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了,这孩子就是女人在这个家里安身立命的东西,现在,她还在,五房自然会对初雪好一些,可等她不在了呢,还是要有子嗣撑腰,难道这个道理初雪都不懂吗?真不知道这孩子本是个聪明伶俐的,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裴老夫人来到关着裴五二乃乃的房间,两个丫鬟正在拉着裴五二乃乃的手,她们一来,怕裴五二乃乃自己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二来,是怕她们不小心劝阻的时候伤了裴五二乃乃肚子里的孩子,左右为难,只好死死地抓着裴五二乃乃的手,后面还有裴五二乃乃的乃娘从后面死死地抱着她的腰,不让她作出错事来。

    裴五二乃乃见状,心中更是痛恶,她本以为小桥是明白她的心意的,可没想到连小桥都会背叛她,枉费她对她如此愧疚,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对她好的人都要如此对她,大表哥曾经说过,等她长大了,就娶她当新娘子的,可为何,却在最后娶了其他女人,小桥,说会一直陪着她的,可为何还是离开了她,爹爹娶了继母,最疼爱的是那个女人生的女儿,为何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她,为什么?

    裴五二乃乃挣扎不开,就用脚往两个丫鬟身上踢去,这两个丫鬟不敢躲闪只能任凭裴五二乃乃的脚一下一下地踢在她们的身上。

    “你这孩子是真的疯了,是该清醒清醒了!”裴老夫人进房之后,见状,走到裴五二乃乃面前,就是一巴掌,被这一巴掌打的,裴五二乃乃这才停止了踢人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裴老夫人道:“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呵呵,呵呵!”

    裴老夫人皱眉,面对这样的侄孙女,她心中也浮现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时间,两日后一早,枯蝶一身丫鬟的装束,与寒星一起离开了裴家,绿裳和晚照两个还有裴俭已经去了放火药的地方,今日他们出城,是要一起将这些火药运送到西南去。

    虽然男扮女装是很俗气的套路,可当枯蝶与绿裳她们会和之后,最后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穿男装比较方便,慕容月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因为火药这些东西出城还是要检查的,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慕容月在,可以当场放行。

    只是到了城门口,慕容月并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但眼神中还是传达出了许多重要的东西,不直接跟她们告别,大概是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越机密越好,谁知道,暗地里是不是有一只眼在随时盯着他们呢?

    此次制作的火药并不少,古代那种交通工具中,她们是以运粮食的名义出城的,为了防止意外,枯蝶还是让人用水打湿了火药包,裴家的暗卫们并没有紧跟着她们,而是在暗处保护她们,跟她们一起的是孟子轩找的押送的人员,这些人有高有低,胖瘦不一,但从步伐上来看,应该都是会些功夫的

    踏出京城的枯蝶此时心早已飞到了西南,只是现在的她,绝对不会想到当她再次站在裴亦涵面前时,会是那样一种状况!

    108,让人沾惹,公子问情

    枯蝶因为还在月子期,所以,从出了京城之后,她一直舒舒服服覅待在马车里面,这马车是特意为她贴身装饰的,里面说不上有多么华丽,但绝对舒适,再加上为了安全起见,驾车的是裴家的两个暗卫。

    这马车很大,大了当然是为了行走起来更安稳一些,不过这年头车轮还没有橡胶制品,弹性有限,只能将就着了,绿裳,晚照,还有寒星三人也坐在马车里,枯蝶不是坐着,而是躺着,等于就是在马车里继续坐月子,她躺的是一条软榻,上面铺了厚厚的被褥,就算有所颠簸,但在被褥的缓解之下,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八月末快九月的天气,虽说不上有多炎热,可到了中午时分,这马车nei还是很闷热的,只是为了不让她受风,马车的车帘都不敢松开一个缝,枯蝶并不是受不了苦的娇娇女,在现代,有一次,她执行任务时,被关入冰库整整一天,差点冻死,她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困难算什么,反正,改日一定要在裴奕涵身上讨回就是,见了他,她一定要将他连拧,带掐,还有咬,谁让他不好好保护自己才让她不远千里,刚生下孩子,月子都没坐满,就要去救他。

    其实,她更希望的是等她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安然无恙了,至于,另一个结果,她一直逃避去想,上天不会这么不公平,让她这么早就守寡吧!无论如v何,裴奕涵,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不能就这样离我而去,你答应过我的!

