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蓝又爆发了,伸手抓向王姝的脖子,大叫,“奇日滴大色女,你怎么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着这些xxoo的龌龊事儿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前段时间你天天腻呼着你家的警察大人,天天在床上玩儿官兵抓色狼、警察追流氓的sq游戏,身心都被彻底污染了。哼哼,我就知道,男人都是邪恶的物种。本小姐发誓,一天不结婚,一天不h。”

    “嗷~可怜的向大boss,我为你默哀三分钟。”

    “你样儿,你重色轻友!”

    “我是为了你的性福着想,对着那么美味的大餐,不h是很痛苦、很不人道的事儿啊!”

    “胡说,才不痛苦……h才会痛死人!”

    “如此说来,是向大boss的技巧太糟糕,让你杯弓蛇影,一谐被蛇戳,日日恐被戳?”

    两个嘻闹得很欢畅的女人,浑不知这番颜色丰富的对话,被人全程转播了出去。

    前方的那辆银灰色奔驰里,男人们听得眉毛直抖。

    向予城蹙眉问,“这个什么哎区,不会是指……”

    简博一弹指,来了个绝对正解,“大哥,就是你想的那样。小日本发明的邪恶名词,英文大写的h,就是ake-love的意思。”又得意一笑,注解,“前不久在车展上认识的一个十八岁小嫩模,特别喜欢看日本漫画,我也趁机……嗯,扫了下盲。

    最近,我在漂流瓶上捞到个网开一面写手,聊得很不错,对时下网络言情小说里的专有名词诸如:sq、zq、nc、bh、otz都很有研究哦!我打算周日约人出来look一下,据那妞儿说是在一个叫什么红袖的网站上专职写作,啧啧,大哥你尼田3听,红袖添香夜读书,卿正欣喜吾欲狂。……嗯嗯,这网站名字一听就很有那zq味儿,对不?所以嘛,这个周日你就别跟小绵羊装蒜了,也好让我……”

    “什么是otz?”向予城受不了地打断简三少的花心情史自述。

    “就是……嘿嘿,你把这三个字母写出来,看看!”

    驾驶座上,简三笑眯了眼,从后视镜里看到向予城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帕克笔,在白纸上画了几笔,才接道,“大哥,你看像哪个经典体位?”

    “……”

    简三估计自家大哥次接受这样新潮的信息,被浪头子打到有些头晕,是可以理解的,于是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好东西一定要跟好兄弟分享”的伟大情操,继续误导之,“如果你打出这个符号,对方没有反对的话,就代表默认啦!”

    接下来的沉默,与王姝问出的那句“杯盘狼藉”周步进行中。

    简三还拉长了耳朵,想听听那方监听的后续内容。没办法啊,这也是做兄弟的互相关怀的一大重点,床事不顺很容易导致公事不利。前段时间的水深火热,就是前车之鉴吶!

    哪知道向予城已经关掉扬器,一脸深沉地听着,瞧不出半分异色来。

    简三少颇为捶胸顿足,数只小猫爪子搔着一颗好奇得直打滚儿的心儿。

    前面轿车中,可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面有萋萋色,“姝,我一直怀疑,我大出血都是因为被他戳、坏、的。”

    王姝瞪着那张阴沉沉的小脸,一把口水呛进气管里,咳掉半条小命儿,心里哎哟哟地直打滚儿,决定把这段经典对话帖上微博儿,让众亲朋好友们瞻仰一下《2012末日前最后一个小处女的惊人言论》!

    与此同时,豪华轿车将将驶过那家百货小店,老板娘眼尖盯到,低呼一声,几个熟客齐齐看过去,吓得心肝差点儿蹦出嗓子眼儿。

    原因是司机小虎突然踩错油门儿,差点儿撞上一颗梧桐树。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突然有只小猫跑过去,所以我……”司机小虎揩了一额头的冷汗,心里直哆嗦,偶滴大嫂啊,你应该是大学本科毕业滴吧,就算高中的生理卫生课还没有普及基本的一性一知道,好歹现在的外教管道那么多,介个常识……老大,俺也为您默哀三分钟!

    呃……要戳破,那老大的小弟弟──该有多么长,多么锐利啊?!

    呸呸呸,他怎么可以想这个,太侮辱他英武伟大滴大哥了!打住,立即打住。

    后坐的女人也吓了一跳,不过听小虎紧张的解释,也就摆摆手算了。

    前方的轿车里,向予城猛咳了几声,立即叫小虎掐断了监听装置,认真开车。

    “大哥,怎么了?后面怎么动静儿那么大?刚才大嫂说什么呀?”

    简三则是兴奋得快从驾驶坐上蹦出来了,向予城瞪他一眼,冷着脸,“专心开你的车,别给我出状况!”

    他捏着额头,闭上眼,默默的,默默的,为自己默哀了三分钟。

    这丫头,真是存心生来折磨他的啊!

    ……

    “老天,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哎哟,我的腿……恶婆娘,你推什么推。”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像个男人行不行哇?走快点啦!”

    “路上放这么多垃圾,怎么快啊!大白天的都这么阴暗,连盏灯也没有,这单元楼是建给吸血鬼住的,还是房客都从僵尸帝国来的?”

    “嘿嘿,我敢肯定一点!”

    “什么?”简三回头,就是一怵。

    王姝笑得很邪恶,“这里住了不少妖蛾子!”

    走在前面的一对突然就听到一声惊叫,惨烈得楼角都震得落下小灰灰,向予城急忙敞开自己的大衣,将正探头探脑的人儿裹进保护圈儿。

    原来,王姝偷偷把掉角落里的蛾子干尸放在简三少的肩头,可怜简三少居然有花粉过敏症,立即就发作了。当然,这春天到了,花粉自然多,幸好简三少随身必备抗过敏喷雾,吸着气儿冷着脸儿,几个大跨步就冲了上来,就冲向予城打小报告。

    “大哥,你最好少让大嫂跟那女人在一起,那女人就是个活体妖蛾子!”

    可蓝就帮王姝说话,向予城对此淡笑不语。

    他会不知道王姝这女人的厉害劲儿,小四早就嚷嚷这问题,他才想尽快将纯洁的小绵羊圈养起来,免受其荼毒啊!

    收拾东西时……

    王姝端出一个满是蜂窝的收纳盒,从里面掏出一小块,满嘴啧啧摇头:“蓝蓝你的小内衣也太乏善可陈了。男人看了,很难提起兴趣唉!这种小绵羊,早就过时了。”

    指尖儿挑起一条淡粉色无半点花纹的小酷酷,还是平腰型的,没款没型。

    “唉唉,真是……朴素得惨、不、忍、睹、啊!”

