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远射,故专攻人薄弱部位。这胸口自有骨头保护自然伤的不深,亦无大碍;只是这如意珠上带着巨毒,因此你如今的伤都是由这毒引发所致……这巨毒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碰上我看来是上天的安排;我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正巧带了一颗能解百毒的丹药……你体内的毒已被排出,否则你也不会清醒啦!”

    “原来如此……蓝儿姑娘的救命之恩,欧阳布他日一定涌泉相报。”

    “哈哈,什么泉不泉的,我是胡人,喜欢随性一些,你不用与我客气。”

    “这不是客气,在下是真的感激姑娘,能够将如此珍贵的丹药给在下解毒。”

    “呵…其实啊,刚开始时,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只是阿柳着急得都哭了……”

    “阿柳?”

    “嗯,阿柳!你是被她从河边救起的,之后就被阿柳送到了我这儿,她一定要我救你来着。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相公呢!”蓝儿用夸张的语气开了个玩笑,却在欧阳柳致的眼中看到了略有所思。

    第九章

    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

    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

    看着眼前那山形秀拔、白练悬空、林木蔚然、山花烂漫,堪称风景中的绝景,欧阳柳致的心境平和不少。

    赫连蓝单手挎着花篮欢笑着来到负手而立的欧阳柳致的身旁,欧阳柳致美眸星目只轻轻一扫,赫连蓝的心就似被剜了去,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

    距欧阳柳致苏醒已有五天,胸口的伤患已愈合完全,毒素也无复发征兆,赫连蓝宣布欧阳柳致已无大碍。

    赫连蓝情不自禁的将欧阳柳致的一切映入脑海:长衫似雪,乌黑的流云发垂在双肩,用白色发簪扎着,再一看他的脸庞,皮肤竟也白皙似雪,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

    赫连蓝忘乎所以地凝视,直到欧阳柳致一记清咳,才尴尬地一笑。

    “阿布,你的伤势已无大碍,可想与我一同骑马到处看看?当你尽情策马在这千里草原上驰骋的时候,处处都可以看见千百成群肥壮的羊群,马群和牛群。”

    “也好!”

    “好,我牵马去!”

    看着赫连蓝连背影都透着欢快,欧阳柳致不禁婉笑:如今他的伤已痊愈,离开这里是早晚的事,只是他与师傅已失去联络多时,而隋子慈一定早已到了伊犁与铁幕纳白汇合,如此一来形势对师傅尤为不利。看来,他得立即赶回中原!

    马后尘摧马直前,平原远望淡云烟。

    关山壮丽劳蹄踏,轻勒缰绳欧亚穿。

    欧阳柳致享受在马背上奔驰的快感,与这宽广的草原融为一体,犹然给人豁达的释然。

    赫连蓝一路在欧阳柳致的身后追赶,她没有想到欧阳柳致的骑术竟然这般优秀,本就如仙儿一般的人物,如今更是让赫连蓝心中越加的飘然。

    只是一时的失神,欧阳柳致便与赫连蓝拉开了距离,赫连蓝渐渐缓了下来,略有所思的看着欧阳柳致那在马背上挺立的背影。

    “蓝儿,蓝儿!”

    赫连蓝回过神,随着唤声望去,一抹青绿正在缓缓靠近。

    赫连蓝瞬间又兴奋了起来,飞快的跳下马,迎向来人。才拉近距离,赫连蓝明显感觉到了阿柳的神色有些紧张,还喘着粗气,脸色也跟着煞白起来。

    “阿柳,你怎么在这?”

    “方才到你家寻你……在你家时便看见你与,你与那位公子骑着马朝着这个方向……”

    “你就这么一路跑过来了?怪不得,瞧你都喘成什么样了,快缓缓。”

    “缓不得,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赶来这里的。”

    “哦?”

    “那位公子呢?”

    “我在这!”