    负责押送火药的人,一路上虽然好奇这位当家的客商到底是何许人,不过这年头,敢在打仗的时候去贩卖粮食,还是需要勇气的,虽然,从出发道现在,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位叶公子一面,只听人说,这位叶公子身体不太好,所以,从一开头只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错,枯蝶的火药大多数都是藏在粮食袋中,外边她都包装的严严实实的,不让火药泄露出来,跟粮食搅合在一起,因为这个借口最合理,现在在打仗,靠近两国交战的地方,什么东西最重要,当然是粮食了。

    前面就曾说过,枯蝶会模仿一些人的声音,她现在一身男装,为了不引起怀疑,就模仿了一个男声,结果,将马车nei几个丫鬟给雷的目瞪口呆,满脸狐疑。

    “怎么,傻了?我只是会一些简单的口技罢了,这次,我们出京不是游山玩水,许多事情我不说你们大概也明白,在没有到达奉南城之前,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外边这些人,他们并不了解我们的真正身份,你们明白吗?”

    “奴婢明白。”晚照不知自家小姐何时连模仿别人声音的这种口技也学到了,可这时,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拆枯蝶的台,至于,绿裳吗?经过这么长时间在枯蝶面前打转,她已经形成了一个信念,许多事,在大少乃乃这里,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相反,大少乃乃越厉害,她就‘越发地敬服,更加尽心尽力的办事。

    对这次事件并不是很了解的寒星,到了现在,她承认她还是没有看清这位裴大将军的夫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就连这次出京,她都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在昨晚,枯蝶只是命令她收拾行李,明日跟她出京,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什么都不曾征询过她的意见,只需她无条件的服从。

    枯蝶之所以带寒星出来,是因为寒星的功夫很好,外出的必备的保镖人选,再就是,她是皇上的人,有她在,可能到了军中,是与皇上与七王爷安插在军中的人联络的最佳人选。

    至于晚照绿裳两个,由于她还在月子期,有许多事情需要她们动手去做,在这一路上侍候她。

    七王爷在三天前,给了她一块令牌,有了这块令牌,她到了军中,就没有人敢随便找她麻烦,如今,裴奕涵昏迷不醒,军中形成几派,还有neij存在,有了这块令牌,她可以调动皇上和七王爷在军中的人。

    枯蝶没有问七王爷怎么可能知道她要去西南,但慕容月知道的事情,想必也瞒不住七王爷,枯蝶相信,在这个关头,七王爷应该不会再跟她捣乱,而且,这世上并就没有完全的秘密,更何况,她这次出京,要彻底保密根本是不可能的。

    枯蝶当然很心急,但押送火药的这些马车可走不快,她只好耐着性子,开始这长达十多天的行程。

    说起来,这是枯蝶除了上次出嫁时,再一次吸收外边的新鲜空气,只可惜,她在月子期,快到秋日的景色,她也无福消受,此刻,她正躺在软榻上看一些关于吐蕃的风土人情的书籍,还有关于奉南城的介绍,等等诸如此类的书籍。

    战争从来就不是过家家,这火药是威力很大,问题是,现在她作出的火药不是枪支和手榴弹等等的衍生品,纯粹是火药最原始的状态,不可能远程就对敌人投射,必须安装引线才能爆炸,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使用起来,是不好草作的。这引线要足够长,足够安全,要不然,那火药点着了,不是连放火药的一起给炸了吗?

    这一路上,有裴家的暗卫在,那些普通的小毛贼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暗中解决掉了,过路的官府,看到七王爷的令牌,那里敢放肆,恭维唯恐不及,枯蝶再次觉得,当一个七王爷那样的变态,其实好处是大大的。所以,行了半个月,倒是一路上还算风平浪静,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三四日,他们就可以到达东唐军队驻扎的丰南城了。

    这半个月来,那些押送的保镖们,许多时候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果晚上宿在夜外,枯蝶根本不会下马车一步,就连方便,虽然这么说不雅,可几个丫鬟连这一点都要让枯蝶在马车上解决,然后她们会将马桶冲洗掉,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不让她受风,这个月子可想而知,她坐的是多么郁闷。

    如果有客栈,暗卫们早就帮她弄好了住处,那些保镖们至多就看到的是一个纤细的背影。枯蝶私下里交代裴俭,这些人不远千里帮她押送东西,一路上的待遇绝对不能差,再加上,枯蝶虽是个闺阁女子,可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就算路上遇到大雨,一些流民,诸如此类的事情,她都能在很快的时间nei作出反应,让那些保镖们在休息之余,忍不住讨论他们这位神秘的雇主。