    可蓝一把抢回来,“纯棉的穿起来才健康,你懂什么。那些化学纤维对身体一点儿也不好,我才不喜欢蕾丝边的。再说,内衣本来就是亲肤穿来让自己舒服的,要什么好看不好看啊!”

    王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是以前啦!现在你已经不是vg了,还有那么棒的男人,应该随时做好准备啊!明天周日,不如我陪你去买套小猫女,小豹子,或者……嘿嘿,看向大boss的样子就很闷骚的,我猜他肯定喜欢小猫女,屁屁有真尾巴的那种,我有在一家店里看到哦,买一套的话还附赠一条小皮鞭儿。”

    说到最后,女人捂着嘴呵呵邪笑起来。

    可蓝满脸涨红,将蜂巢直接扔进了旅游包里,拿了块“小面包”堵女人的嘴。

    “去你的!要买你自己买去。我敢肯定你家警察大人会喜欢猫拿耗子这出床单戏!”

    “嗯,你说对了。上次玩官兵捉强盗,他兴奋地呀……隔天我不是托你请假嘛,你还记得不?!我腰疼了一整天。”

    “王姝,你这个世纪色妞儿!我要代表地球,惩罚你!”

    两人又打闹起来了。

    房外,两个听壁角的男人脸色暧昧的在灯光的阴影里,明暗不定。

    简三抚抚下巴,眼神满是回味,“大哥,不如暂时就让这妞儿先熏陶熏陶大嫂,也不错。”

    向予城低头,不语。

    简三微微叹息,“不知道是哪家店卖小猫装啊,有机会我得讨教讨教,推荐给我认识的女性友人。嗯,这真是个有创造性的建议。”

    向予城抬头,一脸深沉,回头一巴掌拍在简三越来越猥琐的俊脸上,将人拉走了。

    东西终于收拾好了,简三刚提起一包,就大叫,“我的姑奶奶,你这里装的什么东西?石头嘛?”

    可蓝尴尬地笑笑,“书啦,资料啦,怕无聊打发时间。”

    向予城拍走了简三,说,“蓝蓝,其实那里什么都有,如果没有你可以告诉我,我让人去准备。”他晃了眼那个已经报废的电脑,“屋里也有电脑联网,大型游戏机,要什么杂志有社工可以帮忙买。”

    “哦!可是,我还是想带些自己喜欢的书去看。”可蓝一边应着,一边收拾散落在书桌上的小东西。

    王姝突然大叫,“等等,那东西我没看错吧,你还带上?!”

    “怎么了?”可蓝也吓了一跳。

    王姝冲上前,手直伸进她那大大的米色编织包包里掏呀掏,半天终于掏出来,是一个美人鱼状的u盘,“这害人的鬼东西,你还留着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把人家别墅里的电脑都变成……嘿嘿嘿,哦,我知道了!”

    她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前一刻疾恶如仇恨不能将人碎尸万段了,下一秒笑得暧昧不矣宛如青楼老鸨招客,肘了把可蓝肩头,可蓝一时懵懂无辜地看着她,她才说,“你是舍不得病毒里的那几张……嗯嗯,说实话,那个偷拍的家伙,技术的确不错,角度也选得很好。对吧,向大少?”

    向予城不予置评,面不改色,问道:“上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资料?那就带上,我让小五帮你看看。”

    “蓝蓝,这电脑都坏了,干脆我帮你扔了吧!”王姝整就一挑事儿的祸精,嗅到电脑上一股焦焦的味道,断定此物已废。

    “不准动!”

    可蓝突然丢了包包,上前抱着电脑,一副护犊子的激动表情,把俩人吓了一跳。

    她避开那道疑惑的眼神,只说,“这个修一修可能还能用呢!我想,过段时间……”

    向予城便说,“那就和u盘一起让小五帮你看看,他是计算机高手,应该能帮你修好。”

    可蓝立即眼冒希望之光,“真的?你确定?我之前跑了几家,都说不行。”

    他笑笑,抬起她掉地上的挎包,拍了拍灰,递给她重新背好,“我保证一定能给你修好,里面的数据也一个不拉。走吧,快中午了,我让人做了你喜欢的本帮红烧肉。”

    “嗯,等等,我把计算机装起来。”

    “我来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可蓝小心翼翼地掸了灰,将计算机装进计算机包里。看计算机的四脚,就知道已经有些年头,连那个黑色的ib计算机包也很古董。收好后,她也不要人帮忙拿,抱在怀里跟宝贝疙瘩似的。

    王姝还嘀咕着,“真搞不懂你,一个小破烂,高龄七年的老爷机了,你还当宝贝似的。现在四核儿都出来了!”

    可蓝嘟嘴哼哼,“你懂什么,这是名牌货,修修还能用的。而且……”

    她抱着包包坐进车里,低头时,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寂寞,带着一股浓烈的失落,又渗着说不出的想念与回忆的味道。

    那一瞬,向予城觉得很不安,却是强压下了心头莫名泛起的涩意。

    一台计算机罢了。这丫头念旧,刚才连自己的水杯子都带上了,不足为奇。

    半路时,王姝又接到男友的电话,扭捏之后,仍然是见色忘友,离开了。

    对此,向予城自然高兴不矣,趁机就把简三也给支走了,坐回自己的车。

    可蓝看着车外穿花拂柳的林荫道,忐忑起来。

    向予城看出她的紧张不安,便做起导游来,“那边两幢就是爱心护幼院,从我们所在的别墅沿那条小溪散步过去,就能看到小孩子在草坪上玩。那边那幢有个很高阁楼的就是沫音家,呵,她大哥特别喜欢登高望远,出国时故意增修的,当时别墅管理方还不同意,花了些心思和钱才搞定……”

    小绵羊渐渐放松了表情,大灰狼看着越来越近的家,笑容更加温柔,大牙白光霍霍闪。

    特别ps:为免撞音,现在特将粱沐辰更名为梁以陌。

    正文2 077 晚上,拆礼物(超甜超q)

    帝景河景别墅区,坐落在碧城东内环,沿内河而卧,以茂密葱郁的翠竹为屏,挺拔径直的银杏为障,高山榕如云似盖掩去悉数私家秘密,点缀着一丛丛极富经典气息的南美棕榈树。

    行进别墅区,喧哗渐隐,尘嚣尽褪,闻鸟啼水叮呤,春花烂漫披植道路两旁,宛如走进世外桃园,完全感觉不到半点深置大都市心脏地带的嘈杂,时光随日影缓缓流淌,悠闲静谧。

    可蓝对这些权贵阶层的生活居住情况,大不如王姝那么精通。一路行来,只觉得四处鸟语花香,景致迷人,园林造诣集中西于一体,既有小桥流水亭榭楼台,又有巨石喷泉罗马柱,偶或见到一对白发苍苍的伉俪牵手走过,感叹这的确是个疗养的好地方啊!

