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身败名裂者沦落塔下。谁为剩下那些苦苦修炼的生灵考虑过?”蚌精肆意嘲笑着灵鸷:“你无需得意,白乌亦是天地弃子,注定两头无岸。也不知昊媖最后想明白没有,她放弃一切,换来了什么?上古遗族一个个消亡,无辜的修行者苟且残活,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你说她替天行道,天是谁的天,道是谁的道?假若孤暮山之战胜负颠倒,或许清灵之气便不会消散得那么快,哪里轮得到凡人泛滥生息!”

    灵鸷看了一眼身畔的时雨。时雨藏起眼中黯然之色,朝他仓促地笑笑。旧事尘埃已定,对错各在心间。震蒙氏的下场令人扼腕,就连灵鸷自己也因族人的困境而有过愤怒不安,可这又能改变什么?

    “我不知昊媖先祖是否有悔,只知白乌氏问心无愧!”灵鸷说着,放缓了口气,“你既与白乌先人有旧,又深知燎奴之事,还请告知火浣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还不是为了我身上的宝贝,你不也是为这个而来?”

    “宝贝?”

    “那场大战到了最后,孤暮山倾倒,山心的宝贝碎裂四散。我潜藏深水,误打误撞竟将其中一块碎片吞入了腹中。当时落败一方的遗族残部无一幸免,多亏宝贝神通广大,我才逃过了一劫。我知道你们都想找到它,可是它在我肚子里,我将它育化成珠,谁都发现不了!”说到这里,蚌精难得地高兴了起来,舞蹈着足丝说:“天帝帝鸿派了无数天神来寻找它的下落。哦……青阳也来过,他们一遍又一遍,找啊找啊。我才不会那么傻,宝贝可以让他们谁也看不见我。我哪儿都不去,我要留着宝贝等晏真回来。孤暮山都倒了,朝夕之水也变了样子,总有一天抚生塔会倒的!”

    “孤暮山山心……宝贝……你说的是抚生残片?”太多意外累积在一处,灵鸷反而出离了震惊。短短一夜,比他经历的一百九十七年更长,眼前所见所闻比时雨的法术更像一场幻境。

    “宝贝就是我的宝贝。”

    “它在你体内?”

    蚌精忽然暴怒,两瓣厚壳骤然张开,珠光和恶臭齐齐迸发而出。谢臻当场作呕,绒绒也在这强烈至极的刺激下悠悠转醒。

    与粗粝丑陋的外壳截然相反,蚌精的贝壳内壁洁白光润,肉身柔软通透,只是已呈腐烂状,流出了不少脓水。灵鸷还发现,她的腐肉中有一空洞,似被人从中剜去了一块。

    难怪蚌精一见他们就不停咒骂“骗子”夺走了她的“宝贝”。

    “谁干的?”

    “是我自己!晏真一直没有回来,我也不记得自己游dàng了多久。直到百年之前,来了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他知道我的名字却看不见我。我悄悄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血的慢慢渗进河滩,元灵逐渐消散……”

    时雨轻叹:“你还是救了他是吗?”

    “我救下他,因为他是我在这数千年里遇到的第一个烛龙后裔,和你一样,他手中也持有故人之物。”

    “一百多年前,烛龙后裔……”灵鸷心中的疑惑都找到了出处。“他是不是元灵残损,右目被箭shè穿?”

    “霍霍,我就知道你认识他。”

    “竹殷果然还活着,他竟然逃到了这里。”

    “竹殷是什么人?”时雨问。

    灵鸷扭头对他说道:“你可记得我说过,我好友曾一箭将叛乱的燎奴首领眼睛shè穿。竹殷诡计多端,那次的燎奴之乱险些危及抚生塔。当时他伤重坠崖,事后也觅不见尸身,想不到他居然有本事穿过了雷云结界。”

    最让灵鸷心惊的是,自己找到朝夕之水都属侥幸,而竹殷不仅早到了一百年,竟还知晓这蚌精的底细。看来身为长鳐之后,竹殷比他们所知的更深不可测。燎奴忍辱多年,骨子里从未驯服过,如今出了这样的人物,难怪莲魄会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笑起来的时候多像晏真啊!虽然不会抚琴,但他会用芦苇叶子为我吹奏《乘云》。他甜言蜜语,哄骗于我,还说他恨透了白乌人和抚生塔,只要得到了其它抚生残片,就有办法将塔中的元灵统统释放出来……骗子,他是骗子!”蚌精呜呜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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