    其实,说起来,这些人年龄大多都在二十来岁,许多人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平常人,的确,这次,孟子轩为了保证枯蝶的安全,的确将他的一些江湖朋友请了出来,这些人许多是某个门派的得意弟子或者某个门派掌门的子孙

    最初,孟子轩那还拿不准枯蝶到底想干什么,直到裴奕涵昏迷不醒的消息传来后,他就加倍留意枯蝶的事情,总算让他探出了些眉目,所以,这一次押送的人就变成了他的这些江湖朋友,枯蝶已经成亲了,上次还被人设计了一把,孟子轩觉得,他还是避嫌的好,所以,他不可能跟着枯蝶去西南,就央求这些曾经欠过他人情的人保护这位叶公子。

    最近江湖无事,这些少侠们正闲的慌,孟子轩文武全才,又生的风采不凡,被江湖人称之为流云公子,如果不是他为了迎娶枯蝶,以他的性子,对当官并不是很在意,结果成了探花郎,但却错过了自己的表妹,众位少侠们当初到京城来,只是因为好奇,能让流云公子求助的事情,想必不是什么小事情,可临了,却知道,不过是让他们保护一名病弱的公子,以及押送十几车粮食到西南去,然后再平安地将这位叶公子护送回京城,这些少侠们都有些失望,不过,身为东唐国子民,许多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爱国心的,觉得去一趟西南也无妨,去见识见识吐蕃的军队有多强悍也不是坏事,更何况,他们正年轻气盛,又闻裴大将军在西南生死不明,吐蕃军队已经占领了他们东唐的两座城池,这可是很屈辱的事情,孟子轩稍微在言语上刺激几句,这些人就义无反顾地答应了,以他们的出身,又怎么可能将那点报酬放在眼里了。

    这次的保镖中,有一位是华山派的三弟子,当然,此时的华山派绝对不是笑傲江湖中岳不群那个窝囊的华山派,事实上,在东唐国的这个时代,它算是武林中名望最高的门派之一了,这位徐显徐少侠在武林中很有名气,所以,这些保镖们大多都是很敬服他,基本以他的马首为瞻。

    徐显这人虽然是华山派的三弟子,但却是官宦之家出身,父亲是当今的礼部侍郎,是个老好人,娘亲却是一个江湖女子,这也是他为什么有机会拜在华山派当弟子的缘故,由于他在武学上很有天赋,所以,很得华山掌门人宠爱。

    他与孟子轩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倒是成了知己,这次,徐显一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位叶公子的身份,他记得一次孟子轩酒醉时,曾提到过一位叶姓的表妹,后来听说这位叶家表妹嫁进了裴家。

    种种猜测让徐显徐公子不由地有了一种联想,他虽没有见过枯蝶,可是却对枯蝶身边的几个丫鬟现在已经很熟悉了,特别是长相很美的绿裳,那在裴家的美人堆中都是出类拔萃的,这些少侠们一路无聊,就以看这三位丫鬟打发路上的行程。

    几个丫鬟有这种气度,显然绝不是一般的人家,又赶在这时候去西南,又不是当今皇上派出的粮草队伍,那么,让徐显不得不怀疑枯蝶的身份。

    他对枯蝶自然是没有什么恶意,可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徐显是对绿裳一见钟情了,古代的男女本来就不像现在可以明目张胆地谈论感情,所以,这种一见钟情往往在未来的生活发挥很大的作用。

    许多人成亲之前不曾见过,如果没有他爱的话,那洞房花烛夜,第一次见面,第一印象就尤为重要,如果男方被女子的容貌一眼给吸引住,那这两人婚后培养感情之路就会走的顺畅一些。如果,成婚当日,男女双方都无法产生异性相吸的感觉,那以后的日子就很难说了。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人们都说不要以以貌取人,其实要真的做到这一点,不容易,除非双方身上有更吸引自己的特质。

    徐显不是花花公子,无论作为官宦子弟还是江湖少侠,并不缺少女子的亲睐,可他一向却是个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的,说起来,很可笑,第一眼,见到绿裳的时候,徐显是很惊艳,可也仅仅是惊艳,第二次见到绿裳的时候,是一大清早,绿裳在为枯蝶冲洗昨晚方便的马桶。