    就在阿柳与赫连蓝对话的间隙,殊不知欧阳柳致已骑着马归来,停在不远处定定的注视着阿柳。

    “你就是阿柳?”欧阳柳致的语气透着一股莫名的怒意,赫连蓝从认识欧阳柳致那天起便下意识的觉得这样的人该是温和到不会发脾气才是。

    更奇怪的是,阿柳方才还着急的问欧阳柳致的去向,如今这真人便在眼前,阿柳却胆怯的低下了头,唯唯诺诺的阿柳是赫连蓝次见到。

    欧阳柳致驾着马缓步来到阿柳的跟前,俯视着阿柳,神情严肃的让赫连蓝费解。

    阿柳为难地看了看赫连蓝,带着颤意吞吞吐吐开口道:“阿,阿柳见过公子,公子的伤已无大碍?”

    “嗯!”

    “那,那还请公子赶紧离开。”

    “为何?”

    与生俱来的敏感让欧阳柳致在这位阿柳的身上嗅到了什么。

    “公子,这里不安全了,你必须离开!”

    “听蓝儿说,是你在河边救了我?”

    阿柳在听到欧阳柳致用温暖极致的声音唤出“蓝儿”二字时,猛的一抬头对上了欧阳柳致意味深长的视线;下一秒,阿柳便如被刺猬碰到一般,又重新底下了头。

    “是的……”

    “蓝儿,能否让在下与阿柳单独聊聊!”

    “啊?哦,好……”

    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对劲的赫连蓝却爽快的跳上马背飞奔而去。

    欧阳柳致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动作飞快的撩起阿柳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前,双手环着他驾着马儿朝山丘的顶端奔去。

    负手而立的欧阳柳致站在山顶,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绿,心情却再也无法平和。方才眼看见那抹青绿,欧阳柳致的心中便如排江倒海般;一个原本已经死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他的眼前。

    救了他一命的阿柳,不是别人,而是那被还是太子时的明治皇帝处死的张兰。

    这个女人没有死,欧阳柳致不知为何会如此愤怒,但这愤怒中却夹杂着让欧阳柳致非常陌生的情绪。这个女人没有死,从一方面来说,算是给了欧阳柳致一个很大的安慰,毕竟他欠这个女人的可以少一些,他欠这个女人的东西还有机会加倍的还清。只是,她将他救起后就丢给赫连蓝,清醒这几日她也不曾来过,分明是有心避开他,见到他时更是表现的异常不安,很明显她是有多么的不想看到他,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救他呢?

    “为什么你还活着!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

    几乎是愤怒的命令,张兰还从未见过这般的愤怒的欧阳柳致。张兰没有想到欧阳柳致竟然是如此的不希望看到自己,甚至希望她……死!她已经尽力的不让欧阳柳致见到自己,可是若非情况危急,关乎到欧阳柳致的生命安全,她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惹他发怒。想开了,也就罢了,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又能怪谁!既然如此,她便只能压制住心中自我厌恶之感,把欧阳柳致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一年多前,我被关押在太子府的天牢中,当时太子开恩,饶了我灭九族的追,让我自己选个死法了断。后来太子来到天牢,问我选好了没,我选了白绫……太子一直没离开,我想他是想看我亲自上吊身亡。就在千钧一发时,一个人的出现救了我,当时我被吓坏了,后来才知道救我的人是太子的挚友,他刚到京城,便听说太子在天牢处置袭击他的女犯,于是便到了天牢……也是在那时,他向太子要了我的命,将我带回伊犁,也算是太子开恩,免了我的死罪,将我流放到伊犁。没过几日,我就随着他离开京城,来到伊犁!”

    “救你的人竟然是铁幕纳白……那么你在河边救下我,也非偶然?”

