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万计的夷兵还在不断的集结,大军已经渐渐包围了整个滇池城,夷兵在各自首领的率领下将滇池城围的像铁桶一般,里三层,外三层的。

    突然,滇池城的北门豁然打开了,鄂焕率领二百骑兵从城门里面一下子冲了出去,二话不说,直接向着夷兵便杀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夷兵都有些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城里面还敢有人冲出来。

    在部落首领的一声呐喊下,夷兵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朝着向着他们快速奔驰而来的二百名骑兵射了过去。

    但是对方像是一早就知道了夷兵的应对方案似得,二百骑兵瞬间四散开来,每十个人为一个小队,分成了二十股小队,分别朝着各个不同的方向冲了过去。

    鄂焕伏在马背上,整个人都十分的紧张,他策马狂奔,手持一杆狼牙棒,伺机而动。

    “嗖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不断传了出来,由于鄂焕及时的做出了调整,使得部下的二百名骑兵极大程度的减少了伤亡,而且箭矢在他们的耳边呼啸着而过,一波箭矢刚刚落地,鄂焕等骑兵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撞上了夷兵。

    “轰”的一声响,鄂焕突然从马背上显现了出来,手持着狼牙棒,左右挥舞,所过之处,尽皆脑骨碎裂,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转瞬之间,鄂焕已经杀死了四五个夷兵,而他的部下也都个个身手矫健。分别杀死了一个夷兵。二十股骑兵小队的冲撞。就像是巨石击中了海面一样,其余夷兵纷纷从四面八方跑来支援,一下子将这二百名骑兵包围在了里面。

    一时间,鄂焕已经连续杀了八名夷兵,而他的后面,也是惨叫连连,等他回过头来看的时候,自己带着的十名骑兵。已经只剩下两三骑了,而其余方向的骑兵,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二百骑兵,就像是石沉大海,一点都没有激起太多的浪花。

    鄂焕紧皱着眉头,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这些夷兵的强悍,看来并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撤退!”

    鄂焕当机立断,眼看着二百名骑兵就要全军覆没了。他立刻大吼了一声,同时调转了马头。不停的挥舞着狼牙棒,左冲右突,很快便杀出了重围。

    鄂焕仗着自己的勇武是冲出来了,可是他的部下却全部战死沙场了,二百人去,却只有一个人回,而且他的小腿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了一刀,直到此时才感觉道疼痛,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战靴。

    滇池城的城门再次被打开了,鄂焕单骑入城,城门再次关上了,而夷兵并未追来,而是在清理战场,将那些战死在夷兵阵营里面的士兵的尸体全部聚集在一起。

    鄂焕满身是血的登上了城楼,一脸沮丧的来到了高定的身边,抱拳道:“将军,敌人包围的太厚,末将率领二百骑兵想冲出重围,奈何却被敌人顽强的抵抗住了,不仅没有冲出去,就连那二百名骑兵也全部战死了,若不是末将拼死杀出重围,只怕现在已经和将军阴阳两隔了。”

    高定本来还对鄂焕抱着一线希望,但鄂焕压根就没有冲出去,那也就是说无法去搬救兵了,那么他们也就只能在城里等死了。

    高定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本来以为鄂焕很厉害,还指望着鄂焕能够为自己脸上争光,没想到就连鄂焕都无法冲出去。

    雍闿见状,便摆手道:“看来孟获是想把我们彻底困死在滇池城里,如果我们不答应孟获的条件的话,那孟获势必会发兵攻打滇池的,我死不足惜,只可惜南中从此就要落在夷人的手里了。”

    朱褒建议道:“大将军,不如跟孟获拼了,集结城中所有的军队,全部朝着北门冲,我就不信,我们冲不破孟获的防线。只要冲出了重围,我们就能够更好的对付孟获。”

    雍闿摆手道:“我们在城里按兵不动,或许会活的更久一点,但是如果冲出去的话,那不出一个时辰,我们必将全军覆没。不妥。”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投降孟获吧?”