    那时,徐显就在心里想,一个如此貌美的丫鬟,为何甘心做这位卑剑的事情,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不耐烦,虽然,绿裳起的很早,可作为练武之人的徐显起的更加早,他没有现身,只是远远地看着,看了良久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让一个如此貌美的丫鬟做这种事情,那只能说明,这个丫鬟很喜欢那位叶公子,对心爱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计较的吧,一霎那,他竟然嫉妒起了那位叶公子。

    心中有了绿裳之后,徐显就开始琢磨枯蝶的身份,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喜欢这个丫鬟,那么,对她的主子必须得有所了解。才能对症下药,他可不能像孟子轩那样,失去后才后悔不及。

    有了打算,他就在路上,试图和这位叫做绿裳的丫鬟搭讪,可确觉得对方始终对他有一种很强大的警惕心,说话那是真的滴水不露,他甚至开始怀疑,她的身份真的只是一个小丫鬟吗?

    “我来帮你清洗,别让泉水弄湿了你的鞋子。”绿裳作为大丫环,平日在裴家的确没做过清洗马桶这种事情,就连清洗茶盅这种事情都轮不到她去做,可既然跟着枯蝶出来了,她倒是从来没有抱怨过,只要看着大少爷跟大少乃乃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她的心里也很快活,不得不说,近墨者黑,跟枯蝶相处的这一年多来,她的心性早已不像先前那么偏激,甚至有点刻薄了,只有生活在友爱宽松的环境中,有的人才学会真诚的付出。

    见识过豪门许多夫妻的貌合神离,她会觉得大少爷和大少乃乃这样的感情很让她羡慕,她是发誓不做小妾姨娘的,大少乃乃说过,将来只要她们有看对眼的,可以以大少乃乃义妹的身份出嫁,大少乃乃会是她们最亲密的娘家人。

    徐显的话让绿裳本能地一惊,回过头来,认出是这次押送粮食的那个领头的公子,她神情不由地怔了一怔。

    枯蝶整日窝在马车里,和这些少侠们没打过交道,几个丫鬟虽然大多数时间陪着她,可还是有跟这些少侠们接触的机会,绿裳是干什么的,是枯蝶调教出的情报人员,时间一长,就从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中听出这个保镖头子,好像还是朝中某位大人的公子,不知他何时来到她身边的,看了多久了,又出声打算帮她洗马桶是为了什么?

    “不必了,我家公子的东西不喜欢让外人沾惹。”说完之后,绿裳也有点尴尬,这东西毕竟是马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从徐显的眼中还看出了一抹不一样的神采,世家的丫鬟们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绿裳这一类的,她心中跳了一下,难不成这位徐公子是故意来搭讪她的。

    徐显也有些尴尬,第一次主动出击,竟然是落得这种结果。一时之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绿裳姐姐,小姐今天吩咐”晚照从那边转过来,没留意就开口道,等看到徐显的身影后自动闭了嘴。

    饶是这样,徐显还是将晚照这句话听了进去,“小姐?”虽然那马车nei的公子发出的声音低沉清越,难道他是个女子不成?这让徐显原本的猜测再一次浮现到了心头,难不成这马车nei的那位叶公子真的是裴大将军的夫人,孟子轩的那位表妹。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裴大将军在奉南城中已经昏迷了几个月,未曾清醒,将军夫人这个时候去西南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徐公子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裴俭谈。”绿裳的神色虽然有片刻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地道。

    “是徐显冒昧了!”徐显自然听出了绿裳后面说的这句话,分明是掩饰之词,他刚才说什么事情了,什么都没说,对了,她还提到裴俭,呵呵,他真笨,看来这位叶公子真的应该是那位将军夫人了,不然,这位裴护卫不会那么凑巧地姓裴,那么,绿裳就是这位大少乃乃的丫鬟了。

    想清楚这一点,徐显的心中豁然开朗了,可片刻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绿裳生的这么美丽,又是将军夫人身边的丫鬟,会不会已经许了亲事了?这么一想,他的眉又皱了起来。

    晚照有些好奇地看着绿裳与徐显两个,刚才她第一眼看到两人背着身的身影,看起来还真是协调,晚照平日一直守在枯蝶身边,外边的事情大多是由绿裳和寒星来做的,她虽然已经十五了,可心中的那根情感线还是很迟钝的,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反而笑着打了个招呼:“徐公子!”

