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那团小黄毛道:“一白一白,娘,一白来了!”

    顾清尘过来了吗?芙蓉弯下腰,把圆圆放了下来。圆圆欢笑着扑过去抱住了一白。一白伸出舌头舔圆圆的手。圆圆笑地咯咯的,浑然忘记了问一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清尘从屋里出来,立在门口,看着芙蓉。虽然才几天未见,但是他感觉都好久没见到她了。她似乎瘦了一些,脸色却似乎更红润了,人看着更水灵了。她穿着一身红衣裳,站在院子里,周围是一片雪白,她似乎更耀眼了。

    芙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顾清尘。成亲后,这是两人第一次分离。芙蓉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伸手他就会把自己想要的东西递过来,每天晚上都会有一盆暖暖的水烫脚,每天早上都能在他的怀里醒来。芙蓉低下了头,别开了视线,上去敲了敲圆圆的头:“圆圆,进去把衣裳换了,等会儿该洗手吃饭了。”

    圆圆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仍旧是松开了一白。他刚转过身就看到了顾清尘,忍不住眼睛一亮,张开双臂就扑了过去:“爹爹。”顾清尘笑着蹲□子去抱起了圆圆,自己的目光却追随着芙蓉。芙蓉却扭过头往厨房走去了。顾清尘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芙蓉的心思,忍不住心里一暖。

    林氏知道顾清尘来了以后,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顾清尘亲自端了菜出来,盛了饭捧到了林氏手上。林氏接过了碗,抬了抬下巴:“你坐吧。”

    顾清尘坐了下来,挺直了脊背,心一凛,真正的考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还双更的熊。。大家有木有感动啊。。。呜。。我自己都被感动了。继续看中国好声音去。。吼吼!

    ☆、69前嫌暂释

    林氏并没有在饭桌上就发作,而是等到了饭后。一杯茶,一把椅子,林氏坐在上头,状似轻描淡写,就问了一句话:“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顾清尘的声音有点沙哑。

    林氏用茶杯盖拨了一下茶叶沫子,抬起头来,看着顾清尘:“虽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我这个老婆子只有这两个孩子。我不怀疑你的诚意,只是,我也不愿意我的闺女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对婆家不孝,还撺掇着男人也不孝。”

    顾清尘的脸白了,斟酌着说道:“娘,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芙蓉因为我家的那一大摊子事受半点儿委屈,当然更不会让她被戳脊梁骨。”

    “老实说,话是谁都会讲,可是事情就不一定谁都能做到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林氏说完叹了一口气,“当初我答应了这桩亲事,一是听说你是个读懂礼;二是说你家人和善;三,你不嫌弃芙蓉带了个孩子,虽然不是她自个儿亲生的,但是这确实也不容易。婆婆和媳妇儿的事情,我也知道你难做。只是你心里得有杆秤,至于孰轻孰重,就你自己去衡量了。”林氏说完,便起身走了。

    芙蓉在林氏的房间里面缝衣裳。林氏走进去,一眼瞧见了她手上拿着的正是男人的衣裳。芙蓉把衣裳放下了,看向了林氏,站起来道:“娘。”

    林氏见芙蓉一脸担心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却装做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一样,自己去倒了杯水,慢腾腾地喝着。

    芙蓉走过去,轻声道:“娘,他说什么了吗?”

    “我原以为,就算他的爹娘不出面,总归不可能他一个人来吧。看他今儿的模样,该是下了一番狠心的。只是他这狠心,恐怕也不是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孝字压死人。就以你二嫂那性子,那嘴巴到处一说,就说你们两个抛下父母自己去享福了,那又当如何?分了家,难道骨肉亲情是能分得了的了吗?”林氏看着芙蓉,语重心长地道。

    芙蓉沉默了。林氏说得没错,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你总不能娶了媳妇,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管了吧,这道理去哪里都讲不通。

    林氏拉了芙蓉坐下:“其实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你之前一直忍让,也是因为你不想他夹在中间为难。如今你们先去镇上也好,等这事儿冷一些再说罢。对爹娘忍忍没事,其他的人,可不能太软了。”

    芙蓉的头靠在林氏的头上:“娘,你是不生我们的气了吗?”

    “哪里有那么多的气生。他本身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孩子,只是都是缺了一根筋儿。虽然说是磕磕绊绊过日子,但是若总是争吵,总是不高兴,这日子,又有什么奔头呢?”林氏虎摸着她的头,“这次难得你回来多住两天,就索性再住两天。让他也好好想明白。”

    是夜,顾清尘如往常一样给芙蓉打了水。林氏抱了圆圆走进来,满脸的为难:“这孩子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闹着找爹娘。”

    顾清尘起身接过了圆圆,认真地道:“娘,今天晚上就我们带圆圆睡吧。这天冷的,您先回去暖和着吧。”

    林氏点了头,又问圆圆道:“圆圆,真的不跟阿婆睡?”

