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是一个哀怨女子的青丝。

    “无妨。我族人还将它编织成衣物穿在身上。”灵鸷宽慰道。

    “那么说来,小苍山除去空心树,再无其余草木?”

    “正是。”

    灵鸷想起了空心树开花的时节,从凉风坳到鸾台,整个小苍山被如烟如霞的花海所笼盖,没有见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那种极致到令人生畏的美,就连抚生塔下的天火都为之黯淡。然而花期一过,只余满树雪白。

    小苍山罕有异色,大部分时日都在这一片白茫茫中。从前灵鸷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何不妥。阅过了小善的回忆之后,他才会忍不住地去想——昊媖先祖将空心树带回小苍山的初衷,究竟是为它的用处,还是为它的荒芜。

    绒绒嗔道:“我还没说完呢,更要命的事还在后头。上骈和桑林对汐华极为珍爱。汐华死后,上骈暴怒,誓要堤山氏陪葬,被伏羲和女娲两位大神劝阻。上骈将相夷登天求助一事归咎于伏羲,连天帝也被他恨上了。就在这时,烛龙的长子钟鼓与好友钦丕私自屠戮堤山氏一族,被天帝臣子葆江察觉。为防葆江告密,钟鼓和钦丕联手将葆江杀死在昆仑之阳……”

    “等等,此事与烛龙之子有何关联?烛龙究竟有几个儿子?”谢臻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唉,跟你们这些凡人说话太费工夫!”绒绒嘴上抱怨,讲故事的兴致丝毫不减,“我所知的烛龙有三个儿子:钟鼓、晏真和长鳐。他们都自幼与汐华一块长大,感情甚笃。钟鼓爱慕汐华已久,上骈也有意将爱女嫁与烛龙之子,无奈汐华不为所动,此事不了了之。但钟鼓亲眼所见汐华为相夷心动情伤,最终惨死相夷之手,他不恨相夷才怪!”

    “堤山氏一夜之间毁于不尽天火,只有相夷和少数几个族人外出狩猎逃过一劫。钟鼓和钦丕犯下大错,宁死不悔。不知为何,本应对他二人施以天罚的昊媖避走聚窟洲。天帝遂命青阳出手,杀钟鼓、钦丕于钟山瑶崖……”

    谢臻问绒绒:“青阳不是你的主人吗?”

    “我想起来了,那是他第一次手上沾血。”提及青阳君,绒绒的语气变得惆怅,“他从瑶崖回来之后,独自在碧梅林枯坐许久,一身血衣也未脱去。我问他:‘你是难过吗……是害怕吗……’他抱着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不停地说:‘不是的,毛绒儿,我是高兴。’我不喜欢他身上龙血的味道,我更知道,高兴的时候不该是那样的。后来他再也没有‘那样’,就连在我面前,他也越来越像如今的青阳君。那件事后,天帝总算记起了他的存在,没过多久我们就离开了苍灵城,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后来的事无需我多说你也能想到。上骈认定人的蔓延是万恶之源,堤山氏的下场并不能教他解恨,他还要将下界的zhēn rén屠杀殆尽。据比求之不得,他厌恶神以外的一切生灵,又素来好战。许多zhēn rén部族因此惨遭覆亡。相夷说服了剩余北方部族的族长联手相抗,但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于是相夷再度求助于天,女娲、伏羲说服不了上骈和据比,又无法坐视无辜的苍生受难,不得不出手相助。两方积怨益深,天帝也无法化解干戈。”

    “相夷终死于洪水,上骈将他身卸九块,分别悬挂于昆仑墟九门之上。天帝为之震怒,麾下众神力主严惩无法无天的上骈、据比。可是钟鼓死后,烛龙一怒参战,矛头直指天帝。桑林大神存心仁善,但她痛失爱女,也归罪于天帝和女娲一系对zhēn rén的袒护。大战由此而起,竖亥、神农不满上骈暴虐无常,都站在了天帝的一边。原本此事只关乎zhēn rén的生死存亡,到后来演变成天神之间持续千年的一场厮杀。”

    “你的意思是,上骈、据比、烛龙和桑林联手,而天帝、女娲、伏羲、神农、竖亥率众天神镇压……”谢臻尝试着将头绪理顺,“听起来前者于理于势都不占据上风,为何此战延绵千年未分胜负?”

    绒绒说:“你有所不知,在始祖大神之中,天帝有后土之德,女娲能造化万物,伏羲判分yin阳,神农泽被草木五谷、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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