    “晚照姑娘!”徐显也对晚照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绿裳无来由地觉得那笑意很碍眼,脸上的表情当下就变得冷了起来。

    “晚照,我去给公子准备热水。”绿裳拿着已经刷的差不多的马桶,转身准备离去,算上今天的日子,大少乃乃的月子已经坐了三十四天了,是可以出月了,马车上不方便洗澡,不过洗洗头发倒是可以的了。

    “绿裳姐姐,等等我。”晚照就算再迟钝,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也不再看徐显一眼,就跟在绿裳的身后急急地去了。

    徐显看着绿裳和晚照的身影远去,回到了马车上,也许,可以从这个叫晚照的丫鬟口中探知一些关于绿裳的事情。

    女人的心都是很敏感的,绿裳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丫鬟,要嫁给官宦之家的公子做正妻,恐怕是不可能的,虽然徐显一表人才,眉目俊朗,他现在招惹自己,又不能给自己想要的,那不是毁了自己吗?所以,往后的两日,她都是尽量避开徐显的。

    徐显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马上就到丰南城了,现在不问清楚,以后都是遗憾,既然从绿裳这里没办法打开缺口,他就从晚照这里来。

    “晚照姑娘,徐某有件事想请教姑娘。”这天晚上,他们住的是客栈,如今越靠近奉南城,流民越多,边境的许多老百姓都纷纷向nei地迁移,对打着运送粮食旗号的他们,有一些人都虎视眈眈。

    徐显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不由自主地在客栈的后院门口徘徊,恰好碰到了要去找裴俭商量事情的晚照。

    “哦,徐公子,是你呀!”晚照停下脚步。

    “是我,晚照姑娘,请问您和绿裳姑娘是不是很熟?”

    “呵呵,徐公子,你这个问题很搞笑,我和绿裳姐姐的关系还用的您问吗?”晚照本来要脱口而出,说她是和绿裳一起侍候自家小姐的,可话到口边,想起了枯蝶的身份,就自动地转换成了另外一句话。

    “那就好,实不瞒晚照姑娘,徐某想问问您可知道她可曾许配过人?或者可有意中人?”

    “这个,绿裳姐姐很少提自己的事情,应该不曾许配过人才是,只是有没有意中人,这可是我不知道的。”晚照听了徐显的话,已经明白这位徐公子是动了什么心思了,要说绿裳跟徐公子这样的人在一起,看起来也是很相配的,可不知道绿裳自己心中怎么想,所以,有些事她不会说死。

    “哦”徐显心中虽然放了大半心,但还是有一些放不下。

    “徐公子如此关心绿裳姐姐的亲事”晚照虽然不是一个很爱八卦的人,不过与绿裳毕竟相处了一年多了,从最初的看对方不顺眼,到现在两人的情谊也很好,最主要的是,绿裳要比她大上两岁,已经十七岁,快十八岁了,是到了出嫁的年纪,小姐说过,会让她们几个自己选择出嫁的对象,这个徐公子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很轻浮的人,只是不知绿裳怎么想,小姐又是怎样的看法。

    “徐某的心意,晚照姑娘如此聪明,怎会看不出来。”

    “徐公子真的是真心的吗?你可知道绿裳姐姐虽是我家公子的丫鬟,可公子一向很看重自己身边的人,要是让她知道有人伤害我们,绝不会轻饶的。”晚照做了枯蝶的丫鬟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将她的一些语言,姿态学会了一些,说这句话的时候,后半句隐隐有了凌厉之意。

    徐显心中一凛,倒不是恐惧或者害怕,而是有点诧异,原本,他对晚照并无多少关注,关注也是因为绿裳,不过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位裴家大少乃乃的几位丫鬟都不是省油的灯,寒星那种气质如果她不刻意掩饰,任谁都看的出来,绿裳更不必说了,如今连这个小丫鬟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徐某是真心仰慕绿裳姑娘的。”

    “哦,那会有三媒六聘,凤冠霞帔吗?会一世一双人吗?”晚照一点都不放过,她知道绿裳是绝对不会做姨娘的。一世一双人还是晚照从自家小姐口中无意听到的,觉得这个词很不错,这时,自然就拿出来用了。