    圆圆的右手攀着顾清尘的脖子,转过身来,左手挥着:“阿婆,圆圆觉觉了。”

    林氏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没良心的小家伙,闹了我好几天晚上,一见到你爹你娘就把我忘了。赶明儿不带你睡了。”说着,林氏就走了。

    芙蓉正在烫脚,顾清尘把圆圆举得高高的,一路飞到了炕上。圆圆整个被包在了厚厚的棉被里面,两只眼睛亮亮的,小手拱啊拱的出来了:“爹爹和娘也睡觉觉。”

    “爹爹洗了脚就来,你先跟娘在一处窝着。”顾清尘端起芙蓉的洗脚水,回头道。

    芙蓉在里侧躺了下来,圆圆的小巴掌一下子拍到了芙蓉的脸上:“娘,一白来了,爹爹也来了。”

    芙蓉把他的手捉回被窝里:“是啊,圆圆不准把手手拿出来,等会儿要冷。”

    门口这时又传来了响动,圆圆立刻翻了个身,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顾清尘,生怕他跑了似的。顾清尘对着圆圆笑,做出鬼脸逗他,圆圆笑的咯咯的。芙蓉生怕他受凉,不断地给他掖被角,心里空了的那一块此刻才觉得满了。其实,离不开的又何止是圆圆。

    顾清尘收拾好了东西,把灯移到了床边。他抱起圆圆要往炕里面放,圆圆不断地挣扎着,撅起小嘴:“我要睡在爹和娘的中间。”顾清尘怕他凉着,只得妥协了,掀开被子,抱着他飞快地钻了进去。

    芙蓉摸了摸圆圆的小爪子,佯装生气地道:“你看看,手都凉了吧。等会儿病了又要吃苦药药,快来娘这里暖和着。”

    圆圆一直闹到了半夜才睡着。顾清尘本来有意想跟芙蓉说些悄悄话,如今连媳妇儿都抱不到,顾清尘也只得罢了。

    在郭家的这几天,顾清尘都是小心翼翼的。芙蓉老待在林氏的屋里,他也不敢多去找芙蓉。一心想回镇上,无奈芙蓉好象是压根儿忘记了这事,他也只得耐着性子等下去。

    转眼就初十了。顾清尘终于抱着儿子,领着媳妇回了家。圆圆在马车上就摇睡着了。顾清尘到家连忙生火盆和铺床褥子被子。圆圆被芙蓉放在了床里面,她刚直起身子,就被人从背后拦腰抱住了。

    “媳妇儿。”顾清尘的手勒得她的肋骨都生疼,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边沿儿,痒痒的。芙蓉只觉得心神一荡漾,两人多久没有温存过了。

    他的唇在她的侧颊上不断地移动着,芙蓉的手握住了他在她腰间的手。他的手一跳,轻轻掰过了芙蓉的身子,准确地寻到了她的唇,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的舌似乎一尾鱼儿,在她的世界里面横冲直撞。芙蓉的手改为环着他的腰,两人的身子紧紧地熨帖着。他的一只手扣住她的侧脸,另一只手抚上了她胸前的高耸。芙蓉嘤咛了一声,熟悉的酥麻感从脚指尖逐渐地往上。

    他的霸道突然轻了下来,一点一点地似乎在描画着她的唇。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媳妇儿,让你受委屈了。”

    芙蓉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刚刚迷蒙的思绪终于清醒了许多。她的眸子看着他,声音沙哑:“恩?”

    “从此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也不会让你再为难。”顾清尘的眼睛里面弥漫着一层水气。他的手拉过了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媳妇儿,如果我没做到,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好不好?”

    芙蓉没有回答,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胸口,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轻轻地触碰着:“我们说好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憋在心里。”

    顾清尘的唇吻着她的手指,另一只手握住了她在他胸口的手,朝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两人静静地拥抱着,似乎只听见了彼此的呼吸。

    隔了一会儿,他凑到了她的耳边,声音隐忍地道:“媳妇儿,我想你了。”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在她的耳边喃喃地道:“可以吗?”

