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妈妈治病,要请保姆,她机械的奔波在公司里,医院里,家里,面无表情的面对各种各样,同情的,鄙视的,幸灾乐祸的,怒其不争的目光。她的脑海里只想着赚钱,赚钱,重新买套房子,带母亲去大医院看病,同时也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时候,她心里还幻想着要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所以别人不乐意加班,她很乐意加班,因为加班有加班费。她也很乐意做兼职,常常为了一百元钱,可以利用周末站在冷风凌厉的街头派发一天的传单。

    有人说她可怜,同情她,谴责那对狗男女。但那对男女逢人便说,其实是她不懂得看眼色,只会一味的装好心,装好人博人同情,人家舍不得伤害她,所以才被逼无奈,不得不拖到不能再拖了才上演那一幕,他们也很冤枉。她想辩解,又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

    于是就有人说她蠢,自找的,她现在拼命赚钱这个样子明显是倍受打击疯魔了,把她当作是失败后走了极端的范例,警告小姑娘们一要防备身边的白眼狼,二要防备失败后心理变态。

    闲言碎语就像无法躲藏的,锋利的小李飞刀,嗖嗖的插在她的心上,她不是不难过,但她想,否极泰来,否极泰来,她只要努力,还能翻身的吧?还能找到那个真心真意对她好的人吧?她没有兄弟姐妹,之前最亲近的除了父母,就是那个狠狠给了她一击的女人,她累了困了,却找不到可以倾诉,可以依靠的那个人。她只能安静而努力的忙碌着,等待新的开始。

    但是贼老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更坏的事发生在她泛滥的同情心之后。

    那个冬天的夜里,她又是公司里最后一个走的,已经是最后一班公交车,明明已经看到了小区大门,离温暖的家只有几十米了。但那个人躺在地上直打滚,看上去痛苦万分。

    她有些惊慌,犹豫了很久,还是上前去问他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可是那个人用刀抵住了她,颤抖着声音让她把包递给他。

    大概是遇上了吸毒的,毒瘾犯了,她还算冷静:“好,我给你,但手机和钥匙不值钱,把它们还给我吧?”

    她当时只想着,失去了手机和钥匙,会非常麻烦。没想到那个人什么都没说,一刀就刺进了她的小腹,然后迫不及待的夺走了她的包。他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她跪倒在地上,感觉到腹部那个伤口流出的血把她身上的热量慢慢带走。她听见小区的保安大声喊叫,听到了“120”急救车“完了,完了”的声音由远而近,她甚至已经闻到了消毒药水的味道,但她始终还是没能再睁开眼睛。

    她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想的全是家里已经成了小孩子的妈妈。真是讽刺啊,爸爸妈妈从小就教导她要做一个善良的好人,可是善良不但害死了妈妈的丈夫,还害死了妈妈的女儿,扔下妈妈一个人混混沌沌的活在这世上。她拉着那个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不知姓名性别年龄身份的人的手,喃喃的说了一声:“妈妈,对不起。”

    那个人和她大声说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但她恍惚记得好像是说,就算是想学雷锋,也要懂得判断,把命都送了,实在太蠢了。这是个什么世道啊,不过想学一回雷锋,就把命给送了,她想笑,却只流下两行泪。

    她没想过她还能重新活过来,但她清醒过来的个念头,就是再也不做滥好人,因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假如她不是滥好人,她的妈妈又怎会受那丧夫丧女的孤苦凄凉?她那时候可真蠢。做了明菲后有整整一年,她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漠然防备的,被虐待到了难以忍受的时候,她也曾忍不住想砍汪氏几下,想了很久却始终没下手,反而在两年后砍了自己一刀。

    “三小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娇桃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明菲,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趁热喝吧。”

    “好。”明菲弯起嘴角笑起来,蜂蜜水入口,甜入心肺,这一世她要别样的活,好好的活,她会记得随时提醒自己不要心软的,心软就等于害自己,滥好人可是世上最危险的一种职业。以前的事是无法挽回了,可这一世她既然叫明菲,就要明辨是非,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快意恩仇一回。