    当轿车驶进大门时,车道缓缓上爬,左手片是一片厚密高耸的树丛,将隔壁的屋舍掩去七七八八,右手边便是高铁网围起来的一个小型网球场,再往后行,一幢三层别墅耸立而出,雪白墙体嵌着茶金色的落地玻璃,极富现代感。

    可蓝不禁想起《玩转地球》里出现的富豪们的豪宅,身临其境,大概就这个感觉吧!

    她的小心肝止不住地胡蹦乱跳起来,下车时,一不小心撞到头,疼得她呲牙咧嘴傻哼哼。

    向予城本来是要给她开门,谁知道她那么激动自己先蹦出来了,看她那傻乎乎的模样,大手盖上毛绒绒的脑袋,笑道,“蓝蓝,不着急。这屋里只住了一位徐阿姨,没有什么外人,别紧张。”

    可蓝哈哈傻笑两声,“没有没有,我不紧张。那个……刚才那里是个网球场吗?”

    向予城一边顺手提过了她手上的电脑,一边应着,揽着她往前走,“嗯。那个网球场还可以变成篮球场,旁边有乒乓球桌。屋子后面还有游泳池,野餐小草坪,和一片小水滩,引进的河水小渠里,还可以钓鱼捞虾……”

    可蓝一听,神奇得哇呜一声,“真的?这别墅把府南河给引进来了么?”

    那小脸一片闪亮,杏眸莹莹烁烁,眼光就直往屋子后面瞄,一副恨不能立即绕到后面去一探究竟的兴奋劲儿。

    男人的唇角高高扬起,手臂一抬,大掌包过好奇的小脸,踏进了大门,“别着急,外面的小河不会跑路,先去看看你的房间。”

    热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脸,羞意立即涌上面颊,仰头迎上男人的眼眸,那里碎闪的光芒如河水粼光,一股道不明的暖流,悄悄潜入心底。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脱开他的怀抱,跑到大厅中转了一圈儿。

    “啊,都是欧式的田园风情,还有地中海……”

    从外面的现代派风格来看,根本想不到里面的情景。粉色印花墙纸,艳而不俗的波西米亚风格印花大毯,乳白色的橱柜桌椅,小碎花白蕾丝纱帘,厅里几坨大大的布艺沙发套着素雅的碎花裙罩,落地窗门全是西式方格型,整个空间充满了家的温馨甜蜜,要是突然蹦出个和煦温雅的女主人……

    回头,便撞上一张微笑的菊花脸,“这位就是萧小姐吧?你好,我是向先……”

    一个咳嗽打来。

    介绍略略中断,又继续,“我姓徐,最近也在这里疗养。呵呵,小向跟我说,今天会住进来一位可爱的小姐。”

    “徐阿姨,你好。叫我可蓝,或者小蓝就好。不好意思,这几天叨扰到您了。”

    “傻孩子,这说的什么话。你的事儿小向都给我提了,啥也别多想,在这里好好休息,好好玩,其他事都不用操心。

    呵呵,你徐阿姨平常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做做饭菜,打扫打扫房间。哟,瞧我这老了都没记性,光顾着说话了。快午饭时间了,你们先去收拾收拾,我灶上还炖着东西。呵呵,听小向说你喜欢吃红烧肉,我特别秘制祖传的方儿。等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儿哦!”

    “好好,谢谢徐阿姨。”

    “小蓝真是个乖孩子。”徐阿姨笑眯了眼,回头向予城满意地朝她点点头,便老人精地说,“小向啊,你好好招待小蓝,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去吧去吧!”呵呵一笑,溜掉了。

    “蓝蓝,徐阿姨是老年人,房间在一楼。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边……”

    恰时,一个电话打来打断了向予城的话。

    可蓝见状忙道,“你讲电话吧,我先上去看看哦!”便急急地上了楼,一面抚着心律不齐的胸口,暗自嘀咕。

    别瞎想,萧可蓝,也就住几天罢了,等迟丽欣那个疯婆子被关起来,就安全了,就可以回去自己的小屋了。

    蛋腚,蛋腚啊!

    这只是暂时的。就当是外出观光旅游好了,稍好的酒店,都这个模样。不足为奇,不足为奇也!

    可是一想到徐阿姨那样内涵丰富的笑容和殷情,楼下那家庭派的房间装饰,还有……高大男人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哎哎,好难蛋腚哟!

    她没多看,碰到左手扇门,便直接扭把走了进去,立即眯起了眼。

    房间里光线被黯茶色的落地玻璃墙幕,削弱成淡淡的薄金,轻羽般地跌落在蜜色长毛地毯上,除却这块床下的柔软,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现代派的阳刚质感。

    一整排黑色擦金花纹立柜,光可鉴人,用纯玻璃艺术架隔开的一面向窗外空旷天地的小办公间,架子上放着男人们最喜欢的钢铁玩具——汽车模型,还有小型hobby(军人偶),和一些不知道来自哪国的奇特艺术品。

    绕过玻璃架,一架超大的kgsize大床,铺着深金色的床罩,上面还落着一件黑色衬衣,可以肯定应该是男式的。

    大床的左手边,便是一个内嵌式阳台,一个大大的沙包悬在半空,还有几个臂力器,可见主人是个随时都喜欢运动的男人。右边一片摩挲彩绘玻璃,隐约都能看到里面大大的浴缸,不敢想象若是开灯在里面洗澡,外面的人是不是看光光了?!

    呃……在意识到自己走错房间时,她心里的那只好奇的猫咪已经催促着她将在整个房间逛了一圈儿。

    干净,简洁,利落,跟楼下的田园风完全不一样啊!

    这差距大得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推开门后穿越到另一家人的房里来了。

    这一分诧异,让可蓝没有立即离开,有种强烈的探寻欲。

    她想开衣柜,却没门把,抓搔了半晌,冷冰冰的黑色门一动不动,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这根本不是衣柜,而只是一排装饰墙?!挨着摸上一圈儿,发现居然有个电子盘,上面显示室内温度,还有奇怪的小红点儿。

    “高科技么?!”

    她嘀咕着,回头看到大床上的衣服,便拿起来比试,长过自己的膝盖了,貌似就是那个男人的尺码。蹙起眉,四下看了看,床头柜上放着几个遥控器,拿起来便是一阵乱按。

    个,呜的一声从头顶响起,有凉风吹过,大概是空调。

    第二个,啪地从床前的空地里,升起一台超薄电视机,乖乖,真是高科技啊!