    欧阳柳致眼神犀利的扫向张兰,容不得她说丁点违心之话。

    “恩……伊犁离京城甚远,因此我一直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直到太子,哦,不,应该是明治皇帝突然一身狼狈的出现在铁幕将军府,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治皇帝在与铁幕将军说到你被他的暗器所伤,摔入山崖后,我便偷偷地牵了一匹将军府后院的马……我知道在伊犁,与中原相通的河脉只有这一条,于是便一路沿着河流上游寻去,第二天夜里,我便在离这里不远处的河边发现了你。当时,你已经奄奄一息,我不会医术,却知道蓝儿姑娘是铁幕将军御用的神医,一定医术过人,于是便带你来到了蓝儿姑娘这……”

    “你还真是放心!”

    “我,我……你放心,蓝儿姑娘是个好人,我知道她一定会很用心的救你。”

    “你现在叫我离开又是何意?”

    欧阳柳致怒视着张兰,语气却缓了下来,神情复杂的让张兰越加糊涂。

    “刚才我又听到消息,玄远将军派到伊犁来寻你的人马已经被铁幕将军发现,他们准备暗中跟着那些人,如果真的找到你,就,就……”

    “就一网打尽,杀了我!”

    张兰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欧阳柳致能够这般平静的接过这句话。

    “所以,所以,欧阳公子,你还是赶紧离开,也不要与那群人汇合,他们已经被铁幕将军盯上了;你得赶紧回中原,回到京城。”

    “哦?那你呢?”

    欧阳柳致用张兰从未看过的火热目光直视着张兰,张兰瞬间全身竖起了汗毛!

    张兰跟随铁幕纳白到伊犁一年有半,张兰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次见到铁幕纳白时的情形——铁幕纳白一身战甲,英姿飒爽;在面对隋子慈时总是显得那般温柔,铁幕纳白的存在彷如给了张兰重生般的希望。

    铁幕纳白是张兰见过最为温柔的人,无论是对待隋子慈还是她;在去往伊犁的路上,张兰总是低头不语,那时的她自我厌恶到了极致,那时的她不知道日后的自己该是如何一番景象,她只是不希望再去想一个人——那个人,是她无法割舍的人;那个人,是将她推入天牢的人;那个人,是弃她于不顾的人;可是就算如此,张兰却无法讨厌这个人,无法恨这个人;正因如此,她只能将原因归结到自己的身上,一定是她的问题,是她不配喜欢他,是她不该不自量力,是她不该奢望……就算有千个不该,万个不该,可是当她亲耳听到欧阳柳致摔下山崖时,她却只有一个念头:欧阳柳致,你不能死!

    虽然这辈子,张兰没有奢望欧阳柳致能够爱上她,也不敢期许自己能够跟在欧阳柳致的身边,但是只要知道欧阳柳致是活着的,哪怕活在的是她永远也不可能进入的世界!

    张兰回到铁幕将军府已是深夜,路过铁幕纳白的书房时看到那还点着灯,张兰习惯性的到了厨房,将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参汤成出,一路小心翼翼的端着参汤来到铁幕纳白的书房。

    张兰将参汤轻放在桌案的左边,只要铁幕纳白左手轻轻移动就能够将参汤端起服用。

    铁幕纳白一直沉默,直到张兰转身欲离去,铁幕纳白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张兰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阿柳……”

    张兰似乎有些惊讶铁幕纳白会在这个时候叫住她,平日里她也是这般端参汤进来,然后离去。张兰转身,对上了铁幕纳白此时已露出了温柔的笑脸。

    “将军……”

    “阿柳今晚送参汤来的时辰似乎比往日迟了些。”

    “是阿柳误了时辰,阿柳该死!”

    “好了好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啊,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刚到伊犁那会儿,就好像受了惊的小鸟,见谁都是一副胆怯的模样,好不容易才把你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抹去,我可不希望你动不动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阿柳知道将军对阿柳的好,阿柳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哦?我却只希望阿柳能够做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

    “阿柳是否记得,你刚到伊犁时我为何为你取名阿柳?”

    “将军是希望阿柳能够生活得如柳絮一般,随风飘洒,生活的自由自在。”

    “这人的一生想要生活的自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有多少人迫不得已过着自己并不喜欢的生活,勉强自己做着那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走上一条自己也不想走的路!”

    “那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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