    女儿酒一般都是中午,众人吃完午饭,新娘被接走后这事就算进入尾声了。

    送亲接亲的人走后,吴家的小院子里就只剩了些帮忙收东西的婆婆大娘,明菲关了半日,觉得气闷,便趁花婆子饭后打盹,悄悄把窗子掀开一条缝看出去,只见汪氏和芳儿立在门口,看着远处,一脸的怅然。特别是汪氏,难过得什么似的,偏还要强颜欢笑,那脸看上去怎么都别扭。

    娇桃见明菲打开窗子往外偷看,便瞧了花婆子一眼,生怕她会出声制止明菲。谁知花婆子睁了眼,道:“人走了?”得到肯定答复后,也上前凑上去看,还叹道:“唉……这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儿的。养个女儿,期盼她有个好婆家,临出门了吧,又舍不得,还得强颜欢笑。有时候还连哭也不敢哭。”

    听花婆子这意思,似乎也是嫁过女儿的,可这种话题不适宜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婆子交流,更何况是个位居管教之职的老婆子和一个被管教的小姐。

    明菲只笑笑,离开窗前拿起花婆子带来的那本类似于三字经的启蒙读物,又取了石板,用毛笔蘸了清水在上面写字,努力做出一副认真识字的上进表情。书上的文字是繁体字,幸好她当初上学的时候古代汉语一向学得不错,这些繁体字尽管不是很会写,阅读却是没有大问题的,只是她不敢暴露自己认识很多字的真是情况,而是根据花婆子的教授的进度适当的表示出过目不忘的聪颖。

    她来到的这个大丰朝,不同于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和国家,但文字差不多,风俗文化也差不离,不过万幸女子是不用裹小脚的,所以她也不必担心被弄成了残疾,或者被人嘲笑有双难看的大脚。

    第二十三章 起点(四)

    更新时间2010-10-29 9:06:46字数:

    “虽然是乡下地方,也一样热闹啊。”花婆子想到自己这等家生子嫁女儿时,哪里会有这种自由自在的热闹喜庆?不过就是主家一句话的事,想滴一滴泪也怕主家不喜,不由分外怅然,也没心情去管明菲,看着外面继续惆怅。人一惆怅吧,就想找个倾诉对象,便问起娇桃的情况来:“娇桃今年十六了吧,你老子娘还在吗?”

    娇桃道:“我五岁就进了府,以前的事都记不太清了。”

    “哦,这样啊。”原来不是家生子,花婆子便噤了声,呆呆的看着外面。明菲把她这副表情记在了心上,寻思着得寻个机会打听一下花婆子的家庭情况才行。

    大约是觉得和两个小丫头片子没什么可说的,不多时,花婆子便寻了个借口出去,自找汪氏交流去了。她一走,明菲和娇桃都不由大松了一口气,明菲趁机撒娇道:“娇桃姐姐,我午饭没吃饱。”

    中午送来的都是宴席上的荤菜,乃是村人在外搭个棚子充作大厨房,互相帮忙做的,丝毫不讲究做法,又肥又腻又是冷的,娇桃也吃得不舒服,闻言眼睛一亮:“那小姐想吃什么?奴婢去做?”

    明菲想了想,道:“厨房里肯定也乱得很,人多手杂的,不如就弄碗酒酿丸子来吃如何?多做些,你和花妈妈陪我一道吃。”

    娇桃脆生生应了,欢喜的跑出去。明菲立刻拉条凳子将门抵上,测了测后墙那个高高的小方窗,拖张桌子过去,再拉条凳子垫到桌上,小心翼翼的爬上去,扔了块炭出去。

    几乎是立刻,一个脑袋就出现在那小方窗上,正是清虚。明菲也不多言,跳下凳子,拿了那二十两银子重又爬上去递给他。清虚验过后,望着明菲道:“如今要见你一面可真够难的,我真怀疑你欠我的那些银子还能不能拿得回来。”

    明菲担心花婆子和娇桃会突然冒出来,略带焦躁的道:“我又能怎样?难道我喜欢这样啊?把我的耳钉还我,娇桃不饶我呢,说是女儿家的首饰,不能随便落入其他人手里。”

    清虚哼了一声,道:“那你还不是拿绞丝银镯子给人了么?”

    明菲道:“那不一样,那上面没表记,而且我已经把它弄变形了。这个却是我继母给的。”

    清虚只是不肯,一定要她再拿银子出来赎。

    明菲恨恨的道:“我没银子了!”

