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忽然惊叫一声,人已退到水的中央。谢臻方才还一脸懒散之色,瞬间软鞭在手。

    灵鸷的通明伞尖迎向势头凌厉的鞭梢,不偏不倚恰恰将其点开。

    “千万不要告诉我,我的鞭法也是你亲身相授。”谢臻收手,软鞭如灵蛇绕回他手中。

    灵鸷嘴角微扬,“亲身相授谈不上,但一招一式的确是你我切磋而成。”

    谢臻懊恼:“我说呢!我谢家满门书香,无端端出了我这么一个武学奇才,无师自通地悟出了一套出神入化的鞭法。没想到竟是仗着前世的庇荫。对了,那日你还没说,我前世是怎么死的。”

    “古稀之年,寿终正寝。”

    “原来是老死的!”

    谢臻有些讪讪的,很快又释然一笑,“管它呢,死得不痛苦就好。”

    他发上、肩上洒了一层柔黄色花粉,日光将半旧的蓝衫照得有些发白,眉骨伤处结痂醒目,却难掩世家子弟的磊落从容。

    灵鸷想起,前一世的他不过是个乡野少年,高兴便笑,不喜便弃,万般于他皆是浮云,也正是他身上这份洒脱自在让灵鸷向往而羡慕,不管不顾地与他成了好友。

    他们一道玩耍习武,十五年弹指一挥。可惜尽管有大执事温祈庇佑,灵鸷与凡人为友一事最终还是没能瞒过莲魄。大掌祝莲魄实乃白乌氏族长,她知情后极为不悦,要以私闯白乌禁地为由诛杀阿无儿。莲魄的顾虑和时雨如出一辙,区区凡人竟能无视法术结界,其中必有妖异,不得不防。

    灵鸷在灼热难当的祭台下跪求了数个日夜,温祈也将罪责揽于己身。最后莲魄看在温祈的份上饶了阿无儿一命,责令温祈派出弓手值守于凉风坳,日后再有异族靠近一律格杀。灵鸷则被罚在镜丘千影窟中静修思过。说好了十年即可放他出关,灵鸷乖乖从命,谁知他在千影窟中足足被禁闭了六十年。

    当年分别时,阿无儿十七岁,等到再见之日,灵鸷只稍长了一些,旧友已是老朽垂暮。

    灵鸷赶上了见阿无儿最后一面。阿无儿几乎已记不得灵鸷了,弥留之际,他躺在小山村的草房之中,神思忽而清明,手握“长生”,恍惚忆起自己少年时曾有过一个好友,是山中神仙所化,突然间就一去不回。他一世未将这个秘密宣之于口,说了别人也不信,渐渐地自己也以为是幻梦一场。

    阿无儿死前什么都没说,只朝灵鸷笑了笑。就像六十年前他们在凉风坳道别,他也是笑笑而已。他们都以为明日还可再见。

    灵鸷后来想到,莲魄赶在阿无儿临死前将他放出来也许并非巧合,更非仁慈之举。她就是要让灵鸷去见那凡人最后一面,好让他知道凡人的一生如风中之烛转瞬即灭,他的游离是多么可笑而危险。

    六十年而已,于白乌人不过短短一段光yin。莲魄略施薄惩,她要的是灵鸷醒悟,要他悬崖勒马。

    灵鸷什么都听莲魄的,不敢有半句怨言。然而他此番瞒着莲魄下山,除了想要找到昊媖遗图的线索,还有一个隐秘的心愿,那就是再见到转世之后的阿无儿。

    “我都老死过一次了,看上去还比你年长几岁。想来你不是人吧?”谢臻笑着对灵鸷说完,又指了指时雨和绒绒,“他、她也不是人……我这个人天生没有慧根,偏偏容易被异类惦记。”

    “你骂谁呢?谁是异类!”绒绒嗔道。

    “身在人间,却非凡人,不是异类是什么?小丫头,你是什么变的?”

    绒绒被谢臻轻描淡写的语气惹恼了,嘲弄道:“你以为是先有了凡人才有人形?万物修行皆是为了变成你们的样子?真是可笑透顶!你们不过是女娲大神依照自己样貌塑成的胚子。殊不知天地大道的形态本就如此。若非灵气凋零,你们这些浊物才是异类!”

    谢臻听后沉吟片刻,竟欣然一笑,“小丫头言之有理,受教了!”

    绒绒原已准备好要与这凡人争论一番,对方从善如流,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赌气道:“笑什么。听说你不畏法术,可我照样能收拾你。‘公子穿肠过,王孙腹中留’,你没听说过吗?当心我这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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