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的问题还是集中在当年亚特兰蒂斯与利莫里亚的那场战争,以及有关母虫的讯息。这些都与最开始拉缇雅告知牧黎的没有什么区别。需要补充的是,拉缇雅在沉入海底休眠的漫长岁月里并非是毫无知觉的,她的脑电波通过磁欧石被放大,能够收集到一些世界上零零碎碎的讯息,经过严密的逻辑分析和推理,她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也能知道个大概。

    而从人类进入信息时代之后,她接收讯息更为便利,脑部也更为活跃,古英语就是在这个时期习得的。对于拉缇雅来说,航行在大西洋之上的船只,包括飞跃大西洋的飞机,都是她最好的信息捕捉对象。无线电的干扰,则是磁欧石的副作用,一旦她的脑电波活跃起来,无线电就会受到干扰,因此大部队的无线电断绝了两次,次是她首度苏醒的时候,第二次是她杀死怪物的灵魂之后再度复苏。

    “你说,你和你的祖父、父母、三个兄弟姐妹合力镇压了那个异界怪物,你现在还知道他们在哪里吗?”这个问题,是贝利没想到的,由莫可心提出。牧黎将这个问题“翻译”给了拉提雅。

    【我不知道,自从我们重新回归大陆,我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其实,我的祖父还有父母早在海底时就已经死了,他们年纪大了,身体衰弱,承受不住激发磁欧石的巨大压力,没有办法重新复苏。我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我不知道他们还是否活着。】

    拉缇雅的回答,牧黎又再次原封不动地传述给众人。当牧黎结束了叙述,会议帐篷中陷入了沉默,大家或若有所思,或满脸疲倦。显然,提问终于到了末尾,暂时没有问题去问拉缇雅了。

    沉默了几个小时的牧心终于发出声音,为这场冗长的会议做了结尾:

    “好了,现在天也快亮了,快去休息吧,我们中午就要出发了。关于拉缇雅,就暂时由我亲自看管,大家各自回归岗位,不要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贝利博士”眼瞅着贝利再度举手要发言,牧心连忙打断她,道,“我明白的,我允许拉缇雅协助你的研究,你不必担心。”

    贝利大松一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了,散会吧。牧黎,你留一下。那个,冯欣少校、莫大小姐、贺大小姐,麻烦你们先照看一下拉缇雅,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们。”

    众人陆陆续续出了会议帐篷,领了任务的冯欣少校尝试着用古英语与拉缇雅交流,请她跟随自己等人出帐篷,拉缇雅点头回应,声音清脆悦耳。莫、贺两位大小姐作为交际圈的达人,联邦目前的顶尖贵族,也作为身份的代表围了上来与拉缇雅寒暄,表示对其王族身份的尊重。拉缇雅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牧黎,这才被众人簇拥着出了会议帐篷。这位远古时期意外存活到如今的活化石般的美丽女孩,显然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唯独一个人心境复杂。

    莫可心只觉得哭笑不得,她到底还要有多少位情敌才算是个头?现在连个古人都要来和她竞争,而且感觉这位古人的战斗力比她强多了,甚至比兰妮也要强许多。虽然不过是个十四岁的青涩女孩,但真的丝毫不逊色于成年人。

    当帐篷里只剩下牧心牧黎俩人时,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沉默。不过,牧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

    “首领有什么事吩咐?”

    “阿黎”牧心唤她的名字,重重叹息一声,“我觉得,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牧黎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已经记起所有事了?”牧心小心翼翼地问。

    “你早已知道答案,为何还要多此一问?”牧黎淡然道,拉开身边的椅子,缓缓坐下。会议时她作为翻译官一直都是站着的,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了,又是一夜没睡,从昨天到今天,短短的不足24小时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此刻真的有些疲惫。

    牧心一时间没说话,两人相对无言。牧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背,不去看她。半晌,她道:

    “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还要去看兰妮。”声音里满是倦怠疲惫。

    “是妈妈对不起你”

    牧心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哽咽的音调带来了微弱的起伏,但被她死死吞了回去,剩余的只是压抑的镇定与痛苦的留白。牧黎心弦一颤,鼻下泛起浓烈的酸意,刺激得她红了眼眶。但她依旧未有一丝表情变化低着头,不去看她,不敢抬头,怕一抬头,泪就不争气地下来了。

    “你不是我妈妈。”死寂的沉默后,牧黎给出了如是回答。她说这句话时,每吐出一个字,灵魂就仿佛被抽离去一丝。到最后灵魂的某一部分消失了,鼻酸消减,血液骤冷。

    不过六个字,却锋利更胜万箭穿心。牧心紧紧地攥着拳头,呼吸凝滞,周身颤抖,面庞煞白,殊无血色。脸颊上那个狰狞的疤痕,仿佛虬结出了更加痛苦的纹路。

    “首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依旧不看她一眼,牧黎站起身,转而向账外走去。

    “我当年!”牧心忽然大喊出声,牧黎在帐门口顿住脚步,没有回身,就听牧心的声音音量回落,语气中透着有气无力,“我当年奉命调查安德鲁,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当时的我还不够成熟老辣,被安德鲁察觉,暴露身份。不得已之下,弗里斯曼命令我假死逃亡,以全大局。如此,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才能顺利展开。我脸上的伤疤,就是在那场工厂大爆炸之中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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