    雍闿道:“容我再想想。”

    城外,孟获还在气定神闲的望着滇池城的城楼,忽然有人来报,说有人想从北门冲出去,却被击退了,并且征求孟获的意见,是否对滇池城展开进攻。

    孟获扭脸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恢,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我已经向大王献上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策,大王为何还要动刀动枪?不如大王再给城中之人一些压力,限期一个时辰内开城投降,否则的话,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时!”李恢道。

    孟获点了点头,叫来了文书,写了一封信,让人用箭矢射进城里去。

    信写好后,孟获转身对身后一个人说道:“阿会喃,你的箭术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的,你来射箭,将这封信射进城里,而且还要给敌人一个下马威。”

    “喏!”

    阿会喃应声而出,拿着孟获给的书信,抽出一支箭,将书信绑在了箭矢上,然后策马而出,一手牵着马匹的缰绳,一手持着大弓,快马飞驰到了距离城门还有一百步的位置,就在马背上开弓搭箭,弓弦响时,一支羽箭“嗖”的一声便朝着城楼上射了出去。

    阿会喃射完这支箭矢,便急忙勒住了马匹,调转了一下马头,转身回到了本阵。

    而那支箭矢,却如同闪电一般,朝着城墙上射了过去,不偏不倚的正好射中了雍闿头上戴着的一顶冠,箭头直接射穿了头冠,箭尾露在外面,还带着一丝的颤抖。

    雍闿大吃一惊。惊吓的整个人向后倒了过去。他本人在城楼上还在想事情。没有看见有人朝他放箭,等到一旁的高定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

    雍闿本以为这一箭是来取自己的性命的,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箭矢直接射中了自己的头冠,侥幸不死。

    饶是如此,雍闿也是吓得半死,已经知道孟获军中有百步穿杨之术的神箭手。他就不敢再抛头露面了,一脸惊慌的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大将军,箭上有信。”王伉去搀扶雍闿时,立刻看见了箭矢上的书信,便急忙提醒道。

    “立刻把信取下来,把箭矢掰断!”雍闿颤巍巍的道。

    王伉照着雍闿说的去做,将取下来的箭矢献给了雍闿,而一旁的鄂焕则将箭矢给用力掰断了。

    雍闿拿着书信,打开一看。信是孟获写的,是一封劝降信。

    雍闿看完之后。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便皱紧了眉头,然后对众人说道:“是孟获写的劝降信,限我们一个时辰内出城投降,否则的话,他便下令部下的夷兵血屠此城,鸡犬不留。”

    高定、朱褒、王伉等人都是一番面面相觑,他们跟着雍闿造反,也无非是想谋一个好的出路,而现在他们和孟获的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了,根本不是孟获的对手,即便是全力坚守城池,若是孟获驱兵昼夜不停的攻打,不出三天,此城必然会被攻下,而且到时候就连城中的百姓,也未必能够幸免于难。

    “唉!我们和孟获的实力差距太大,即便是坚守,也未必能够坚守住几天,反而还会连累城里的百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开城门,向孟获投降算了,这样一来,还能保住你们的性命!”雍闿沮丧的说道。

    众人没有吭声,一片寂静,但每个人的心里面都在盘算着自己的未来。

    “投降可以,但是心中可没有写投降之后,孟获会怎么样对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熬到太守的位置,孟获一旦当权,肯定会大肆任用亲信,我们对他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既然要投降,就要和孟获谈明白,我们投降之后,必须官复原职。”朱褒道。

    高定道:“朱太守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王伉道:“既然大家都想投降,那不如就由我前去和孟获谈一谈,尽快做到我们利益最大化,如何?”

    “可是,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资本能够和孟获谈判?”雍闿问道。

    “就凭这座城池,以及城池中粮仓里面的粮草!还有汉人的支持!”高定道。

    雍闿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王太守亲自去一趟了。”

    王伉道:“喏。”

    孟获和雍闿对峙在滇池城的南门,双方都有军队,当滇池城的城门打开时,王伉独自一人从城门里走了出来,手持节杖,高声冲对面的夷兵喊道:“我是使者,我要见你们大王!”

    孟获让人将王伉带了过来,李恢在孟获耳边小声说道:“此人是我内应,和我们是一边的。这条计策就是我们两个人商量之后定下的。”

    孟获点了点头,见到王伉之后,也显得很是客气,孟获直接说道:“王先生,孟获一向敬重读书人,你的大名我也早有耳闻,方才李先生说你们是一起的,我才这知道,王先生也非等闲之人,若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王先生多多海涵。”

    王伉摆手道:“大王过奖了,其实王某没有大王说的那么好。大王,我这次前来,主要是和大王商议一下投降的事情。”

    孟获眼睛里冒出了一丝精光,急忙问道:“怎么,雍闿愿意投降了?”