    “这”徐显一愣,还是踌躇了,特别刻板的爹还有疼爱自己的娘,如果知道他要娶裴家一个丫鬟做正妻,恐怕不会同意的吧,他原本也没想着委屈绿裳,打算以父母之命娶个正妻,然后将绿裳纳为平妻,可在不明亮的灯光下,对上晚照那黑黝黝的眼睛,他竟然有些语塞了。

    “如果徐公子没有想好的话,那最好不要去打扰绿裳姐姐。”晚照说完,就没有再看徐显一眼,转身离去了。

    这件事到了最后,晚照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枯蝶说了,枯蝶听完,久久不语,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这位徐公子也许是真心的,可绿裳的身份却是一个丫鬟,她并不急着下结论,先观察观察吧,难得碰上一个对绿裳有意的,这几日绿裳不经意地躲避,她还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对对方没有一点意思,何必如此躲躲闪闪呢?就看这个徐公子是不是可造之材了。

    ------题外话------

    还是等十五过了,再让他们夫妻相见吧!昨天写了一点,最后换了思路,全删除了!有时可文,柳絮当天不更,第二天一定会更的!么么,亲们,元宵节快乐!

    109,朱家姑娘,夫妻重逢

    再过一日就要到东唐军队驻扎的丰南城了,在马车nei躲了这么多天的枯蝶终于可以出月了,她一改往日的慵懒,一身宝蓝色的锦袍,将她整个人衬托的丰神如玉,这对她来说,将是一场新的战争的开始。

    在容貌打扮上她还是做了些调整,做间谍的对一些简单的易容化妆还是了解的,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最善于掩饰和隐藏的枯叶蝴蝶。

    这一打扮,三个丫鬟只觉得面前这位女主子的气质顿时有了很大的变化,没有了再裴府的娇媚和慵懒,反而从眼神到举止有了一种干净利落的气势。配上她的男装,一点都不显得别扭。

    不过比起当日枯蝶在过生辰时的女王气场,晚照和绿裳倒是很快适应了,但寒星却觉得这位女主子真的让她看不透,看不透呀!

    “小姐,你真的打算从今天起自由活动?”虽然坐了大概三十六七天的月子,可晚照还是有些担忧,这时代的人一般都要坐够四十天才放心,有的四体不勤的贵妇人们甚至折腾两三个月。

    “放心,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了,要是在马车里这样继续躲着,我自个就要发霉了。”枯蝶打趣道,明日就可以达到奉南城了,她其实心中比谁都紧张。

    裴奕涵,你一定还要好好的等着我!

    这是枯蝶第一次离开马车在大庭广众下亮相,众位充当保镖们的少侠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枯蝶的一举一动并无丝毫女气,就连徐显都有些疑惑了,这位真的是裴将军的夫人,孟子轩的那位表妹?

    枯蝶之所以要正式见这些人几面,是因为孟子轩在三日天,还是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她,告知这些人的身份,如果在西南有用到这些人的地方,就不必太客气。

    枯蝶看了信还是有些发怔,其实,从前嫁入豪门世家的她一直觉得自己跟江湖万分遥远,如今目光扫过这些人的脸庞时才发觉,也不过如此。不过,这些武功高手对她来说,确实有许多大用,她甚至有了一个想法,排兵布阵她不在行,但建立一个古代的特种小分队是完全可能的。

    这种特种人才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的,现在的战事已经不允许她在军队中招募了,更何况,作为将军夫人的她,如果没有裴奕涵这个元帅的支持,是什么也做不成的,还要提防这里隐藏的neij。

    “绿裳,去把那个徐显给我叫过来。”

    “大少乃乃,你找她干什么?”绿裳神情有些不自然。

    “当然是正事了。莫非,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枯蝶故意打趣。

    “大少乃乃!”

    绿裳知道跟自家主子动嘴皮子,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当下识趣地去找徐显了。

    片刻后,徐显就跟在绿裳的身后来到了枯蝶的身旁。

    “徐公子,幸会了。”枯蝶向徐显行了一个男子之间才会行的礼。

    “不知叶公子您找我来是?”徐显这两日一直为绿裳的事情纠结着,理智在放弃和努力两个决心上打斗,当绿裳去唤他的时候,对上绿裳的眼睛,他心中突然一片空白,心中暗叹一声,罢了罢了,既然已经丢了心,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娶为正妻,一世一双人吗,总要先试试才是,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位叶公子是不是要跟他商量绿裳的事情,心中还是很紧张的,如果连这位叶公子也反对,那他该怎么办?