    第三个,按了半天没反应,她站起来对着四面八方一阵儿瞎扫射,落地墙幕上居然自动降下了布幔,一点点将外面的光线掩去,最终将整个房间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状。

    “哇呜……”

    现代都市能见到伸手不见五指一样的黑,真是不容易了咧!她租住的房间虽黑,可楼外有路灯,光线也能透进屋。哪里像现在这样儿,掩得那么严实。

    光线将毕时,那排黑亮的墙面突然滑开了,露出了里面满排满排的男式衣衫。

    果然,这根本就是那男人的房间啊!

    正想将一切复原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声,她心下一紧张,手一抖把遥控器掉了。

    笨蛋萧可蓝,你慌什么慌啊!

    “蓝蓝,你在里面吗?”

    “我在,你等等别关……”

    咔嚓一声,门关上了,刚刚透进来几丝光就没了。

    “啊,你快开门,我找不到那个遥控器。”

    她爬在地上,一阵乱摸,突然不下心摁到,啵地一声,正想去抓时,一个大力突然打过来,遥控器就从手下滑跑了。

    “蓝蓝?”

    那个半路杀出的陈咬金叫了一声,顺势抓住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

    怎么搞的啊这是!

    “向予城,我没事。你别……你刚才把遥控器给踢飞了啦,快把灯弄亮。你抱着我干嘛?”

    “不抱着你,你那么小,万一我不小心撞到你怎么办?这屋里东西多,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好了,可别再伤上加伤了。”他口气严肃,条条是理,一时让人没法反驳。

    她只觉得脸上热烘烘的,有气息飘过头顶,明明知道这多半就是个趁机揩油的歪理,也不好直接反驳回去。唉,这大概就是受人气短的结果吧!

    小身子不安地扭了一下,“你……你别抱那么紧啊,快把灯弄亮啦!”

    “别动。让我想想……”

    “想什么?”

    她抬起头,看到漆黑一片中,他熠熠发亮的眼眸,心脏砰咚砰咚的跳,彷佛就在耳边,那光芒幽深如潭,却又仿佛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一下能映亮她的心,窥见她所有的秘密一般,她想移开眼神,却又情不自禁被吸引着,根本挪不开。

    又黑,又静,除了彼此的呼吸,没有一丝杂色,半点杂音。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感觉都汇聚到感官上,轻轻一个碰触,都敏感得让人无法忽略。

    她紧紧贴着他的胸口的手,也发现,那里隆隆的蹦跳感,愈发激烈起来,男人的呼吸似乎也重了几分,独属于他的那种好闻的香水混合天然的阳刚体味,浓烈地直往她鼻息里扑来。

    “向……”

    刚吐出一个字,黑暗里那双遥似天星的眸子突然落下,近在咫尺,浓烈的气息喷在了她面门上,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身子紧绷起来。

    黑暗里,她看不到他扬起的笑容,几分邪魅,几分妖冶。

    只感觉到,那鼻息缓缓下移,好像在嗅闻着什么,落到了她的双唇上,迟滞在那里,悄悄地游移着。

    她下意识地往后仰,可他的手臂收得更拢,可供她发挥的空间实在有限,她该大叫推开他的,却使不上力气,一直被那双彷佛有魔的眼眸牵引着,蛊惑着,脑子里的意识一片模糊了。

    “蓝蓝……”

    他似乎又靠近了一点点,几乎能感觉到他面容上散发的温热,被细细的睫毛刷过面颊,沙哑的嗓音就像从心底里发出,震得她极力掩饰的矜持,彻底破裂,紧紧屏住的呼吸一下冲破了牙关,投降地闭上了眼。

    下一刻,应该是那种熟悉的霸道又温柔的侵犯,濡湿又磨人的纠缠,让人无法抵抗的深入浅出,捻磨勾挑。他的气息里,没有半丝男人惯有的烟熏味,干净清爽得不可思议,似乎吸进去的气息都是甜甜的桔子味儿,像糖果珍……

    可是等了几秒,都没动静。

    却听头顶传来满含轻笑的声音,“蓝蓝,刚才你是不是按到睡眠键了?”

    “嗯……”

    啊啊啊,萧可蓝,你发的是什么yd的声音啊!

    黑暗中,男人的眼光邪恶地闪烁了一下,口气依然一副坦荡荡,“睡眠键按下后,门从外面打不开的,只有用遥控器才行,而且灯光也全部锁定……”

    “啊?那怎么办?这么黑,怎么找啊?都怪你刚才突然冲进来,遥控器被你踢飞了,都不知道在哪个方向。这屋子又大得离谱,你没事儿住这么大房间干什么?”

    她郁闷,她纠结,她暴躁,她扭曲,愤愤地一爪就推开了男人,索性蹲在地上抱着脑袋。

    小小蓝正在猛力撞墙,羞愤低叫:萧可蓝,你花痴花痴花痴花痴花痴了,你真的中了王姝那奸妇的毒了,中毒了中毒了中毒了中毒了……那绝不是你的本意,你不是等着他来吻你,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啊啊啊……很暴力,很抓狂!

    “蓝蓝,别担心,我来找。”

    他跟着蹲下来,说的诚恳,却打心底里很喜欢眼下这“意外”。

    她深觉被戏弄,恼羞成怒了,直瞪去一眼,“这是你的房间,你该知道怎么解决的,快点,我要出去。”

    “这里只是我的房间之一,我住的时间极少,毕竟……”他弯起邪恶的唇角,“我很少生病,也很少需要疗养的。”

    她盯着他沉定的眼眸,疑云丛生,伸手扼上了他的脖子,“向予城,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说什么上楼左手边,这里根本不是我要住的房间,对不对?你是故意引我进来的!”

    “蓝蓝……”他故意朝前倾,她卡着他的脖子,也跟着朝后缓缓仰去,但她抓得很牢,并没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后续发展可能造成的极大危险性。

    他盯着那双瞪得圆溜溜的杏眸,口气依然坦荡又严肃,“当时我话还没说完,是左手边的走廊,靠右手这边的房间,就在你开的这间门的对面。而且,就算我算计你,也不可能算到你用遥控器把帘幔全部放下,还打开了衣柜门……呃,空调开成了制冷……”

    这是多么旖旎的意外!

    他不过是好好利用了一下,她的指控的方向完全错误。

    她蹙起眉,回想一遍,的确如此。是她自己好奇害死猫,胡乱动人家的东西,才陷进这种尴尬的境地唉!

