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曦回到自己的府上,笼中的画眉鸟立时报以悠扬婉转的鸣叫,以示对主人的殷勤。

    吴曦平时很爱逗一逗这只心爱的画眉,这只画眉毛色鲜艳,叫起来千回百转,是一只上等的画眉,花的价钱自然不菲。

    吴曦习惯性地逗了逗笼中的画眉,那画眉善解人意,这一来叫得尤其欢快了些。

    不过,在这一刻,吴曦忽然觉得自己也和这笼中鸟一样,同样也是被关在一个漂亮的笼子中,繁华的临安就是那只飞不出的笼子。而飞不出这个笼子,又何以实现自己的青云之志!

    能不能去得了台湾,实在是殊无把握,难道自己就这样一直被困在临安,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虚掷光阴吗!

    吴曦苦笑了一声。

    好在吴曦马上就想起了自己跟文元夸下了抓老鼠的海口,而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一次与茅庚发展合作的契机,可谓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何况这事儿还颇为有趣。嘿嘿,既有利,又有趣,本公子费些心思抓一回耗子也值了。

    抓耗子当然不是自己去抓。

    吴曦的行动力堪称一流,想到便要做到,立时便雷厉风行地召集手下,疾言厉色地发下话来,号令速速捉拿耗子,数量不限,多多益善。

    但一干手下有些傻眼。

    “公子爷明鉴,这府中就算有耗子,此刻也在洞中躲着,一时恐怕是无法抓到。”

    大白天抓耗子,众人都觉得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总不能掘地三尺抓耗子吧,就算掘地三尺,也未见得抓得到老鼠呢!

    但这人回话的水准有限,估计下一刻就要被公子爷惩罚了,打几棍那是轻的。

    另一个人感觉吴曦下一刻就要爆发,情急之下,站出来说道:

    “公子爷,老鼠怕猫,猫抓老鼠一抓一个准,待小的去寻几只猫来,想来抓老鼠也不是甚么难事。”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一时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来,有两个人还频频颔首,心道说得太对了,抓耗子那是猫的专业,我们的专业严重不对口啊。

    吴曦哈哈一笑,打了一个响指,赞道:

    “好主意!这么聪明的主意,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这人正暗自得意,猛听啪的一声,吴曦一拍桌子,叱道:

    “蠢材,本公子说过要抓死耗子了吗!好吧!本公子有个问题,猫抓到耗子,它会如何?”

    “公子爷,猫抓了老鼠,那个---想必是一口就吃掉了吧。”,总算还是有脑子灵光的。

    刚才献策的家伙此刻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真是傻啊!人家那才叫有智慧,猫抓到老鼠既不会上交,连申报都不会申报,当然是一口就吞掉了。

    “恭喜你答对了。本公子很欣赏你。现在,就由你将这蠢材打一顿,十军棍,记住了!”

    这帮废物!吴曦有点怒其不争的感觉。

    那个倒霉蛋不等十军棍上身,先就打了自己一巴掌,心说自己方才多嘴,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吴曦眼珠忽然一转,一摆手,冷冷的道:

    “等等。”

    随即指示道:

    “本公子有了新主意,这十棍先记下。好了,也不用抓耗子了,去,将那个画眉笼子拎过来,本公子要喂点东西给它吃。”

    吴曦心中,早已不甘做笼中鸟了,正好抓不到耗子,就只好对不起这只画眉了。今天很遗憾没有看到文府的那一出耗子的好戏,咱就用画眉试他一试,想必更具观瞻性,此外,以后再也不用看到这只笼中鸟了。

    在吴曦的亲自指挥下,抓鸟的抓鸟,喂胡粉的喂胡粉,那个被记下十军棍的家伙则显得尤其卖力。不一会,画眉鸟就被灌下了若干胡粉。

    画眉鸟一贯是娇生惯养,身体素质还不如老鼠,很快,这只可怜的画眉鸟就出现了抽搐的状况,不久就口吐白沫,宣告香消玉殒。

    胡粉果然有毒!过程果然精彩!

    灭了这只画眉鸟,吴曦得到了发泄,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对手下的口气也好了许多:

    “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好吧!今天本公子心情好,这样,你们放出话去,十文钱一只耗子,十文不行,就十五文一只,我就不信弄不到耗子!记住,要活的,要活蹦乱跳的。”

    一干手下如蒙大赦,其中那个嘴贱者更是自告奋勇,连忙去张罗购置耗子的大事。

    第二天下午,当吴曦回到府上的时候,获悉收购的耗子已经到了惊人的三百多只。

    “你们这帮蠢材,叫本公子如何说你们好呢!要这么多耗子干吗!难道本公子要新开一项斗老鼠的游戏吗!告诉我,是哪一个蠢材一口气收了如此多的耗子?”