    “徐公子的身份,我家表哥已经告诉我了,我的身份您大概也猜出来了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马上就要到奉南城了,跟徐公子一起来的众位少侠,如果打算留在奉南城助我一臂之力,那就事事必须得听我调遣,如果不愿意,明日进城之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现在就请徐公子去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见吧!”

    枯蝶如此坦荡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这一次,她没有变声,用的是她的女声,徐显马上就明白了自己心中对这位叶公子身份的猜测是真确的。

    只是,这位将军夫人好生厉害,看起来,她是再给他们考虑和选择的余地,可作为习武之人,最可耻的就是贪生怕死,他们都知道奉南城现在是怎样一种状况,这位将军夫人如今来到了这里,看样子绝对不会是那种呆呆地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从她刚才的话语中,明显听出,她是有些事要用到他们的,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夫人您都开诚布公了,在下自然会就夫人的问题征求他们的意见

    “很好!我等你的消息。”

    “那夫人的身份?”

    “这点不急,等我见了我家夫君,再考虑是否要告诉大家。”

    “也好。”

    徐显将这些少侠保镖们召集在一起,他没有先提是否要听枯蝶的命令,而是问他们明日到了奉南城是否愿意跟他一起留下来,看看能否帮上东唐国军队的忙,早点结束这场战事?

    徐显都留下了,除了个别突然有急事要回去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为什么徐显要这样做呢?

    因为这些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弟子,多半都是心高气傲的,怎会无缘无故地听从枯蝶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命令,可要说听从徐显的,倒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些人和徐显的关系都很友好,徐显的功夫人品出身门派等等都在那里摆着,让他们不得不服。

    只要他们听从徐显的命令,然后徐显又听自己的调遣,那样也许真的能让这一群人发挥很大的作用,枯蝶打的就是这样的如意算盘。

    这几日,枯蝶已经暗暗派寒星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裴家的暗卫们报信,示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打听裴奕涵的消息。

    消息很快就被汇总上来,通过寒星送到了枯蝶手中。

    裴奕涵那日中了埋伏,身上不但伤势严重,还中了毒,这几个月来,一直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当活死人,军中的太医束手无策,而东唐的军队由于裴奕涵的重伤,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以军师殷无痕为首,另一派以副元帅朱玄棣为首,一派主张暂时防御,一派主张继续进攻。

    开始,裴奕涵初受伤之后,殷无痕并没有极力反对朱玄棣出战,结果,东唐国军队惨败,丢失了两座城池,这样一来,朱玄棣也不敢轻易叫嚣出战了。

    战事就这样停滞了下来,问题是,战事停滞了,这庞大的军队是要每天吃饭的,这年头,粮草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在这一点上没有保障的话,还打什么仗呢?

    裴奕涵还昏迷不醒,他还活着,应该算个好消息了,可这样一直昏迷不醒难道要变成植物人不成?既然,这样一个结果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的,那么,就让吐蕃军队以及吐蕃百姓的血泪来浇灭她心中燃烧的怒火吧!

    “裴俭,吩咐下去,不管以何种身份,通过何种方式,将吐蕃军队的粮草所在地给我探明,我要让漫天的大火以及惊天动地的声响来见证我和你家大少爷的重逢!”

    “是,大少乃乃。”裴俭看着坐在烛光中的大少乃乃,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冷酷,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杀意。

    大少爷,你千万别出事,大少乃乃来了,我们东唐军队会所向披靡的,您要睁开眼,好好看着才是。

    第二日中午,一行人终于到了奉南城下,由于战争的缘故,城门紧闭,城nei的老百姓有许多已经在闭城之前就四散逃离了,现在城中剩下的都是一些死不了的,和不想走的。

    “你们是什么人?”守城的卫兵们看到城下来了几十号人,马上紧张起来了。今日,裴家的暗卫们已经跟众位少侠保镖汇合了。

    “告诉他,我要见殷无痕军师!”枯蝶从马车下来,仰起头向上看去,并随口吩咐身旁的裴俭。

    “是,大少乃乃。”裴俭拿过一张弓,将一封书信夹在上面射了上去。这是这个时代战争时传递消息的一种方式。

    那封信射了上去之后,片刻后,城楼上出现了一个青色长袍的男子,正是军师殷无痕,他曾经来过裴家的,枯蝶曾跟他打过三个照面,殷无痕先是仔细地看了城门下的人和马车,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马上就认出了枯蝶与裴俭的身份,就连晚照和绿裳两个他也是有印象的,忙吩咐人,放下城上的吊桥,打开城门,迎枯蝶他们进城。