    芙蓉感觉到他的坏东西正抵着自己。她的脸腾地红了,一只手捶着他的胸膛,作势要挣开他:“我不理你。”

    顾清尘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了,拦腰抱起了她,再次吻上了她的唇。芙蓉只是稍作挣扎,便紧紧地搂住了他的唇。

    外面的雪不断地飘了下来,将整片大地都覆盖成了白色。而屋里,两个交缠的人影,低沉的喘息,似乎在诉说着绵绵的情绪。

    次日一大早,芙蓉和顾清尘起了个大早。他们把院子先扫了一遍,把厨房和堂屋里面都打扫了一下。铺子前面也打理了一下。他们昨儿商量着,等大年过后再开店,这几天好好地放松一下。

    三个人打扫完,已经是巳末了。顾清尘抱着圆圆,芙蓉挎着篮子,三人出发去了集市上面。

    过年的时候,菜价总是要贵些。芙蓉问了问,那肉倒是只涨了五文,基鸭都翻了一番。连往常无人问津的猪下水,如今也卖得比肉还贵了。芙蓉想了想,买了点基蛋,又买了好些调料,买了两根猪前蹄儿,一些豆腐干儿,准备回去做卤菜给他们吃。

    几人转了一阵,圆圆瞧见了冰糖葫芦,炒着要吃。芙蓉给他买了一串,却给了顾清尘。顾清尘拿着糖葫芦让圆圆咬,不让圆圆自己拿着。圆圆也不去抢,只要有的吃就好了。

    两人转了一圈,就回了家。芙蓉正在厨房里面忙活,忽听见门口一阵响动。隔了一会儿,顾清尘走进了厨房,递给了芙蓉一个帖子,说道:“方才范府来了人,邀我们两明天去前头的茶楼一叙。”

    芙蓉用锅铲在锅里搅和了一下,眉微微皱了一下:“除了这话,那人什么话也没说?”

    “只说是故人相见,有事商量。”顾清尘想起上回范管家来的用意,说道,“莫非,还是想要我们家的生意吗?”

    “那就去吧。总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若是他不能做主,那我们就去见见范家的主子吧。”芙蓉坦然地道。

    顾清尘点点头,看着芙蓉忙碌的背影,心里却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希望这件事情早点结束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喵。。我好勤奋!大家国庆节快乐哦。

    ☆、70被范家盯上

    芙蓉和抱着圆圆的顾清尘一前一后地往楼上走。那木头被他们踩得吱嘎吱嘎地响。在前头领路的掌柜微微前躬着身子,芙蓉看着他后腰处露出的一长截里衫,在心底叹了口气:谁的生活都不是容易的。

    掌柜领着他们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包间外,站住了脚,对着芙蓉他们笑道:“两位客官里面请吧。”

    “多谢掌柜的。”芙蓉道了谢,回头看了看顾清尘。顾清尘了然,走到前头,把圆圆交给了芙蓉。

    芙蓉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在心里打了许久的腹稿怎么说服范大少爷。只是,进门后,她看到窗边立着的倩影,心瞬间镇定了下来。

    听到门口的响动,窗前的人转过了身子。范大少乃乃转过身来,目光在接触到芙蓉怀里的圆圆的时候,闪过了一丝讶异,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坐吧。”

    芙蓉和顾清尘落了座。圆圆安安稳稳地待在芙蓉的怀里,看了看范大少乃乃,慌忙地又转过身来就,趴在芙蓉的肩头,撅着小屁股。

    范大少乃乃笑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他叫顾天弘,过了年,是三岁了。”顾清尘回答道。

    范大少乃乃笑了笑,又对着芙蓉道:“前儿你成亲的时候,我并没有到场。前儿我碰巧遇到你,回去给祖母和母亲说了,她们都怪我没请了你回家去看看。今年过节本想着邀你们过府里去坐坐,但是你们回老家了,就拖到了现在。这是祖母和母亲备的礼,也算是恭贺你成亲了。”

    芙蓉只是欠了欠身:“多谢了。”旁的话一句也没有。范大少乃乃也没说什么,她旁边的云香捧了礼盒走了过来,放在两人的中间的桌子上面。

    包厢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范大少乃乃端起茶来,轻呷了一口,放了下来,这才说道:“前儿听说你们开了铺子,我正巧回了娘家,也没能亲自前来道贺。前儿他们买了些回来尝鲜,味道倒是清爽口可的。只是不知道,这是何处的厨子所做?”

