的,咱们可以当个朋友相处,。”

    “蕾姐,不需要朋友。”何蕾蕾眼睛弯成了月牙一样,随口回到。

    “。”我顿时无语。

    “哎呀呀,太冷了,我先走了。”

    何蕾蕾踏着雪地靴,在原地上蹦跶了几下,穿着我的棉袄,直接上了550。

    “那就当个朋友,还能怎么的呢。”我扯脖子喊了一句。

    “喂,商量点事儿呗。”

    何蕾蕾摇下车窗,冲我问道。

    “啥事儿啊。”我不解的问道。

    “少年,五十年后,当这江水再次凝结成冰,我还來这儿,还你这件黄棉服可好。”何蕾蕾吐着小舌头,故作俏皮的问道。

    “我要沒死,肯定过來。”

    “说话不能是放屁哦。”

    “这次一定不是放屁。”

    “吼吼,。”

    何蕾蕾神经病式的一笑,踩着油门就开车走了。

    “撑到一千年以后,放任无奈淹沒尘埃,我在废墟之中你走來。”我摇头哼着歌词,无语的说道:“跟一个混子谈五十年以后的事儿,不是宇宙大法官,就是宇宙大疯子。”

    我上了奔驰打着火,刚刚要走,手机就亮了起來,打开一看是何蕾蕾的短信。

    “我不知道,我和你缺少那个五块钱戒指的故事,会拉走我们之间多远的距离,但我愿意尽我所能,像精卫一样叼着一块块石子,将这距离弥补,直到精疲力尽。”

    “我怕你飞丢了,海上风大,。”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回了一句。

    “滚你妈哒,还想不想求姐儿办事儿了。”

    “那我给你安个导航吧。”

    “汗,这几天琼瑶的书,我算白看了,什么也不懂,算了,不说了。”

    “谢了,蕾蕾。”

    “假。”

    何蕾蕾只回了一个字,再就沒动静儿了。

    放下手机,我开着车,就往回去的路上走,心里也不知道是啥滋味,看何蕾蕾最后的短信,她应该是答应帮忙了,但我怎么也高兴不起來,这份人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还。

    要不,帮她砍两个人,也不行,她一个小姑娘也沒啥仇家,要不帮他爸砍两个政敌,我操,这砍完了,我也上新闻联播了,对手太强大,砍不起啊。

    借她点钱,可人家的一个车轱辘都够我吃一年的。

    到底怎么办,怎么办。

    啊,我瞬间想到了去屎

    第二日一早,何蕾蕾家里。

    “今儿怎么起这么早啊。”准备好早餐的母亲,冲着脑袋拱的跟鸡窝似的何蕾蕾问道。

    “老何不说了么,家里不养闲人,,我这响应号召,早上起來用严谨的工作态度,给公司发了两封e-ail。”何蕾蕾拿着头绳,竖起冲天炮闲侃着说道。

    “发邮件干嘛,公司怎么了。”母亲随意的问道。

    “哦,聊聊化妆品的事儿。”

    “你就不着调吧,去,洗手去。”母亲无语的回了一句。

    “洗完啦,洗完啦,吃饭别叨唠昂。”

    何蕾蕾抓起油条就要开啃,老何家作风相当传统,早餐一直保持着中式的习惯。

    “你那个公司,闹着玩玩可以,别太认真昂。”看报纸的老何云淡风轻的点了一句。

    “万一上市了呢。”

    “你沒那个本事。”老何依旧不急不慢的说道。

    “得,咱俩还是零交流吧。”

    “小何同志,你这近期生活有点不规律了昂,注意克制。”老何放下报纸,随意扫了一眼自己的姑娘,半调侃式的说了一句。

    “呦,你消息挺灵通啊。”何蕾蕾哑然。

    “我再说你就该脸红了,吃饭吧。”老何笑眯眯的回道。

    “明白,首长。”

    何蕾蕾立马一个敬礼,表示已经彻底领会了领导的意思。

    十分钟,早餐结束,一家三口各自分道扬镳。

    何蕾蕾开着车,耳朵上别着蓝牙,正在跟北京的小盆友打电话。

    “我说蕾大姐啊,,你嘛时候回來吖。”

    “这事儿等一会再说,你赶紧找银行给我汇过來五十万。”何蕾蕾火急火燎的说道。

    “你说什么。”

    “我让你给我汇过來五十万。”

    “大姐,,账上一共就两千多了你让我给你汇五十万,你这是逼我,今天晚上天上人间上班滴干活啊。”

    “咦,怎么就剩那么点钱了呢,我走的时候账上不还有七十多万呢么。”

    “姐姐,做时尚杂志的七十多万还叫钱么,请三个三流明星,咱就破产啦。”

    “呼呼,,再见吧。”

    “公司肿么办啊。”

    “你想办法吧,我目前沒时间。”何蕾蕾毫不负责任的挂断了电话,你别说,老何看他姑娘,实在是太有眼光了。

    在街上转悠了一圈,何蕾蕾想到无数个人可以借给他钱,但她都沒联系,最后万般无奈之下,她进了二手车市场。

    “一万多公里,你看能卖多少钱。”何蕾蕾拍着车身问道。

    “这么好的车,真卖啊。”检查车况的老板问道。

    “我闲着沒事儿跑这儿逗你玩啊。”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缺钱,可以拿车贷点款,真沒必要卖了它,多可惜啊。”

    何蕾蕾看着爱车,也是泛着不舍的小泪光,抿了抿嘴唇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讹他给我买回來,你说吧,多少钱。”

    “顶配的哈,我估计也就一百五左右吧,你要真想卖,我就叫师傅过來看看。”

    “你找人吧,我肯定卖。”

    何蕾蕾沉默一秒,认真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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