    王伉点了点头,说道:“愿意是愿意,不过却有条件!”

    “什么条件?”

    “其实,这是高定、朱褒二人的意思,他们怕投降大王之后,大王不再重用他们,而更换了其他人做太守,所以便让我来和大王商议,他们投降之后,能不能继续做太守?”

    孟获哈哈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够答应的。更何况,我也需要汉人来为我效力,夷人可不懂得如何去管理郡县。”

    王伉的脸上突然变色。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幸亏来的人是我。而不是高定和朱褒其中任何一人,否则的话,大王就真的上当了。”

    “我上当了,上什么当了。”

    “大王,高定、朱褒和雍闿可是八拜之交的兄弟,不知道大王可曾听说?”

    “不曾听说。”

    “雍闿和高定、朱褒的关系非同一般,可谓是亲如兄弟,若是他们二人继续当太守。而大王杀了雍闿,那高定、朱褒二人势必会仇视大王,将大王视为仇人。大王留下这两个人在身边,实在是一大后患,不如趁此机会将其除去,反而省去了很多后顾之忧。再说大王要用汉人,我等可以为大王举荐很多,为什么非要用高定、朱褒?而且大王可能有所不知,高定、朱褒当太守这些年来,不少中饱私囊。汉人早已经对其恨之入骨了,大王若在用他们当太守。只怕非但无法获得汉人的心,还会让汉人更加厌恶。”

    孟获听后,倒吸了一口气,说道:“幸亏王先生及时提醒,否则的话我就要犯下大错了。”

    王伉笑道:“有李恢在大王身边,即使我没有说,相信他也会提醒大王的。”

    孟获笑了笑,并且看了李恢一眼,心里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很是满意。他便问王伉,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要杀雍闿、高定、朱褒,他们就不会投降了!”

    “大王可先假意答应雍闿、高定、朱褒提出来的条件,等到占领了城池,再想杀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了吗?”王伉道。

    孟获嘿嘿笑道:“确实是这个理。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王先生再回城里一趟,就说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请他们开城投降!”

    “喏!”

    雍闿、高定、朱褒在城楼上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看见王伉和孟获聊的十分欢畅,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看来投降有望了。

    王伉从城外回来后,雍闿、高定、朱褒便一一追问王伉,王伉耐心的一一作答,并且带来了孟获的消息,让雍闿、高定、朱褒三人都喜不胜收。

    于是,三人一致决定,打开城门,投降孟获。

    双方经过长达半个时辰的对峙,最终雍闿、高定、朱褒这边以寡不能敌众为由,打开了城池,投降孟获。

    城门打开的时候,雍闿、高定、朱褒、王伉纷纷出城迎接孟获的到来,城中所有的兵将都丢弃了武器,全部集中在军营。

    孟获率领大军缓缓入城,在城门口,见到雍闿、高定、朱褒、王伉四人之后,孟获便冷笑了一声,猛然抬了一下手,朗声喝道:“绑了!”

    只见从孟获身后扑出六名夷人武士,分别将雍闿、高定、朱褒按倒在地上,然后被迅速的五花大绑了起来,只有王伉一个人安然无恙。

    雍闿、高定、朱褒三人用惊讶的目光望着孟获,雍闿更是高声喊道:“孟大王,我等已经投降了,而且你也已经答应了我们了,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而高定、朱褒二人则注意到,王伉居然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便不禁同时吼道:“你怎么没事?”

    孟获阴沉着脸,犀利的目光快速的扫视过了雍闿、高定、朱褒三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一摆手,冲属下喊道:“拉出去,砍喽。留在这里聒噪的厉害!”

    夷人武士二话不说,推着雍闿、高定、朱褒三人便去了路旁,任凭他们三人怎么喊叫,只是不理,手起刀落间,三颗人头瞬间落地。

    而此时,孟获则一脸得意的迈进了滇池城里,并且对身旁的李恢说道:“我已经帮你报了仇了,接下来,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吧?”

    李恢的嘴角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朝着孟获拱手道:“请大王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为大王效力!”

    “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孟获开心的进入了滇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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