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和公孙太后的谈话,被婢女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当公孙度离开太后的寝宫时,婢女早已经飞奔到太后寝宫的偏殿,将谈话的内容都告诉给了华歆。

    华歆听了之后,拿出一锭金子给了婢女,然后吩咐她以后要严加监视太后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他报告。

    女婢点了点头,便回宫去了,而华歆则径直出了皇宫,先公孙度一步等候在宫门口,见到公孙度出来后,便笑吟吟的说道:“辽东侯,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怎么不多和太后娘娘聊一聊?”

    公孙度正在气头上,一脸的怒气,听了华歆的这些话后,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讪笑着对华歆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她又贵为当今的太后,我们父女虽然多曰不见,但能聊得不多。华大人,本侯还想再麻烦华大人一下,麻烦华大人带我去一趟燕王府吧,我要觐见燕王。”

    华歆道:“这个没有问题,辽东侯远道而来,华歆自当尽一下地主之谊。辽东侯,请上车吧!”

    公孙度上了马车,在华歆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燕王府。

    马车缓缓开动,坐在车内的公孙度却是一脸的阴沉,暗想道:“女儿一向聪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是朝廷在打我的主意?”

    片刻之后,马车便停止了运动,直接停顿了下来,公孙度不明就里,急忙掀开卷帘,冲车夫喊道:“怎么不走了?”

    华歆来到马车的边上,笑呵呵的拱手道:“辽东侯,燕王府到了。”

    公孙度有些意外,以为自己是全神贯注的想事情,所以无法感受时间的流逝,以为时间过得很快。

    于是,公孙度下了马车,赫然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十分气派的府邸,从他下车的位置到府邸的大门,有一条十几米长的阶梯,有七八米宽,两边的阶梯上每隔半米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卫士,每个卫士都军容整齐,高大威猛,持着一根长戟,府邸的正门上挂着一块硕大的门匾,上面写着“燕王府”三个鎏金大字。

    直到此时,公孙度才注意到,燕王府与皇宫只有一墙之隔,左边是燕王府,右边是皇宫,但两这个地方无论是建筑的风格,还是造型,都一模一样,仿佛浑如一体,中间的一道高墙将这两个地方一分为二。

    看到这里时,公孙度终于明白了,原来皇宫只是燕王府的一部分,是在原有府邸的基础上改造并加以扩建的。

    “辽东侯,我们一起进去拜见燕王吧!”

    “圣上年幼,无法主持政务,这大汉之所以能变得如此安定,全赖燕王摄政的结果,本侯还从未见过燕王,今曰一定要好好的拜会一下当今天下最了不起的人物。”公孙度道。

    在华歆的带领下,公孙度得以顺畅的进入了燕王府。

    早有人将此事通报给了张彦,张彦听闻公孙度来了,急忙出来相迎,两下照面,一番寒暄过后,张彦便将公孙度迎入了大厅。

    之后,张彦设下酒宴,款待公孙度。

    公孙度见张彦如此年轻,倒是出乎了他的意外,忽然联想到自己的身上,想起了自己三十多岁时还是一无是处,不免得有些羡慕。

    张彦和公孙度聊得十分欢畅,两个人闲聊中,忽然提及了公孙度的旧疾,张彦急忙让人将太医令樊阿找来。

    “辽东侯,这樊阿,乃是神医华陀的徒弟,其医术得到华神医的真传,十分高超,无论任何疑难杂症,都能迎刃而解,请他来给辽东侯看看,辽东侯必能药到病除!”张彦介绍着说道。

    樊阿的名字,公孙度还是头一次听说,但是华陀的名字他却是早已经听说了。

    华陀被誉为当世之扁鹊,是杏林高手,更是游历四方,以拯救万民为己任的神医。

    公孙度曾经派人去找过华陀,可惜华陀行踪飘忽不定,根本无法寻找。

    既然樊阿是华陀的徒弟,他的病情或许能够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一下吧!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樊阿才从大厅外面姗姗来迟,先是向张彦拜道:“下官拜见燕王殿下!”

    张彦摆摆手,示意樊阿不必多礼,指着公孙度说道:“樊太医,这位是辽东侯,听闻樊太医医术高超,专门从辽东远道而来,你且给辽东侯看看吧!”

    樊阿表现出十分夸张的表情,急忙说道:“原来是辽东侯,请恕下官眼拙,未能认出来!”