    范大少乃乃是属于喝口茶也会把茶杯烫个三四遍的人。芙蓉一眼便瞧见了她喝的杯子,正是她日常所用的那只。而她坐着的椅子露出的座垫儿,正是她家常坐的。她是绝对不会吃来历不明的东西的,这么一问,也不过是应个景儿,恐怕,重点在这末一句吧。

    “不过是乡野间的一些小东西,我们自己家做的小本生意,哪里有什么厨子,不过是混日子罢了。”顾清尘轻描淡写。

    范大少乃乃嘴角带笑:“那你们就太过谦了。芙蓉并不是这样胡闹的人,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可是最细心妥当的。连祖母都对她赞不绝口,想把她一直留在身边呢。”

    芙蓉的眉微微地跳了跳,随即又平复了下来。这种说话的语气,她着实不喜欢。她正色道:“我家的铺子,我只不过是帮忙打下手而已。大少乃乃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妇,哪里懂这些东西。”

    顾清尘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范大少乃乃今日让我们来,所为何事呢?”

    “倒是没有什么旁的事,只是前儿听说你们跟醉香居的老板有些交情。他们倒是出了些新菜,都是用些辣子酱,不知道你们可去尝过?”范大少乃乃的嘴角仍旧是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顾清尘的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这范家的人定是知道了那辣子酱的来历了。他也装傻不懂,笑道:“前儿倒是去尝过。”

    范大少乃乃的目光凛了一凛:“顾掌柜,我们范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在这镇上也是有些关系的。一个店初开的时候,总是十分辛苦的。在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能助你们一臂之力,那这往后的路,可是要轻松地多了。”

    芙蓉的手突然紧了些。圆圆突然抱住了芙蓉的脖子:“娘,我想尿尿。”芙蓉站了起来,对着范大少乃乃笑了笑,抱了圆圆出去了。

    “关于方才的事情,顾掌柜的还请想一想吧。芙蓉是从我们家出来的,跟我自己的妹妹是一样的,我也不过是想要帮衬她一把。”芙蓉抱了圆圆在外面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范大少乃乃如此说。

    顾清尘已经起了身,拱手道:“家里还有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范大少乃乃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不自觉地就敛了起来。原来芙蓉竟是嫁了这样的一户人家。想当初,自己要抬举她,她是那般的不愿意,竟是愿意跟着人吃苦的。可见这上不得台面,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只是,范大少乃乃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刚才那一张小小的面容,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如果能够有那么一个孩子,自己,也就不需要这么劳累了。

    “她提出,可以帮着我们盘下一个更大的店,前提是,我们必须把店里的东西放一部分在范家的酒楼里卖,并且,以后断了和其他酒楼的往来。”回到家里,芙蓉刚关上门,顾清尘便说道。

    芙蓉转过头去,把圆圆塞进了顾清尘怀里,甩了甩胳膊:“圆圆越来越沉了,我抱了他这么一会儿,竟有些抱不动了。”

    顾清尘笑着接过了圆圆,掂了掂他的重量,说道:“都是你这个当娘的把他给养的太好了。瞧这小屁股,可是有些肉了。铺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铺子的掌柜是你,你做主便是。”芙蓉站了起来,扯扯衣裳的前襟,“我先去做饭了,你带圆圆去换衣裳吧。”

    顾清尘自然明白芙蓉是怎么想的。芙蓉并不想和之前的生活扯上关系。他不希望芙蓉因为以前的事情而不开心。范府的提议虽然很诱人,可是那是让芙蓉的铺子完全依附到范家的生意上去。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芙蓉一直摆脱不了范家的音影。她不愿意,他也不愿意。

    范大少乃乃这次谈话,没有收到任何的成效,至少在她预期的时间nei,没有收到来自顾清尘和芙蓉这边的一点点消息。但是同时有消息传了过来,顾清尘开店当日,那醉香居的掌柜就提出了要与他们合作,顾清尘并没有答应。范大少乃乃这才放下了心,恐怕他们真是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

    “大少乃乃,你何必又给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丫头一个台面,她就是爬也爬不上去。当年您够疼她了,她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糕点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些寻常的糕点而已,难道豆腐还能卖成肉价钱。”范大少乃乃的乃娘钱婶劝道,“她这种人,也合该给人当后娘。”

    范大少乃乃点点头,又叹口气:“横竖还有个孩子在前头,她将来还是有些奔头的。”自己过年,可就二十五了啊。二少乃乃膝下的孩子,都快五岁了。范大少乃乃的手又不自觉地抚上了肚子:怎么就是这么不争气啊?