    哎呀,真讨厌,真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小小蓝郁闷得直揉头发。

    “其实,”他的身体又朝前倾了一大截,她后仰的角度超过30度时,便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顺势罩了上来,“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趣儿的意外么?”

    泰、山、压、顶?!

    男人已经完全覆在了她的上方,庞大的身躯半轻半重地贴着她,热烈的气息隔着衣衫无限量地朝她辐射而出,她才意识到真正的危险来临。

    “有趣你个有啦!你起来,你压疼……唔!向……”

    小舌立即就被卷了去,他的嘴就像强大力吸盘似地,根本躲不开,一口气就把她的气息都吸光掉。

    这真是最恶劣的调戏,恶劣透顶了!

    她心头涌起一股愤然,扼着他脖子的手就用力压了下去。

    卡卡卡,看我不卡断你丫午夜牛郎的气儿,看你还捉弄人欺负人调戏人,可恶,可恶!

    那用力吮吸的双唇只是微微一滞,一只大掌便扣住了她的小脑袋,接着就是一番天旋地转,由她下塌调了个儿,她爬在了他的身体上,她立即松了卡脖子的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再顺便给他激动的三角点儿一脚,教训教训。

    可惜她是完全不了解对手的实力,近身肉搏是男人进入黑暗帝国时,无师自通的本能秘技。她的毛毛还没有翘起来,脑袋已经被他大掌扣紧,根本睁不开那张大吸盘,腰身被另一条铁臂禁锢着,紧紧压进他坚实硬朗的胸膛,踢腾的腿儿就被那双修长的腿给缠住,动弹不得。比刚才在下面,缠得还要紧密,抵抗就变成了无意识的挑逗,格外扰人。

    他变幻着速度和力量吮着吸着捻着揉着,一寸寸地撤去她的反抗,将她带进纯感官的世界,享受那种甜蜜美好欲罢不能的感觉。

    不知道何时,两具深深摩挲的躯体陷进了那张超大的床褥中,粗喘低吟,盈绕不散,热烈的气息缠绕颈畔脸庞,激荡的血脉在身体里奔窜着,迅速汇聚到最动情的那一点神秘境地,开始渴求更多的爱抚。

    身子被打开,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了上来,她有些不安地瑟缩了一下,嘤呜出声,手掌软软地推拒着上方强壮身体。

    突然,他拔身而起,看着身下意乱情迷的女子,深深吸了口气,却不敢再碰触一下,翻身跳下床,迅步走进右手边的洗手间,灯光遽然亮起,透过摩挲玻璃映亮了漆黑的内室,唰啦啦的水声终于将停滞的静寞打破。

    她转身头,看着玻璃迅速被水珠模糊掉,男人如铁塔般的背影,在水雾中只剩下一个深重的轮廓,涨满她的眼,仿佛也撑痛了身体,体内似乎有千千万万只细小的虫子,咬着咬着,想要挣脱什么,想要泄泻什么,全身都酥疼酥疼,几分难耐,几分空虚。

    胸口大度地起起伏伏,呆了半晌,才惊蛰似地弹起身,肚子有一丝疼,医生说过这是正常的。没做多想就往大门上冲,一下就扭开了门把手,诧异了一秒,银牙一咬,冲了出去,斜对面就是一扇门,她推门而入,转身就把锁压了下去。

    那个黑社会,果然是有预谋的!

    “啊——”

    她大叫一声,扑进了那张缀满可爱荷叶花边的粉嫩大床。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小小蓝躺在地上,左右打滚儿,手脚踢腾,暴躁得不得了。

    萧可蓝,你完蛋了!

    扭捏得差不多时,可蓝从床上抬起头,将房间打量一番,慢慢地,慢慢地,石化了。

    这是一间宛如童话故事里,公主才能拥有的房间。

    洛可可的风格,粉嫩嫩的颜色,蕾丝贝角雕饰的桌椅几柜,空气里飘荡着甜蜜的糖果香芬。轻风徐徐揽起窗边的粉色薄纹,上面缠着月亮和星星的织纹,床下铺着缀着大小红心的白色长毛地毯,整间屋里的都铺着波西米亚风格的乳白色织纹毯,一直延伸到阳台。

    那竟然是个弯月形的阳台,还支着一把小伞,伞下放着两张藤编椅,和玻璃几面的藤编小几,阳光满盈。让人不禁想到,坐在那里,腿上盖着薄薄的羊绒毯子,一杯奶茶,几块小饼干,一本有趣的书,一个下午,就这样惬意地过去了。

    真是享受啊!

    这一切,是他专门为她准备的么?

    ……

    午餐时,还是许阿姨出马,才把害羞小绵羊给叫下了楼。

    面对许阿姨老人精般的笑容,可蓝直想打地洞钻走。

    许阿姨却说,“小蓝,许阿姨也不是什么老古板。年轻人嘛,血气方刚,难免轻狂一把,别在意我一老婆子,呵呵,呵呵,看得出来,小向很喜欢你啊!

    她嘟囔,“他是不只一次这么说的。可是,他那么狡猾,刚才还骗我走错房,哼!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怎么会是假的?!许阿姨在这里……咳,认识小向三四年了,就只看他带你一个女娃娃来这里,还要我做你喜欢吃的东西。这之前,为布置房间,可费了好多功夫,全部都是他亲力亲为……”

    她想,他一定也收买了许阿姨才老是帮他说好话。嘴上淡淡的,心里仍是止不住直冒泡泡,甜滋滋的,唇角已不由自主往上弯去。

    弯弯的楼梯延伸下去,能看到明亮的饭厅里,男人坐在白格子的落地窗前,沐浴在暖融融的阳光中,手中摊着一张报纸,侧向她四十五度靠在高背餐椅上,姿态闲适,半垂着头,俊俏的面容宛如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沉静而美好。

    走近时,她发现他发丝半干,不像平时那般抹了定型水严肃拘谨,被扒得有些凌乱,白色衬衣的袖子也随意撸起,整个人显得更加亲切温和,唇角衔着一淡愉悦的笑,就像一个很平常的居家男人,完全没有了平日在外的那种强大气场,根本无法与传说中的黑暗帝王联系在一起。

    向予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抬起头,眉眼轻弯,眼底流过一波潺潺波光,立即站起身,绅士地为她拉开了旁边位置的椅子,并问,“蓝蓝,喜欢你的房间吗?”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左手,迎上他深邃的眼,不答反问,“许阿姨说,你为布置这里,花了不少时间,是吗?”