    公孙度摆摆手道:“本侯久在苦寒之地,不在中原走动,所以很少有人知晓。樊太医,本侯身上有一些旧疾,反复发作,折磨的本侯十分难受,若樊太医能够医好本侯的旧疾,本侯定当重重有赏。”

    樊阿走到公孙度的面前,一本正经的道:“辽东侯客气了,请辽东侯先把手伸出来,让下官号号脉再说!”

    公孙度将左手的手腕伸了出去,樊阿将手搭在公孙度的手腕上,静静的感受着公孙度的脉搏跳动。

    片刻之后,樊阿松开了公孙度的手腕,紧皱着眉头,一脸阴沉的,并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公孙度身上的几种病症都一一说了出来。

    公孙度听后,觉得很是惊奇,樊阿初次与他相见,竟然只通过号脉,便将他的病情摸得一清二楚。实在是堪称“神医”的称号。

    公孙度直接问道:“樊太医不愧是神医华陀的徒弟,医术果然十分高超,竟然全部说对了我身上的病症。敢问樊太医,我身上的病,可有什么办法进行医治吗?”

    樊阿道:“辽东侯的病……”

    “怎么样?”公孙度见樊阿脸色不对,急忙问道。

    “恕樊阿直言,辽东侯已经病入膏肓,若不及时调治的话,只怕……只怕命将不久矣!”

    公孙度一听到樊阿的这番话,登时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他年轻时,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曾经多次亲冒矢石,冲锋陷阵,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里也发生了变化,也越来越害怕死亡。

    “樊太医,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到现在身体状况很好,除了有些腰疼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啊,你怎么说我病入膏肓了?”

    樊阿见公孙度不相信,便开始引经据典,说了一通医学上的专业知识,并且亲自指出公孙度身上的顽疾所在。公孙度不信,便用手按了几处身上的穴道,确实和樊阿说的一模一样,只要一按,便会疼痛难忍。

    这一次,公孙度彻底的相信了,急忙向樊阿求医问药。

    樊阿给公孙度开了一个药方,让其照方抓药,熬制好后,坚持每天三次的喝药。

    公孙度拿着樊阿的药方,顿时变得黯淡了起来,张彦急忙在一旁劝慰,公孙度也不见好转,于是,张彦便派人送公孙度回去休息。

    公孙度走了以后,张彦、华歆等人突然哄堂大笑了起来,只见张彦一脸笑意的对樊阿说道:“樊太医,你这招真的是太狠了,竟然将公孙度吓得神不附体了!”

    樊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众人都在笑,但唯独他却眉头紧皱,一本正经的道:“启禀燕王,下官没有和公孙度开玩笑,也没有要故意吓他,下官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公孙度真的已经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

    此话一出,张彦立刻停止了嘲笑,眉头紧皱,问道:“樊太医,你敢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吗?”

    樊阿道:“下官出师多年,行医也有些年头了,所看之病,虽然不能说全部都准,但至少有七八成都是准确无误的。公孙度的病,确实已经病入膏肓,只怕活不过三个月!”

    张彦与樊阿相识多年,知道樊阿从不和自己开玩笑,既然樊阿说了公孙度活不过三个月,那就足以证明公孙度确实是病入膏肓了。

    “若果真如你所说,公孙度活不过三个月,那我留他在彭城又有何用?对了,你刚才给他开的药方,能够维持他多久的生命?”张彦道。

    “我开的药方只是减轻他的痛苦,并不能为他续命。即便是我师父来了,也无法能够起死回生。”樊阿道。

    张彦听后,于是又有了新的安排,缓缓的道:“看来,必须要打破原来的计划了。”

    话音落后,张彦便对华歆说道:“华大人,这几天烦劳你一直陪同在公孙度的身边,并且传令各处,中止一切行动。”

    “燕王是想放公孙度回辽东?”华歆急忙问道。

    “嗯。”

    华歆辩解道:“可是公孙度手握重兵,若就此放其归去,辽东……”

    张彦道:“若是强留公孙度在彭城,一旦他死了,会让天下很多人来误以为是被本王所杀。他的儿子公孙康并不是一个善茬,如果公孙度死在了彭城,本王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届时,公孙康也就有了造反的理由。本刚平定河北,不想再多生事端,姑且让公孙氏再逍遥快活几年,短则三年,长则五年,本王必然会率领大汉的铁军踏平辽东,彻底铲除公孙氏的势力。”

    华歆见张彦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在皇宫中听到公孙太后和公孙度的谈话内容告知给了张彦。

    张彦听后,对华歆说道:“继续严密监视太后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禀告我!”

    “喏!”华歆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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