    孩子是范大少乃乃心里的痛,钱婶自然是知道的。她悄悄地道:“不若养个孩子在身边,就说是穷苦亲戚养不活。我听老人说,这样可以多生养的。”

    “可是,哪里来这样的孩子呢。”范大少乃乃想想家里的那些孩子,摇摇头,“我家也没几个看得上眼的。”

    钱婶压低声音道:“去外面买个干净的也可以。只要看着机灵可人就好。大少乃乃放心,我定会给您物色个好的。”

    范大少乃乃的眼前突然闪过了那日见到芙蓉的时候她怀里的孩子,说道:“可要虎头虎脑的才好,眼睛大大的,看着就聪明的。”

    钱婶了然,答应着下去了。范大少乃乃一个人靠在枕头上,闭上眼,又想起了那日圆圆的一双大眼睛。若是自己能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就好了。

    正月十五的时候,芙蓉和顾清尘回了林氏那里吃了团圆饭。芙蓉细心地打点了一份礼回顾家,不仅顾老爹顾老娘有,连顾三伯和顾二伯娘也都是有的。正月十七的时候,芙蓉他们铺子重新开张了。

    生意比之前的要差了少许,但是每天一两银子的进帐还是有的。光是靠这个马蹄,恐怕不能长久。尤其是这个没有机器作业的年代。芙蓉专门雇了好几个短工,专门帮忙削地栗的皮。顾清尘跑遍了镇上的各个村庄,能收来的都收来了。芙蓉估计了一下数量,做到入秋,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发展其他的东西,才是硬道理。

    芙蓉的想法投向了蛋卷。这个年代,蛋卷是一个金贵的东西,基蛋就是顶贵的。芙蓉自己家就有基,基蛋倒是不缺的。只是这个面粉却要上好的。芙蓉试着做了些,都是现做的,倒是吸引了些人来。只是这东西比马蹄糕还不能放,而且易碎。芙蓉每天都只做一些,保持着新鲜感。其他的东西,芙蓉琢磨了半天,皆因条件有限,不好做。

    顾清尘把这些情况看在眼里。这天晚上,他们刚吃过饭,芙蓉在厨房里面洗碗,顾清尘靠到了她的身边:“媳妇儿,不若我们去县城里走走吧。”

    芙蓉抬起头来,看到顾清尘的目光,不由地奇道:“怎么好端端的要往县城里走?”

    “媳妇儿,我听三伯说,县城里倒是比镇上大多了,好些东西都是那边传过来的。我们过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想出更多的糕点。”顾清尘接过了芙蓉手上的碗,擦干摞好,看着芙蓉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昨天我家来了亲戚,没能写完,所以昨天没更。。请亲们原谅下。。圆圆被人盯上了!

    ☆、71讨价还价

    县城里的风土人情的确跟镇上的不同。芙蓉觉得自己赶了这大半天的路,真是值了。

    下了车,顾清尘带了芙蓉直奔酒楼。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顾清尘找小二要了一条毛巾,给圆圆擦了手。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却不哭不闹,紧紧地挨着芙蓉。自从上回差点被掳走,圆圆就有点怕生了,特别是在出门的时候,绝对是把芙蓉跟紧了,一步不多走。芙蓉每每瞧着,心里就涌起一股自责。

    县城里的酒搂相比镇上的便要贵得多了。一盘青椒炒肉丝的分量比镇上的要少将近三分之一,价格却贵了十文钱。芙蓉尝了尝,火候什么的,确实还是好很多的。还是地方不同,针对的人群不同了。

    芙蓉和顾清尘走了好几家糕点店,买了一些特色的糕点来尝。圆圆尤其喜欢那个糯米做的小团子。芙蓉倒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吃过的外婆做的一种艾草团饽饽,心里顿时有数了。

    县城里的大街比镇上的要宽很多,也要干净整洁很多。顾清尘注意着周围人的穿着,再瞧瞧芙蓉的衣裳,拉起芙蓉就往旁边的成衣店去了。

    “来这里做什么?我上回才买了两匹布,都还在家里好好地放着呢。”芙蓉悄悄地附耳在顾清尘的耳朵边说道。

    顾清尘只是笑了笑,看了看店里挂着的衣裳,走到了柜台处,问道:“老板,除了这些衣裳,你这里还有什么更好的吗?”

    那老板开始就在悄悄地打量这两个人。见顾清尘开了口,老板立刻就满脸堆起了笑,搓着手走了出来:“当然是有的了。只是不知道客官要多贵的。”

    顾清尘不顾芙蓉扯他的衣裳,笑着对老板说道:“你看看,有什么适合她穿的吗?颜色稍微亮一点的。”

    老板看到芙蓉,眼前一亮:“有有有,我们这里最近新近了一批料子,做了几件衣裳。有一件淡紫色的,是最适合夫人穿的了。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芙蓉瞧顾清尘的模样,大概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也就不再说话了。老板捧出了那件衣裳,是一件对襟的交领褙子,是淡紫色的锦缎,摸上去料子还不错,身上绣着缠枝芍药,领口和袖口都用金线滚了边,扣子是用绸子拧出来的,倒像是一朵朵小小的梅花。芙蓉瞧这做工,倒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顾清尘也眼前一亮,问道:“这衣裳多少钱一件?”