    他折起报纸,放在一边,“这里一直空置,鲜有人住,自然需要好好布置一下。而且,你是病人,更需要小心。”

    她收回眼光,落在双手捂住的白瓷杯,里面淡淡的荞麦香,沁人心肺,“那……还是谢谢你这么费心,房间……很漂亮,我很喜欢。”

    话落,四目相接在一片春光暖色中,静静纠缠,默默欢喜。

    她想,坦然接受其实没想象的那么难。

    “来咯来咯,甜而不腻、香滑可口的本帮红烧肉。”许阿姨捧着一个白瓷圆盘,笑呵呵地插了进来。

    两人目光都是一缩,一抹难言的涩意拢在眼角眉梢,都闷不吭声,帮着布菜。

    可蓝看着青亮亮的绿菜叶上,团着四四方方、红亮亮、油汪汪的肉肉,口水无限分泌中,伸筷子就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吃得吧唧吧唧,满足得双眼眯成了缝儿。

    肥瘦适中,甜而不腻,皮薄有咀劲儿,肉瘦有韧度,真是回味悠长,世间极品啊!

    “嗯,好好吃,许阿姨,你的手艺好好哦,和我妈妈一样唉!”

    “呵呵呵,喜欢就多吃几块,以后许阿姨天天给你做。”

    “谢谢许阿姨。”

    “哎呀,瞧你这孩子,别动不动就说谢,多见外。来来来,多吃点儿。”

    可蓝好久没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了,许阿姨太亲切,让她感觉得食欲大增,正待大展口腹之时,旁边的饿男人悠悠地一句杀了出来。

    “蓝蓝,医生嘱咐,这样的高脂肪,只能吃三块。”

    同时,一老一少两张脸,僵在了半空中。

    向予城笑得体贴,盛了一碗香汤,推过去,“来,先喝点许阿姨炖了一天一夜的药膳汤。慢慢吃,还有两坨肉肉,别吃太快了。”

    说着,就伸手挑了两大坨肉吃下。

    这红烧肉也就巴掌大一块,横竖分割成三三得九块。她只能吃三块,剩下六块……他一下筷就去了两,还有四坨。许阿姨在那眼神威逼下,也挑了两块,最后只有……

    向予城看着那喝着汤,小眼珠子还直往那一处瞄的小模样,心里愈发愉快起来。一伸手,连着青菜叶卷着一块红烧肉,又吞下了肚子。吃的咔嚓咔嚓响,小眼珠子就快哀怨得滚过来了,心里早笑翻了天。

    忍不住出言逗弄,“蓝蓝,是不是我碗里的东西,你更喜欢?”

    她立即收回眼,“没有。是……你面前的西芹炒百合,很香。”

    无奈的,不甘的,默默地夹了一大筷子回碗,又看了眼剩下的三块肉肉,吃掉碗里的青菜。

    真舍不得啊,她还有两块,眼下多出一块……哦,徐阿姨,你怎么那么狠心。唉,我就知道肯定是黑社会威胁你来着。

    半响,可蓝也舍不得吃那两块红烧肉。

    当向予城又给她勺了一碗豌豆黄豆腐,吃下后,突然一抬头,眼光寸缩,那里只剩一块红烧肉了。

    “我的肉!”

    向予城抬起头,舌尖滑过唇角,疑惑道,“蓝蓝,你一直不吃,我以为你不想吃了,所以……”

    “……”

    可蓝觉得自己瞬间被百吨大锤砸了脑袋,看着向予城嘴角的一抹油光,眼神倏地秒杀过。

    小小蓝蹦天蹦地,在地上猛打滚,叫着:“那是我的肉肉,我的肉肉,我的肉肉,我唯一的第二块肉肉啦!还我,还我,还我(请用回音念)——

    想要不再有遗憾,下手必须快很准。

    可蓝郁郁地剜了男人一眼,伸手果断地将最后一块肉卷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瞪着男人嘎吱嘎吱地嚼了十几下,吞进肚子里,才放了一口气。

    狡猾。

    我都是为你好啊。

    卑鄙。

    真是狗咬吕洞宾。

    别往你脸上贴金。

    “蓝蓝,来吃块柿子椒。”

    “不要,酸酸的,我不喜欢。”

    “乖,医生说这个对你身体有好处,黄伯伯特别叫我们要多做给你吃。”

    “……”小小蓝抓狂扭曲中……

    午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可蓝借着帮忙收碗,不睬那只狡猾的大灰狼。一边刷盘子,一边偷偷诅咒大灰狼吃太多肉肉后,发福成中年大叔相,人见人嫌。

    徐阿姨对于这小两口儿奇特的相处,很是乐见,削好了一盘水果后,便接过了可蓝手上的活儿,要她送出去。

    并说,“小向下午要出去办事,可能很晚才能回来,你快去跟他说说话,完了就来不及咯!”

    他一会儿就要走?

    端着水果盘出来,在客厅外的小草坪上找到男人,正在打电话。

    “……嗯,迟家的事……现在一点。呵呵,那好,我也不客气了。以陌,咱们就两点钟,非凡俱乐部见。”

    挂了电话,传神,便看到小女人端着一盘苹果橙子走过来,干净的小脸上,扑着淡淡的粉红,那一门心思看一眼就知道了,纯净简单得就像头上的一片日光,身旁的一片嫩叶,毫无虚饰,真实而美好。

    他弯唇,接过了盘子,拿起一牙橙子递给她。她接过后咬下一口,酸酸甜甜的汁水,一下让小脸皱成朵小菊花,他笑着又递上一牙苹果,她赶紧接过,咔嚓咬下一口,才松开了眉头。

    “你下午有事?”

    “嗯。跟翔宇集团的老板梁以陌约好两点打高尔夫,要求带女伴。兮妃是高尔夫好手,我会带她去。她之前也跟梁以陌有些交情,方便我们谈事。”

    他的目光坦荡,事情说得很清楚,没有一丝隐瞒和避忌。

    其实他也不用对她交待得这么清楚,好像……如果她再怀疑质问,就真是小家子气了。讨厌!

    目光,又悄悄刷过他端着盘的左手,说,“那明天……”

    “晚上应该会在外面吃饭。你可别偷吃肥肉,现在对身体不好。我已经把药都放在定时药盒里了,要乖乖吃完不能丢掉,徐阿姨也会提醒你。”

    “哦,知道了。”

    什么都说明白了,什么都安排好了,闲杂人等可以退场了。

    “蓝蓝,你数了多少根小草出来?”

    他调侃道,她才抬起头,脸上的失落还没完全收起,“我哪有数草,我只是在想高尔夫球场的草……是不是也这么好呢?”