    自然还是那个嘴贱者。

    “白二,又是你!”

    “公子爷,小的记得公子爷说的是多多益善。小的还价,还到了八文钱,本来想---”

    白二心说,高手果然在民间,放出风去,本以为千难万难的抓耗子一事,竟然迎刃而解。至于自己,则完全称得上尽职尽责,愣是将采购价降到了八文钱,我容易吗!

    “本来想如何?”

    “本来小的---小的还想讨公子爷几个赏钱的。”

    吴曦不气反笑:

    “白二,很好!你很好!本公子算是服了你这个蠢材了。”

    吴曦口里虽这么说,记得自己也好像的确是说过多多益善的话,白二人是蠢了点,不过真诚还是满真诚的,真要惩罚这家伙似有不妥。

    不过,文元那里做两项试验,料想也用不了多少老鼠,二三十只了不起了吧。

    多余的老鼠如何办?难不成真搞一个斗鼠项目!

    好在普通的难题一般都难不住吴曦,吴曦眼珠一转,立即就有了新的主意。

    吴曦带着手下亲自上门,先到文府,不外又是一番慷慨的夸张表演,一时间让文元大生好感。话说文元的手下都是不熟临安市面之人,当王郎中收到白二递上的两笼五十只活蹦乱跳的老鼠后,便忍不住流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吴曦与文元客气一番,也顾不得去了解下面两项试验究竟是什么内容,便匆匆告辞,然后直奔蔡荐文府上。

    “哎呀呀,吴兄大驾造访寒舍,不敢当,不敢当啊!”,蔡荐文未料到吴曦会屈尊造访,忙不迭地施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蔡兄不必客气!在下既然已经与蔡兄合作,来蔡兄府上拜访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客气了一番,坐下寒暄几句,便转到了正题:

    “蔡兄,在下此来,乃是与蔡兄商量新妆粉如何取代旧妆粉一事。依在下看,登报固然是不错,不过,昨日回府之后,在下经过一番琢磨,想出了一个办法,今日便来与蔡兄商议,看看可不可行。”

    蔡荐文闻言,忍不住对吴曦的敬业精神大为佩服,要说钱,蔡家也算是家资雄厚了,但比起吴家,只怕是拍马也赶不上。但吴曦勤于理财,以前只是听说,今日亲自感受,真是不佩服不行呐!

    “吴兄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蔡兄啊,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在下琢磨,报上就算登出铅毒的报道,百姓也未必就肯相信。在下觉得对于剧毒的胡粉,理应穷追猛打,务要尽人皆知才好。因此,在下想到一策,那就是在街头热闹之处当街试验演示,一个笼子三只老鼠,当街演示喂胡粉暴毙的实验,一天演示四五次,如此一个月下来,在下相信,起码临安是决不会有人再用胡粉化妆了。蔡兄,在下这个办法,你以为如何?”

    “吴兄此计甚妙,甚妙!”

    蔡荐文倒真不是恭维,心道此计的确是够绝的,只不过这得多少老鼠啊!

    “既然蔡兄觉得可行,在下也不瞒蔡兄,在下已让手下收购了几百只老鼠,嗯,一只只全都是活蹦乱跳。在下本来想安排下人去那闹市演示,但随即一想,在下毕竟是朝廷官身,恐怕于此事上多有不便。于是,在下这便来找蔡兄,想让蔡兄安排一番,反正也不用我们自己的人手来当街演示,只须找那市井闲人去做便好。只是这些安排,要是蔡兄能派人出面去办,那就最好不过,至于请人的工钱,全都算到在下头上便是了。”

    吴曦有担心,可以理解,但蔡荐文没什么忌讳,当下便满口应承下来。至于工钱之事,当然是不需要吴曦来出。吴曦能拿出四五百生猛的耗子,在蔡荐文看来,就已经解决大问题了。

    吴曦从蔡府出来,走出几十步远之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走到中途,正逢上郭倪,郭倪一把拉过吴曦,说道:

    “吴兄,在下正找你呢!且随我到府上一叙。”

    瞧郭倪那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待到两人坐下,吴曦便问:

    “郭兄,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知道吗?官家要召见岳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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