    那些保镖少侠们再裴家的暗卫跟他们汇合后,开口闭口大少乃乃地叫,他们这才知道,这一路上护送的竟然是裴大将军的夫人。

    马车进了城门之后,殷无痕早就迎了出来,双方见礼完毕之后,殷无痕倒是对运送粮食的马车没有多加注意,城nei虽然被围困了几个月,但因为先前东唐的粮草就是囤积在奉南城,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没有发生粮草危机

    殷无痕对枯蝶的印象一直存在于裴家院落中的那个美丽的影子,以及,裴大将军衣袍上那翩翩飞舞的蝴蝶,作为裴奕涵在战场上的心腹好友,他自是知道枯蝶这个裴家大少乃乃在裴奕涵心目中的地位,就连裴奕涵重伤在床,昏迷不醒的时候,口中喊得都是蝶儿!

    希望这位元帅夫人能让自家元帅早点清醒过来。

    枯蝶此时虽然很想见到裴奕涵,但自己运来的火药还是要安排妥当,当下对殷无痕道:“军师,我运来的粮食,麻烦您帮我找一个安全妥当的地方来,我另有他用。”

    “好!”这对殷无痕来说并非难事,他还是没有多想,当下对自己身边的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下去忙着安排。

    枯蝶对裴俭和徐显两人分别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心神领会,裴俭参与过火药的制成的全过程,他当然知道这粮食里面是什么,需要怎样储藏。徐显呢,早在来的路上他就有些奇怪这些粮食,可是他不是那些宵小之辈,也不会偷偷地去查看,此时,心中却多半明白,他们运来的这些东西绝非粮食那么单纯。

    就连一心算计枯蝶和裴奕涵的人他们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是这十几袋粮食,让整个天下震动。

    条理清楚地安排好了身边的人和事之后,枯蝶才进了奉南城的官衙后院去见自家夫君。

    殷无痕心中何尝不诧异,从前,他一直以为枯蝶就是那种世家大少乃乃,学的不过是女红,管家,再就是女子六艺,但他没有想到,一个从来不曾接触过战争的闺阁女子,竟然会如此镇定,如此的让他惊讶。

    枯蝶带着晚照,绿裳,寒星三个丫鬟一起到了官衙的后院,殷无痕在前面带路,经过打开的窗户时,枯蝶竟然停住了脚步,她站在窗前向nei望去。

    这间窗户正对着躺在床上的人,床上的人平平地躺着,没有什么声息,可在他的旁边,竟然有一个女子坐在床边的矮墩上侧过头盯着床上的人看,看那女子的打扮,并不像一般丫鬟的打扮,也不像世家女子普通的打扮,身上穿的类似于便于骑射的胡服。

    这女子是谁?怎么会在裴奕涵的房中?

    殷无痕走了几步,却不见枯蝶在身后跟上来,也住了步。

    枯蝶却在这时,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了上来,站在她身后的晚照和绿裳也看到了屋nei的情况,两人的眉头都不由地皱了皱。心中却道,哪里来的狐狸睛,竟然趁大少爷昏迷不醒献殷勤。

    屋nei的女子听到脚步声,收回了脸上的表情,转过身来,看着枯蝶一行有些怔愣。

    “殷军师,这位姑娘是?”枯蝶以无比自然的仪态走向躺在床上的裴奕涵,只淡淡地扫了那位姑娘一眼,这女子的姿色不算上等,但也不差,身材高挑,略显英气。

    “尹大哥,他们是?”因为此时枯蝶还身着男装。

    “夫人,这位姑娘是朱副元帅的妹妹朱姑娘,朱姑娘,这位是我们的元帅夫人。”殷无痕简单地介绍了彼此的身份。

    “哦,原来是朱姑娘,殷军师,朱姑娘,我要和我家夫君单独待一会。”枯蝶的脸上仍是漫无表情,也不曾多看那位朱姑娘一眼,反而朱姑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枯蝶的脸上。

    “怎么,还有事?”见到两人不动,枯蝶再一次发问。

    殷无痕岂能不知道这位朱姑娘对自家元帅有点意思,但因为先前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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