    话说,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那种高级地方。听王姝说,碧城不比北京上海深圳,那些地方有不少适合中低产阶级打的高尔夫球场。像碧城这样的西部内陆,一般采用会员制,入会者非富则贵,一般平民还远没有这方面的消费理念。

    他轻笑出声,“那里草好不好,等你身子好点,能吹风时,我带你去玩,就知道了。商务性的应酬,并不为玩乐,只为谈生意,你去了会觉得拘谨不自在。”

    她露齿一笑,点点头,“嗯,你说得对。其实,我是突然想起你说的那个梁以陌,是不是就是传说中顶着碧城半边天,拥有全省最多地产的碧城城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认识他,听说他也是碧城的八大黄金单身汉之一,人物专访价值很高啊!”

    他立即板起了脸,“不行。现在你只能乖乖待在屋里休息,什么城主,专访,黄金单身汉,都与你无关。”

    她不满地嘟嚷起来,“为什么不行?我是疗养,又不是养老!只是肚子偶尔有点痛,又不是缺胳膊少腿,还是可以做很多事的。”

    他捏了捏额角,“以后这些事你都不……”

    “向予城!”

    女人小脚一跺,冷着小脸看着男人,男人意识到那条界线若现在就越过去,似乎会造成不良后果,好不容易才将人圈起来,不能前功尽弃了。

    急忙看了眼手表,“蓝蓝,时间快到了,我必须走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转回身,她抱着胸站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

    不得不走回去,“蓝蓝,你想做什么,屋里配电脑,不过时间不宜太长,不要把自己累坏了。适当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

    她才软下面容,双眼眨了眨,翘起了唇角,“那个梁总裁……”

    他转开脸,口气冷掉,“等你病好了,再介绍你们认识。”

    她咧开嘴,“谢谢向大boss!”

    “什么时候学的,不准乱叫。”他勾指刮了下她的鼻头,宠溺又无奈地笑了。

    她故作惊诧地叫,“哎呀,时间到了,快走吧快走吧,迟到的话就失礼了。”

    什么叫见好就收啊,瞧这该懂了呗!

    女人用力推着男人的背,男人目光微闪,转身一闪,女人一落空就扑进了他怀里,脑袋被端起来,小嘴又被吃掉了。

    一阵儿气息混乱后,男人附耳低喃,“晚上,等我回来,拆礼物。”

    抛下一个暧昧十足的电眼,离开了。

    晚上?拆礼物?

    什么礼物啊?

    笑得那么猥琐,肯定不是什么……呃!

    小女人突然想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尴尬得想钻地缝儿。

    这时徐阿姨提醒可蓝吃药,就看到这人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辣手摧草,很是纠结的模样。

    叹息,真是奇观啊!现如今也有恋爱谈得这么羞涩可爱的女娃娃,向先生的眼光真是独特。

    ……

    晚上,吃过饭后,可蓝和徐阿姨一起看肥皂剧,看的不亦乐乎,仿佛像回到家里似的,和母亲就剧情展开激烈辩论,虽有分歧,最终都是殊途同归。

    言谈之间,可蓝也了解到更多关于这幢房子,和向予城的事。

    徐阿姨非专业人士,兴致一来,三两句话就说溜了嘴儿,不得不叫她保密。面对如此亲切的阿姨,可蓝自然是以礼还礼,心里却给向予城重重地记上了一笔。

    白天才升到五分,眼下人证物证俱在,欺骗已经构成不争的事实,性质十分恶劣,加上之前还骗她走错房间,五分没啦,再倒扣一分。

    哼哼,居然还卡人家吃肉肉,再倒扣一分。

    一看时间,这都九点过了,不知道是不是醉倒在美人乡里,舍不得回来了。

    作风混乱,说话不算话,再倒扣一分。

    一顿七七八八的罪状数下去,向予城毫无申辩机会地变成了负数男人。

    十点时,年纪大了的徐阿姨撑不下去,被可蓝劝去先休息了。

    离开时,又劝可蓝,“小蓝,要不你就到向先生房里等去?”

    她直摇头,“不行不行,那个家伙太危险。就这里好,我没事儿的,有这么厚的毯子,屋里还有暖气,不会着凉的。”

    徐阿姨摇摇头,走了。对于可蓝的矜持,老人家十分喜欢,不由得更加佩服自家老板的眼光。这年头,要找到这样洁身自爱的女娃娃,可不容易呐!特别是面对像老板这样的年轻俊杰,像那些社会上稍有姿色懂事故的女人怕早顺水推舟爬进房了。

    等到十一点,由于医生所开药物反应,可蓝也撑不住了,从向电视机不断点头致敬,到最后歪在大沙发里,呼呼睡去。

    十二点半,向予城终于回来了。

    别墅采用的智能设计,深夜时,屋内外皆有应急小灯,灯光设计得美轮美奂,拥有田园风情。以前只是觉得漂亮,今天看着觉得格外的温暖了几分。

    今天的合作谈得很成功,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他有些庆幸,上次那场土地拍卖会时,为了搭上梁氏的关系,他故意在最后选择了放弃,与梁以陌握手言和。呃,当时也想早点回来和小绵羊共进午餐,若是要办土地手续,还得耽搁时间,他一时舍不得,便大方放了手。

    这算是机缘巧合吧!

    走进自家庭院时,隐约可见厅内还有灯亮着,开门时,隐约传来低低的电视声。

    他揉了揉头,今晚谈得很投机,酒喝了不少。若不是惦着屋里可能还有个小家伙等着他,他也一直惦着那份神秘兮兮的道歉礼物,估计会喝到天亮了。

    不得不承认,梁以陌这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将当前碧城工商界的情况分析得很透彻,提供的切入点也非常精准,跟他和兄弟们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当然,那也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兮妃都被他灌醉先倒下了。若是小绵羊去了……

    向予城摇了摇头,坚决否定这个可能性。

    他的小家伙绝对要圈护好,不能让那些饿狼给瞧着了。

    此时,他完全忘了自己才是那头比梁以陌更可怕的大恶狼。

    当他走进客厅,看到裹在粉嫩色绒毯里的小女人时,应酬的疲惫,酒醉的头痛,似乎一下子都离他远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中,那久远却温馨的一幕,就被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掀开。

    小城,你回来啦!饿了没,妈给你做了宵夜,你喜欢吃的酸辣粉哦!