    “不贵不贵。”老板微微一笑,让人把那件衣裳捧了进去,“这位客官你若是诚心要呢,随便给个二三两银子就成了。我们不过是小本生意,这布料子,就比我这店里挂出来的要好上许多了。”

    芙蓉给顾清尘使了个眼色,拉了顾清尘往外走:“一两银子一匹的布,我可以做几件这样的衣裳了。这料子再贵,也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的料子。老板,做生意可不能这样了。”

    老板见芙蓉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忙叫住了他们:“两位客官,如果你们诚心买,那就再商量下嘛。”

    “老板,不是我说,这淡紫色初看着好看,但是过两次水,就败了色,那颜色看着就是十分旧的。再说了,你这绣梅花的人,和这滚边的人,恐怕不是同一个吧。这金线滚边,乍一看,的确是挺好看的,可是跟这裙摆上的绣工一比,顿时就差了一截。”芙蓉不断地挑着那衣裳上面的毛病。

    顾清尘在一旁目瞪口呆,原来一件衣裳竟有这么多的学问。那老板简直是冷汗涔涔的,听了芙蓉的话,也不狮子大开口了,摘下帽子:“那客官说什么价格合适吧。”

    芙蓉想了想方才顾清尘看的那些衣裳的价格,在那个价格往上提了百分之三十:“老板,我们也不过就是普通百姓,大家都是要过日子的人。谁也没空穿一件那种看着好看却不耐穿的衣裳。”

    老板和芙蓉两个人磨了半天,最后老板又再提了一成的价,但是送了圆圆一件小褂子。走出成衣店回了客栈,顾清尘笑道:“媳妇儿果然能干,要是我的话,兴许就信了老板的话了。”

    “你瞧着吧。”芙蓉说着,将那衣裳一拍,顿时有细细软软的灰飘了出来。芙蓉笑道:“如果真的是那等上好的衣裳,怎么会这等不经心呢。也就是故意拿出来唬唬人罢了。”

    顾清尘站住了脚:“那我们不要这件,换一件更好的。”

    芙蓉却拈了一块蜜饯,放进了顾清尘的嘴里:“这衣裳,不管是料子还是做工,我都很喜欢。”说着,她的双手搂住顾清尘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地道:“给我买这件衣裳的人,我更喜欢。”

    顾清尘的手揽住了芙蓉的纤腰,只感觉到柔软的触感。他顿时心神荡漾了起来,将芙蓉往自己身边拉了些,正想做坏事,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童音:“爹爹抱娘,爹爹也要抱圆圆。”

    暧昧的气氛被完全破坏了。顾清尘心里刚刚升腾起来的念头就被圆圆给生生地掐断了。他把芙蓉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又弯腰去抱起了圆圆。芙蓉接过了圆圆,轻轻点点她的小鼻子,笑着道:“你这个小鬼头,吃了这么多东西,小心等会儿又肚子疼。”

    当天晚上他们就在县城里面住的。晚饭后,顾清尘带着自己的儿子媳妇儿去逛夜市。街上全是挑起的花灯,一盏接着一盏,映的人眼前一明一暗。

    “捉贼啊!抢了我的钱袋子啊。”芙蓉和顾清尘刚刚站在一个小摊前面,刚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与此同时,芙蓉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差点就摔了下去,幸亏被顾清尘给拽住了。

    顾清尘的腿一扫,正在跑的那个人身子一矮,人顿时往前栽去。芙蓉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顾清尘给拽了回来。顾清尘不解地回头,芙蓉在他的耳边轻声地道:“你看。”

    那小贼顿时就爬了起来,手上突然闪过了银光,对着人群道:“谁,谁绊倒我的。”

    刚才那些追赶的人也停了下来。小贼身边的人自觉地离他远了些。芙蓉死死地拽住顾清尘的胳膊,对着他摇了摇头,目光里全是恳求的意味。

    小贼见没人出来,他就想溜走。可是到处都是密不透风的。他突然往芙蓉这边靠过来。顾清尘顿时拦在了芙蓉的身前。那小贼的方向一转,随便拉过了一个小孩子,就把刀横在了那小孩子的脖子上:“让开!”