    清虚又说花婆子既然来了,肯定也给明菲带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她要实在没银子,拿那个来抵也可以。

    明菲恨得要死,却不得不想法子赶紧的打发走这赖皮狗,要是让人知道她和这个小道士有勾搭,先前做的事都白费了,于是咬牙切齿的道:“拼着挨骂,我也不要了,行了吧?快走,快走,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清虚却不肯走了,道:“我还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

    明菲看着他不说话,清虚接着道:“一个消息一两银子。”

    什么消息值得二两银子?明菲冷冷的道:“我不想知道,你可以走了。”作势要跳下凳子,清虚不给她机会,一鼓作气的道:“个,我给那丫头婆家的大黄牛喂了点药,又把她喜轿底板的榫子给弄破了,保证她走到半路一定从轿子里跌出来,出个大丑,人还没到家,牛就病得起不来,以后扫把星就是她了;第二个,前几日,有个从水城府来的人给我师父送了封信来,是从水城府清风观来的,关于你的。”

    个消息明菲听得眼角直抽,这就是他让艳儿吃的大亏?这么孩子气!好吧,很解气,值一两。第二个消息,就更是让明菲心痒痒的了。她没想到那个贪财又有点好心的老道士竟然真的和那有名的清风观有瓜葛,她这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终于走了一回好运吧?

    虽然花婆子的到来已经预告了结果,但能知道详细点,对她以后的谋划总是有好处的。明菲很想知道,面上却淡淡的:“这也值得拿出来卖?个是你早就答应我的,第二个么,我早就知道结果了,如果不好,花婆子会来吗?”

    清虚是何等样人?不急不躁,慢慢抛出诱饵:“当然不值得,但你如果知道那道姑给我师父的信里说了什么,你就不会这样沾沾自喜了。事情的经过很曲折,还留了个尾巴。”他还记着这丫头当日踢他的那一脚,现在小腿还是青的呢。

    一句话又将明菲吊得不上不下,憋得难受。明菲看着清虚得意且狡诈的脸嘴,很想伸出爪子将他白嫩的脸蛋掐起几个大红疙瘩来。但她不能,因为她够不到,所以她只能装出一个无害的笑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甜糯的说:“清虚哥哥,你快说啦——要不等会有人进来,你再想说给我听也没机会了。”

    清虚恶寒的摸了摸手臂,非常想不给明菲面子,冷嘲热讽她一番。但转念一想,这丫头鬼得很,难得吊住她的胃口,再多熬会儿只怕会适得其反,便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吧,信的内容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师父给人家的回信是说,被改了命的人,同样也可以把命改回来,只要舍得花钱,没什么不可以做到的。就是这样。”

    明菲的脸一下变得铁青,冷笑道:“只怕这话是老道长特意嘱咐你来告诉我的吧?为什么那天不和我说?”

    清虚一点愧意都没有,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啦,刚才和你说的这两个消息,一共值二两,加上你先前欠我的三十两银子,找回狗和帮你出气的五两银子,你还欠我三十七两银子,记住了吧?我走了,记住,明年清明节我来收账。你到时候若是拿不出来,或者跑没影了,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言毕不等明菲发话,晃了晃脑袋,一溜烟跑了。

    明菲刚跳下凳子消灭了罪证,娇桃就端着一锅酒酿丸子并三套碗筷进来。接着花婆子也来了,二人待明菲用过后,自将剩下的分来吃了不提。

    明菲满脑子想的都是清虚带来的那个消息。陈氏果然命人重新去给她算命求签,她险些就前功尽弃。可是,可是,这次就连老天都在帮她啊,她真的是要否极泰来了吗?她好想叉腰痛快大笑三声。

    艳儿嫁得不算近,送亲的人半夜里才赶回来。第二日娇桃去厨房端饭菜,笑嘻嘻的回来和明菲讲艳儿昨日出的事:“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吴家肯定做了亏心事,这是鬼神的警告。要不然好好的,那轿子怎会突然落了底?又不是她一人坐过这喜轿,前一日张家村的五儿坐时都是好好的。她婆家的人直喊晦气,新郎官的脸上都可以拧下水来了。还有呢,她婆家的一条牛,不早不晚,偏生在今早就生了病,爬都爬不起来。听人说,要不是嫁妆丰厚,只怕是……”

    明菲笑笑:“娇桃姐姐,你怎么也信这个?”想必不单是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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