    她是第二个为他等门的女人。

    即使,就这样静静地睡着,看着她恬静安详的睡靥,他似乎也能听到那个温暖包容的声音。

    他轻轻坐进沙发里,将人搂紧了怀里,放松了身子,深深陷进柔软的海绵中。

    正如可蓝猜测后得到徐阿姨的证明,这客厅里是经过重新布置的,并非可蓝初到时看到的田园风情。会重装成这模样,还是沈沫音提议的。说是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欧美和日韩的田园风情,乳白和粉红,是经典搭配。

    像这种大大的布艺沙发,初时他见了就觉得不怎么有感觉,花里胡哨儿的,而且坐上去太过柔软,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似的,起不来了。

    一般来说,男人是不喜欢这软趴趴的沙发,喜欢稍硬且不易变形、有质感的。

    不过,现在因为一个人,感觉就大不一样了。怀里抱着柔软的小女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就像落进了极致的幸福里,让人完全放松,懒洋洋的什么都不用想,不去担心,不知不觉地完全放松了。

    他闭上眼,手轻轻地抚着女子的头,那卷卷的青丝,在指尖轻轻缠绕,宛如情丝缕缕,他自愿认栽,已甘之如饴,深深沉沦。

    想,就这样,天长地久,一切静好。

    可蓝心里搁着事儿,睡也并不深,加上天到新环境,认床,头上的拉拉扯扯很快就让她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男人方正有型的下巴,抽了抽鼻头嗅了嗅,转眼一看壁钟,皱起眉头咕哝,“这么晚了才回来!还喝得这么臭,扣一分,”又凑上去深嗅闻几下,还拿手拨了拨白色衣领,居然抽出一根长长的黯金色卷毛,“香水和女人头发,真不洁身自爱,随行放浪,啧啧,扣五分。”

    某人额头抽了抽,缓缓睁开眼,对上那双满是怨怼的杏眸,问,“我这么辛苦在外面为你报仇雪恨,难道就没有加分?现在我多少分了?”

    她乐了,一脸无赖相,“负二十五分。”

    他揉揉额头,“满分多少?”

    “当然是一百分啦!”

    他放开手,目光直射下来,“看来我还有一百二十五分的长征之路要走。”

    她直觉这会儿捋着虎须了,扭着身子就要逃,顾左右而言他,“是呀是呀!你路还长着,先从除臭这步做起吧,快去洗澡。”

    他手臂轻轻一横,将将铐住挣扎的小绵羊,唇角勾了起来,很邪恶很邪恶,故意用力将之摁进怀里。她立即感觉到屁屁下有物什苏醒,正极不友善地戳过来。

    他俯下头,目光深深逼来,“我有个三分钟除臭法,绝对迅速有效。”

    “那个……我觉得还是传统的方法,更稳重妥当,健康安全。呵呵,呵呵!”

    “蓝蓝,没试过就下断言,会不会太武断了?”

    浓浓的酒气,喷热了她的耳根子,双手抵着强压下的浑厚胸膛,掌心贴动着越来越响的砰动声。

    “向予城,你再靠过来,就扣二十分。”

    “蓝蓝,不试一试,对比对比,怎么知道效果好不好?说不定,试过后你会给我加上一百分,嗯?”

    “骗人,才不……”

    不管正还是负,先吃了这道宵夜再说。

    谁叫他已经想了一整天,如愿以偿,果然味道超棒,他给一百二十分。

    她被吻得气喘吁吁时,忽觉胸口一凉,一只狼爪正欺上来揉揉捏捏,尖叫一声,吓得狼爪一下打住,她捞起挤在两人之间的薄毯,将大恶狼罩住,逃出生天。

    视线都被蒙住了,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彻底无语了。这会儿也确实累了,不想跟撒蹄子的小绵羊折腾,便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瘫在那里了。

    她跑掉后,正想耀武扬威一番,哪知敌人已经偃旗息鼓,没了下续,开始忐忑。

    “向予城?”

    叫了一声,没反应。

    诈死么?

    靠近一步,又叫一声,还是没反应。

    她踌躇了半晌,上前,“向予城,你睡着啦?”

    这问题有点儿蠢耶!

    还是没声儿。

    不会是刚才动作太多,伤到他哪里了吧?

    她一瞎想就乱着急了,揭开毯子,他的发丝都被弄乱了,看起来有点脸落拓美,头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蹙着眉头,浓浓的睫毛在眼下透出疲惫的阴影,面庞上还有未褪的酒气,一片黯红。

    心里悄悄得漫上一丝不舍,“你是不是很累,酒喝很多么,头还痛?”

    他无力的“嗯”了一声,没有睁眼。

    她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揉上了他的太阳穴,想了想,便跑进厨房给他泡解酒茶。

    他微微虚开眼,唇角弯了弯。

    这丫头,其实很容易心软啊!

    心软的人呢,通常……嗯,都比较好骗。

    然后,某人喝着香暖的茶水,享受着一等马萨基。

    她一边揉着他的额头,一边关心的问,“晚上光喝酒了,有没有吃东西,要不我给你下点面条吧?徐阿姨炖的那盅菌汤很香,用来下面绝对很棒。”

    他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以静制动。

    不一会儿,一晚香喷喷的面条上了桌,面上撒着绿葱花,飘着青菜叶子和几坨肉圆子,浓香的汤汁腾起阵阵白雾,隔去了视线。

    他端起碗先喝了口浓浓的菌汤,香暖入腹,烫帖舒胃,真正暖到了心底里。

    他抬起眼,隔着缭缭白烟,声音略微沙哑,“很香,很好吃,很像……我母亲做的。”

    她腼腆地笑笑,“好久没下面了,好像有点糊。那个,会不会腻啊,这里有泡蒜,回甜的,挺好吃。”

    他夹了一颗蒜头,嚼着吞下,又酸又甜,就像她此刻给他的感觉,总是这么让人惊喜,回味无穷,愈加不舍。

    男人很给力地将整碗面吃了个精光,连那碟泡菜一起。

    她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满足笑容,忽然,眼神悄悄黯了一黯。

    以前,周立民加班回来很晚时,也喜欢吃她下的面,每当这个时候,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看他一口一口将自己的用心吃掉,也会觉得特别满足。

    就会情不自禁地希望,明天,后天,未来的每一天,都能保有这份小小的、简单的满足。一天多一点,长此以往积累着,就是世人所说的幸福了吧!

    她以为,生活就是如此,虽平淡,亦很甘甜。

    后来知道,是她想得太天真太简单,男人的心都很大,怎么会这仅满足于眼前的小小一碗香汤面呢?

    日日都吃,很快就会腻味了。

    像那位著名的女作家张爱玲说的,一旦失去新鲜感,再美好的东西,都会褪色成为墙上的一块褐斑,或者衣领上的一颗干饭粒。

    何况,在她之前,这个大灰狼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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