    周围的人顿时闪开了一条道。那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一个年轻女子冲了出来,哭着道:“求求你了,求求你放开我的孩子吧。”

    那孩子见自己的娘哭了,也哇的一声就开始哭了。那年轻女子上前了好几步,那小贼的刀顿时往孩子的脖子处更靠近了几分。那女子顿时停了下来,哭着道:“求求你了。我只有这一个孩子啊。”

    顾清尘只觉得芙蓉握着自己的手一紧。刚才如果自己离开了芙蓉的旁边,而小贼直接冲了过去,那现在这样被劫持的会不会是圆圆。顾清尘不敢再想下去,他正在犹豫,芙蓉却拉了他往人群里跑。

    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芙蓉四处张望着,见到了街头巡逻的兵,便推了推顾清尘。顾清尘会意,忙对着那几位官兵说了方才的事情。官兵一听,几个人立刻浩浩荡荡地往那边去了。

    “子方,几年不见,你当年的毛躁脾气,现在也是改了不少啊。”顾清尘看着官兵离开的方向,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的一个熟悉声音。他回头,惊喜地道:“宋师傅,你怎么会在此处?”

    宋师傅笑着拈了拈胡须:“我闲来无事出来逛逛,。不想却看到了你。”

    顾清尘连忙拉过芙蓉介绍了起来。宋师傅人看着和蔼可亲,只是在跟芙蓉说话的时候看了看芙蓉,其余的时候,都是在跟顾清尘说话,一丝眼风也没往芙蓉这边瞄。没说几句话,圆圆就开始打哈欠了。顾清尘见状,向宋师傅告辞了。宋师傅邀请顾清尘他们次日去家里做客。

    晚上,在又一番酣畅淋漓的妖睛打架后,顾清尘揽着自己的媳妇儿,埋在她的发间,轻声地道:“媳妇儿,那宋师傅本是之前在镇上学堂里的先生。我三伯曾经也是他的学生。若是他当年去考了状元,那定是非他莫属的。可惜,他志不在此。”

    芙蓉攀着顾清尘的脖子,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眸子,心里不由地一动。如果顾清尘现在继续去读书,又怎么样呢?芙蓉话到嘴边,打了好几个转,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口。明儿,瞧瞧再说。

    宋师傅住在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里面打理的很是干净。靠着墙边种了一丛翠竹。竹子旁边是石头桌子和凳子。宋师傅正躺在躺椅上面,见了他们,宋师傅站了起来:“你们随意坐吧。春杏,泡一壶茶来,给太太说,让她准备着饭菜,我已经请下客了。”

    “师傅,若是您出仕,至少能造福一方百姓的。”顾清尘和宋师傅说高兴了,也就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宋师傅坐在躺椅上面,微微一笑,对着顾清尘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照我看来,你的天资更在你三伯之上,若是你继续考下去,来日前途,也是不可估量的。”

    顾清尘看了一眼芙蓉,回头对宋师傅说道:“师傅,我不过是一介乡民,所想的不过是媳妇孩子热炕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大家还在咩。。

    ☆、72认干爹

    “老头子,你整日里不是书就是诗的,好不容易子方上门来看你,你就念叨些状元啊进士的。你这把老骨头给我消停一些,把这碗药吃了是正经。”正说着,头发已灰白了一半的宋师母走了出来。她头发虽已花白,却是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衣裳半旧不新,走近了却有一股子好闻的清香味,想来这整个院子,都是出于她之手了。芙蓉站起身来:“师母。”

    宋师母对着芙蓉笑了笑:“你且坐下。不必拘礼。”说着,宋师母把药碗递了过去。宋师傅苦着脸接过了药碗,脸上带上了些讨好的意味:“夫人。”

    宋师母的身子微微侧了侧,她身后的小丫头手上捧着一只青花的小碗。宋师傅的目光一见到那小碗,顿时亮了起来,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地就喝了下去。小丫头忍着笑把小碗递了过去。宋师傅连忙揭开盖子,拈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瘪了瘪嘴:“真苦啊。”

    芙蓉忍俊不禁。顾清尘也强忍着笑意问道:“师傅身子是不舒服吗?可否容学生把下脉?”

