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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只绣花的牛皮酒壶,就是上次拖不花去塔儿坡时,阿力伦的妻子送给她的。”

    阿塞汉子的语气里都是得意,拖不花是阿塞部最漂亮的姑娘,是他的心上人。

    另一名汉子不乐意了,显摆什么,谁不知道那只酒壶是你死缠烂打才从拖不花手里要过去的。

    他岔开话题,说道:“塔儿坡离阿力伦马场那么远,阿力伦的妻子为什么总要到那里去?”

    “那个汉人女子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塔儿坡的水源是草原上最好喝的,所以阿桑公主时常会陪着她来住些日子。”

    “难怪那女人生不出儿子,原来是有病,阿力伦为什么不多娶几个女人?”

    阿塞汉子们讨论之后,认为还是他们的加海可汗了不起,阿力伦虽然是草原上最有钱的人,可是他不是勇者,娶汉人妻子,又没有儿子。

    谢思成却是心头大震,莫非加海和这些阿塞汉子口中所说的那个汉人女子,就是谢红琳吗?

    谢红琳改嫁了?

    在来鞑剌之前,谢思成已经知道阿力伦的妻子是汉人了,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是谢红琳。

    的确,他想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谢红琳会嫁给阿力伦。

    女人改嫁并非新鲜事,何况是在鞑剌。他只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

    谢思成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是的,所有人都以为此番他来宣抚,是要让谢红琳认下他这个儿子。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他放出的假消息。

    他要迷惑的不只是翠娘子,还有义父!

    他要借助翠娘子之力,把注意力转移到谢红琳身上,而实际上,他只是路过宣抚而已,他真正的目的地,就是鞑剌,他真正要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草原狼加海!

    谢红琳?

    呵呵,不只是谢红琳,只要是姓谢的,他谁也不想见到,永远也不想。

    无论义父如何描述谢氏家族的高贵不凡,而在他看来,这只能让他想起他不堪的出身,不堪的过往,那些被人踩在泥里的日子,母亲的打骂声似乎还在耳边。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真的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母亲,没有姓氏。

    这个世上,他只有一个亲人,就是思谨。

    初到草原,他就发现有人跟踪他,无论跟踪他的人是翠仙派来的,还是其他人,他都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所以他去了阿力伦马场,并且故意说出他姓谢。

    他早就知道阿力伦从不接见汉人,就连那些汉人马贩子也没有见过他。

    因此,他去阿力伦马场,只是为了做给跟踪他的人看的。

    那时他就能肯定,阿力伦马场和谢红琳有关系。

    他用了一个金蝉脱壳,顺利摆脱了跟踪,带着和顺来到了阿塞部。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方才见到阿桑。

    不,他要马上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与加海见面的好时机。

    谢思成对和顺使个眼色,和顺那被牛皮绳绑住的双手忽然从背后伸了出来,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薄如纸的小刀。

    ……

    四名阿塞汉子还在聊天,等到他们发现这两个汉人不见了的时候,谢思成与和顺已经逃出了阿塞部。

    “公子,我们去哪里?”和顺问道。

    谢思成叹了口气,道:“不如,我们也去塔儿坡看一看吧。”

    谢思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个念头,只是去去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去见谢红琳。

    塔儿坡离阿塞部落并不远,只有二十多里,谢思成与和顺到达塔儿坡时,正是晌午时分。

    草原上升起阵阵炊烟,风里夹杂着炒菜的味道。

    鞑剌人的食物是以煮和烤为主,这种炒菜的味道是汉人才能做出来的。

    和顺吸吸鼻子,自言自语:“葱爆羊肉。”

    谢思成没有说话,他望着炊烟升起的地方,止住了脚步。

    他叹了口气,对和顺道:“我们回去吧。”

    和顺有些吃惊,公子既然来了塔儿坡,为何又要回去?

    但是他没有多问,跟在谢思成身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忽然,一匹马忽然跃出来,挡在他们面前。

    和顺本能地催马上前,把谢思成挡在身后。

    这时,主仆二人都看清了骑在马上的人。

    霍九,不,现在应该叫她霍九娘子。

    霍九娘子虽然穿着鞑剌女子的服饰,可是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她是汉人。

    鞑剌女子中哪有这样宛如凝脂的皮肤。

    霍九脸上的笑靥一如往昔,一双杏眼由于吃惊大睁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向上翘起,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

    “谢大哥,怎么是你?”霍九的声音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故作低沉,她的嗓音清脆悦耳,宛若山间淙淙如琴的溪流。

    谢思成也笑了,云淡风轻。

    “阿风,真的是你吗?如果不是你这声谢大哥,我都不敢认了。”

    “哈哈哈”,霍柔风大笑,对谢思成道,“谢大哥,你真会说笑,难道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叫你谢大哥吗?”

    “对,只有你一个人。”谢思成的目光温柔如水,让人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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