    宋师傅连忙摆手:“不必不比了,我只不过是点老毛病而已,平常又没什么大碍,实在是不需要的。”

    宋师母款款坐了下来,对着顾清尘道:“你可是懂些歧黄之术。正好,帮你师傅把把脉。如今要请了大夫上门,竟比登天还难了。”

    宋师傅只得委委屈屈地伸出了手。顾清尘细细地诊了脉,又找宋师母寻了之前的大夫开的方子来瞧,点头道:“师傅是肝火太旺,引起了脾胃不和。这方子正是清火健脾胃的,正是对症。这药,还得吃。师傅虽是老当益壮,也要更注意着身子才是。一餐少吃些,一日吃多餐,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你可听见了。这可是你自个儿的学生说的。”宋师母转身对着芙蓉微笑,“别见外,子方以前上来求学的时候,一向在我家的。我们老两口没个孩子傍身,倒是他常常来瞧我们。前儿他成亲,派人送了帖子过来,偏我又病了一场,也没赶上。今儿个这顿饭,就当是我这个做师母的一片心意了。”

    芙蓉起身要去帮忙。宋师母回身阻止她,芙蓉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倒是想要有师傅师母这样雅致的人做爹娘,偏也没求得。师母不让我去,定是嫌我手脚笨了。.”

    宋师母也不再推辞了,携了芙蓉往厨房去了。宋师傅家以前是书香门第,后来败落了,但是仍旧是保留着那时的生活习惯,比如有小丫头和小厮服侍。芙蓉冷眼旁观着,宋师母就连洗手做羹汤,也是比寻常的妇人多了一分优雅在其中。

    与此同时,宋师母也在偷偷地观察着芙蓉。芙蓉切菜择菜的动作都非常地利索,看样子就是做惯了家务的。再看芙蓉那双手,虽然依旧白皙,可是手背上却是比之自己粗了不少。再瞧芙蓉的脸蛋脖颈:恐怕这姑娘以前是养尊处优,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吧。能做到如今这地步,都是不易的了。宋师母越瞧她,心里越是喜欢。

    顾清尘陪着宋师傅喝酒,宋师傅很是高兴,当场作诗一首。顾清尘也笑着和了一首。宋师傅摇了摇头:“差强人意。读书,那可应是天天都读的。”

    顾清尘只让宋师傅喝了几杯,便抬出了医书那一套,不许他再喝了。宋师傅喝酒都喝得上了脸,有些微醺。芙蓉和顾清尘帮着收拾了东西,便告辞回去了。

    两人走出宋家,圆圆都趴在芙蓉肩上睡着了。顾清尘刚刚接了他过去,圆圆顿时就醒了,小手捂着顾清尘的嘴巴:“爹爹嘴嘴臭!我要娘抱。”

    顾清尘无可奈何只得把圆圆交回给芙蓉。三人刚刚准备转弯,只听得前面一阵马蹄声。三人连忙站在了一户人家门前的台阶上。

    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驶了过来,车夫目不斜视地赶车过了。芙蓉只是瞧了一眼,便低下头,把圆圆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转过身去,防止那灰尘进了口鼻。车子从他们旁边经过后,三人这才转了弯,并没看见,那马车就停在了宋家门口。

    顾清尘回到客栈里面,只觉得酒气不断地上涌,脸颊上似乎涂了胭脂一样,红得十分鲜艳。芙蓉先把圆圆的手和脸都擦了,把他抱上床去睡了,这才要了一壶茶,给顾清尘喝了。顾清尘拉着芙蓉的手:“我是多久没瞧见过师傅这般开心了。当年师傅的独子独自上京赶考,遇到了山贼送了命。师傅当年三天三夜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三伯和我就在外面守了三天。等他终于出来,我瞧见,他鬓边的发都白了。”

    芙蓉反握住了顾清尘的手,目光清亮:“有你这么惦记着他们。他们心里也是很宽慰的。”

    “我再如何惦记,终究不是他们自己的父母。”顾清尘咽下了后半句话:他们也终究不是自己的父母。

    芙蓉挨着他坐下,递过了茶:“既是如此,我们认了他们为父母可好?百年之后,也有人想着他们。”

    顾清尘吃惊地抬起头来。芙蓉微笑着指着圆圆:“你瞧圆圆如今和我的模样。我瞧着宋师傅和宋师母,都不是那等拘泥于身份地位的人。说起来,认他们做干爹干娘,确实是我们高攀了。我只是想着让老人心里有个盼头而已,这往后的日子,有什么事了,他们也好找个人商量。”

    顾清尘眼睛都亮了,连赞这主意好。两人商量着打铁不如趁热,休息了一阵后,两人置办了许多的东西,再次登上了宋家的门。

    远远的两人就瞧见早前离开宋家时候看见的那辆马车停在巷子里。顾清尘他们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马车竟是停在宋师傅门口的。顾清尘停下脚询问芙蓉的意见。芙蓉正在琢磨,宋家的门开了。

    宋师傅亲自送了一位面如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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